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心在大漢
淳於城內,負責看守城門的人其實變化不大。新入城的青州義軍人數不足,緊急擴充下,用的也是黃巾的底子。
某種程度下,淳於城中的漢軍就是披著漢軍皮的青州黃巾,二者並無本質上的差別。
在夜深人靜時,城外忽的傳來狐狸叫。
負責南門的頭目徐青立馬色變,旁人不知道這狐狸叫意味著什麽,他們這些黃巾頭目卻一清二楚,這是學自陳勝的玩意兒。
數日前,李越還在淳於城的時候,他便聽到了狐狸叫,將城門打開,放司馬俱入城的。
現在城外又有狐狸叫,一時間倒是讓他糾結無比。
同樣姓李,李雲義可比李越大氣的多。頓頓都是幹飯,還能吃上鹹魚之外,他升職了。
黃巾當中官位混亂,渠帥下麵皆稱頭目,頭目大小全看各自實力如何。但在青州義軍當中,似他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屯長
跟說不清道不明的頭目不一樣,屯長是實打實拿俸祿,鐵飯碗。
隻要青州義軍還在一天,他就不用擔心餓肚子。
更何況,其他人都是屯長,唯獨他就在日落之前升職了,現在是軍侯管五百人。
任命是當著所有軍官的麵下達的,隨即二百五十人劃撥給他指揮。
當然,同一時間被任命的還有另外三人。隻是徐青仍舊有些不滿,因為其他頭目麾下之前不過百人,跟他二三百人,相差甚遠。
他一直都看不慣的士人左承祖倒是給了他一個訊息,城中的任命都是按照獻城時的功勳任命的,若是還能立功的話,自有相應的封賞。
跟黃巾的等級一樣,漢軍同樣階級森嚴。在軍侯之上還有行軍司馬,在網上是校尉,各色的將軍。
但在青州義軍當中,武將最高的官職就是行軍司馬,可以管轄千人。
這讓徐青蠢蠢欲動,想要成為淳於黃巾當中的領頭羊。
“頭目,外麵有狐狸叫,渠帥的人來了。”
就在徐青猶豫不決的時候,他身邊的舊部卻是耐不住寂寞。他們對來者身份心知肚明,暗戳戳的就想要如同往常一樣,將城門外的人放進來。
“放進來?”徐青臉色微變,心中琢磨起來。
半晌,他才咬咬牙道:“放籃子,將人迎進來,好好招待,我去看看有多少人能夠跟咱們一心。”
他身邊的舊部喜上眉梢,紛紛登上城牆。
城下之人等了許久,一顆心逐漸下沉,到了極點時,他見到城牆上有人按照約定放下吊籃。
於是,他不顧的秋日渠水冰冷,涉水上了吊籃。
灰蒙蒙的城牆上麵,望眼欲穿的徐青已經做好決定。
再見到來人的時候,他便露出笑容。
“可是渠帥又要入城?”他自顧自的笑,倒是沒察覺對麵人臉上的灰暗。
“對,俺奉了渠帥的命令,一是請你們開門,二是拿下李雲義那廝!”
如今,兩軍各自的兵力並不是秘密,司馬俱也很清楚淳於城內防禦空虛,更知道城中的種種變故,才會有重據淳於的念頭。
“李使君?”徐青目光轉動,瞬間明白了司馬俱的意思,司馬俱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的不是淳於,而是李雲義。
“他下午就往南走了,他不在城中。渠帥的謀劃,隻怕是要落空了。”
他意有所指,隻見對麵的頭目繃緊的麵容,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那還不好?李雲義那廝真要在淳於城裏麵,你敢作亂?”來人輕哼一聲,顯然是對李雲義心生畏懼。
隻是他卻沒想到自己這般動作,非但沒有叫徐青寬心,反倒讓他心中多了一分遲疑。
他對背叛李雲義並不熱衷,隻是習慣性的聽從司馬俱的指令,並無太多自己的考量蘊含其中。
但這一次,就不一樣了。
又說了一陣,當知道徐青現在麾下有足足五百人之後,來人更是滿意。
事到臨頭,徐青仍舊有些擔心。這淳於城當中的人不算多,卻也不算少。
渠帥的人馬來得少了無濟於事,來得多了,他又能多到哪兒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司馬俱多少人馬他心中有數。
“渠帥備了多少人馬入城。”
“一千人馬已經在城外藏匿許久,隻等城門打開,他們就直撲縣衙。”
那人信心十足,這番操作前幾天的時候,他就做過一次。夜襲入城的人不能多,多了就亂了。同樣也不能少,少了連城中都占不住。
一千人正好是司馬俱拿得出來,也舍棄的了的馬前卒。
“行,暗號是什麽?現在就請他們過來。”
徐青一聽,也不囉嗦,直接開始布置。
“無妨,我安排人出城請他們進來。”見來人麵露難色,徐青一拍大腿,笑道:“衣衫我現在就去準備,不會叫兄弟凍著。”
聽到這話,那人才心滿意足的將暗號說了出來。
“那個誰。”徐青招招手,將剛才的舊部挑了幾個,叫他們坐著吊籃下去,自己則領著使者入城,換衣服去。
“勞駕了,城樓上沒有幹淨的衣裳,得去城裏麵才行。”
那人見徐青勤懇,便不疑有他,隨他下了城牆,領著七八人在街巷穿梭。
“怎麽還不到?這到底是去哪兒了?徐青!”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那人迷糊,卻也不傻,眼看燈火通明的府衙就在自己麵前時,徹底呆了。
“縣衙?”他大驚失色,想要逃走,卻被幾個甲士擋住去路。
“對,就是縣衙。”徐青悲天憫人,心中卻狂笑不已,他本以為自己當上軍侯後,想要晉升是難上加難。卻沒想到司馬俱送來了潑天的功勳。
“兄弟我看你可憐,就帶你來城中心換一身衣衫,日後也不用在為黃天而戰,食不果腹。”
話音落下,使者隻感覺自己雙手被鉗製,動彈不得。
此刻,他已經明白,徐青自始至終都沒有想要重歸司馬俱手下,自己隻是他升官發財的工具。
可事到如今,即便知道了又如何?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扭送入了縣衙。
“縣尊,此人便是司馬俱使者,想要**俺為虎作倀。”他昂首挺胸,儼然一副忠貞之士的模樣。
“我知曉了。”左承祖並未將徐青醞釀了半晌財說出來的話放在心上,反倒是意味深長的問道:“你派出城的四個人,什麽時候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