第29章 父友遍及天下
“鴨子來了!”
帳篷再度被人掀開,門外的軍士也紛紛湊了過來。
他們雖然不是甄老七這樣的低級軍官,可能夠負責看守李雲義這樣的重要人物,他們在軍中的分量也不輕。
“老七,下次我來的話,你讓門外的人都一邊去。不然你一手,我一口,還能剩個甚?!”
來人側身進來,臉上滿是怨氣。
甄老七連忙起身擠出笑容道:“怪我,怪我!我這就讓他們滾一邊去兒,順便順兩壇酒來。不過你得給我一條鴨腿才行。”
“三壇酒!”
“成交!”
兩人相視一笑,一筆交易達成之後,甄老七心滿意足的咬著鴨腿偷酒去了。
“這酒是他偷來的?”李雲義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然不是偷的,是直接拿的。”那夥夫長年紀不小,在徐州軍呆了多年,也是見多識廣。
“他是司馬的親衛,去拿酒,誰敢不給?再說了咱們司馬好酒,每次都要喝個伶仃大醉。醒來之後根本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吃了多少肉,喝了多少酒。”
“你不上下其手,就有旁的人上下其手。”
“吃肉吧,大少爺。”
鴨肉顯然是精心烹製的,熾烤到金黃的野鴨子表皮更是抹上了一層蜂蜜。
讓天性就對甜味難以抵抗的人類更是趨之若鶩。
“吃過之後,就趕緊離開這裏,也別去朱虛,去別去徐州,去泰山。泰山險峻,泰山賊臧霸跟你父親有舊。當年臧宣高劫獄救父之後,便在你家呆了兩年,才將他父親接走。”
“你去投奔他,他一定會照料你的。”
“再說了,臧宣高好歹是騎都尉,比張闓這廝行軍司馬高了一些,麾下兵力也是十分強盛。”
“等等,您是誰?”李雲義呆滯,一口咬著的鴨肉已經不香了。耳邊的秘聞讓他如遭雷擊。
他時常認為是未來一大敵人的臧霸,居然是自己便宜老爹的故人,還受了自家恩情!
“我?”夥夫長抬起頭,苦笑道:“我現在化名叫做郭天,二十年前與你父親同在高密遊學。後來我加入太平道,在冀州慘敗後,更名改姓到了青州,在高密避禍了兩年,也曾來過朱虛一次。正是那次,我才知道你父親庇護了臧霸。好景不長,中平四年年又被複起的黃巾裹挾,加入亂軍。”
“去年張闓投降徐州牧,我又遷移家人到了琅琊國,就住在陽都縣城外。”
“臥槽!”李雲義心中驚歎。
總算明白為什麽大漢的有錢人家裏麵都喜歡藏幾個遊俠,或是殺人犯。沒想到現在就有了現世報。
“不行,我不能走。”思慮再三之後,李雲義還是搖頭。現在走的話,根本就走不遠。
黃巾雖然遲鈍,但也不是人人都是傻子。待會甄老七回來看到自己消失不見,立馬就會發動人手搜尋自己。
這樣一來,自己的計劃就泡湯了。冒著這麽大風險深入敵營,他要的可不僅僅是活命。
他要的是星辰大海!
“也行,去徐州避禍也比在青州好。到時候我也能照顧照顧賢侄。”郭天吐了一口氣,緩緩放鬆了臉上的焦慮。
走有走的好處,不走有不走的好處。
現在李雲義不走,他就得想想如何借機牟利了。
“不過渠帥此人並不值得投效,等到了徐州,若有機會,還是最好離去。”郭天再三囑咐。
顯然,這已經不是他一時興起的念頭,而是他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那我不想去徐州呢?”李雲義奇道。
難不成,自己就非得做提線木偶?
郭天冷冷一笑:“當年我在你父親的幫助下,已經結婚生子,有了田地牛羊,也不想再度作亂。可黃巾已經變味了,現在沒人跟你講道理,你若是不從他,他便要殺你。”
“此事早就由不得你了,決定你生死的人是張渠帥!”
雖然在場之人對於張闓的稱呼大不一樣,但顯然他們都確定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這裏張闓一言九鼎。
“那吾父姓甚名誰?師從何人?你說你來過朱虛,為何我卻不知?”
“你這豎子,居然不信老夫。”郭天大笑一聲,並不為此生氣,反而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幾分。
“你倒是頗像汝父。當年在高密求學,我與他一並拜在鄭公門下。隻是他學的是詩書,我學的是占候風角,隱術,才入的太平道。”
“至於汝父名字,諱毅。”
“當年我來朱虛,去的卻不是你李家塢堡,而是底下一處農莊,由此見到臧宣高。你若不信,大可問你身邊那姓張的小廝,他應當是記得我的。”
“冒犯叔父,還請見諒。”聽到此處,李雲義心中再無疑惑。他雖然不知道鄭公究竟是那一位,可這些信息加上自己老爸的名字的確是毅,那就必然是真的。
除非,這一切都是張闓設計好的。為的就是讓自己夜襲成功,才動用了這麽多群眾演員。
“此乃小事,不值一提。”郭天擺擺手,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出門在外多一個心眼也不是壞事。
“那現在走,還走得出去嗎?”
“自然能走。”郭天微微眯眼:“這世道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被迫加入黃巾後,想要離開的人也為數不少。”
“張渠帥自忖這營地仿造大漢軍營修築而成,卻忘了人才是根本。被裹挾而來的百姓,一有機會就會逃離,想要回家。”
“賢侄你想走的話,我可以幫你找出七八條路來。”
“並非是走,是外麵的人能不能進來!”
“嘶。”郭天目光一凝,臉色有了變化。前後一息,他卻覺得眼前的李雲義變了模樣,再無剛才的軟弱遲疑。
“你的意思是?”
“叔父既然遊過學,讀過書,那自然是知道什麽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此言出自孫子兵法,老夫自然知曉。隻是......難道昨日擊潰司馬俱那一仗是你打的?”
郭天臉色連連變化,猛地起身,回身看了一眼,確信營帳外麵的守衛都驅逐,方才回首。
“此事勿要提了,你父你隻有你一個子嗣,你不可弄險!”
“叔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李雲義搖頭,現在他已經沒了退路。
“那你先出營寨再說。”郭天已經想到了將要發生什麽,進而更是怒不可遏。
“說什麽呢?你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