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進退兩難的司馬俱

“末將知曉了。”太史慈長長的歎了口氣,他已經隱隱將自己當做是李雲義臣屬的太史慈,他下意識的為李雲義考慮,想要擔此重任。

現在被李雲義拒絕,他也沒有多少不滿,反而是提及另外一件事情:“此行北上,使君身邊騎士數目太多,不妨將慈身邊的騎士一應抽調而去,來日再補上戰馬,由慈在訓練一支騎兵,為使君效力。”

“青州孤懸大陸,想要獲得戰馬補充,要麽走冀州,要麽走遼東。等青州平定之後,大郎這步兵行軍司馬,隻怕是要做騎都尉。”

李雲義想都不用想,就答應了太史慈。

他麾下步兵的苗子雖然沒有名將,但龔都跟郭天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稍加訓練就能比肩名將。

騎兵當中,太史慈是他唯一能用的武將,甚至未來東萊水師,都要太史慈打造。

沒辦法,朱虛身處內陸,左近最大的河流就是汶水。這汶水可過漁船,艨艟,卻行不了大船,自然培養不出合適的水軍苗子。

反倒是從黃縣,東牟二地出發到遼東的舟師已經成了規模。東漢末年屢見不鮮有從此路前往遼東的青州人,數年之後,自立為平州牧的遼東太守公孫度更是派遣舟師,登陸青州。

李雲義一邊想著如何將太史慈一個人當成三個人的用,一麵為他解釋著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圍魏救趙之戰。

臨末,他還不忘記惋惜一下自己的先祖李牧並非死在戰場,而是死在自家人手中。

果不其然,太史慈這等喜好英雄,崇拜前賢的人目光當中又多了敬佩。

“使君有今日偉業,縱然有先祖庇佑,也難於上青天。”

太史慈感慨萬千,他見多了躺在祖宗的功勳下混吃等死的廢物,陡然間見到李雲義這樣腳踏實地的人,頗有些不適應。

“先祖功績是先祖,我與大郎都是當世之人,想要如我先祖一般名垂千古,就得憑著自己的雙手去掙。”

他拍拍太史慈的肩膀,看看暗淡的天色,吸氣道:“大郎,走吧,開戰了。”

正欲說話的太史慈神色一凜,他不似李雲義那樣孱弱,猛地起身,雷厲風行的點齊兵馬,便要護佑李雲義一段路程,在轉身吸引青州黃巾目光。

秋日白日漸短,一場秋雨更是讓隱晦的天空,讓夜幕來得早了一些。

雲層厚重,些許光線無法穿透。

在黑色掩蓋下,李雲義所率領的軍士窸窸窣窣的穿過官道邊上的樹林,一直聽到後麵一聲聲淒厲的大呼“敵襲”,才再度轉到了官道上。

營地當中,一支支火把將營寨照亮,外麵黑漆漆的山林當中,漢軍林立,一支支鋒利的羽箭穿透而來,直叫營寨內的黃巾膽寒。

他們當中不乏善射之人,可往往他們方才射出一二箭矢,便被外麵的漢軍亂箭覆蓋。

時間不長,當司馬俱黑著一張臉到來時,外麵的漢軍已經緩緩退走了。

“渠帥,俺們隻死了三十七個,傷了一百多個,便將漢軍擊退了。”負責守營的頭目眉飛色舞,將漢軍退走的功勳一應攬在了自己身上。

“漢軍有多少人?”司馬俱拖著疲倦的身體問道,他已經忙了一整日,不斷的在安撫人心,換去更多頭目對自己的支持。

現在營地被襲擊,他默然接受了漢軍被擊敗,退走的說法。

士氣同樣低迷的青州黃巾也需要一個好消息振奮人心。

“數千人。”那頭目昂著腦袋,驕傲道:“他們分了兩軍,一軍在外麵偷襲俺們,另外一軍想要繞道北麵,卻不想俺們黃巾威武,將襲營的那一軍擊潰......”

“甚麽?北麵還有一軍?”司馬俱大驚失色,揪住那頭目的領口道:“此言當真?”

“回稟渠帥,小人不敢妄言,所見的都是真的。”

頭目不敢蒙騙司馬俱,卻對他懷疑自己的做法,分外不滿,憤憤不平的嚷了起來。

“渠帥,俺的目力少有人敵,俺看見了,那便是真的看見了。若是不信,渠帥您大可派人北上,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支漢軍圍了俺們。”

“是真是假俺自會辨別。”司馬俱身披一件土黃色的皮甲,站立原地不動,“此事你不可宣揚,等查清楚之後,俺會通報全軍。”

他警告,不想讓這個消息肆無忌憚的傳播開來。

青州黃巾雖然是一個篩子,任何消息都會傳的滿天飛,但隻要從源頭上製止,還是能夠減緩消息傳播。

又勉勵了一番值守的軍士,要他們加強防範之後,司馬俱看也不看躺在地上沒了生息的軍士,轉身回到了營帳當中。

營帳當中,一眾頭目已經聚集。

他們圍繞在司馬俱身邊,見自家渠帥進門便咬牙切齒的道:“淳於危在旦夕,你等可有人敢領兵兩千,馳援淳於?”

他凝神,知道出營後勝率寥寥。可他更知道此刻倉促拔營,外麵的兩支漢軍絕對會尋找一個時機,一句擊潰自己。

淳於,救與不救,都是死路一條!

帳內無人應答。

司馬俱知道的事情,他們同樣知道。縱然這是一步登天,能夠統帥兩千士卒,獲得司馬俱好感的機會。

可他們更知道司馬俱都要許以重利才有人去做的事情,蘊含多大的危險。

“明日一早,拔營北上。”司馬俱痛苦的閉上眼睛,看也不看周遭的頭目。

漢軍如同毒蛇一樣,時刻環視著自己。他開始相信,斥候的確是遭到了漢軍的打擊,才會空手而歸。

甚至,自己現在也會空手而歸。

他的心情更是沉重,一場秋雨將他困在這裏。那李雲義更是緊咬不放,從朱虛汶水到昌都淳於,他處處都與自己作對,還釋放俘虜,擾亂軍心。

他恨的牙癢癢,哪怕心裏麵恨極了那些跟漢軍有所牽連的黃巾,卻無殺心,將他們全部處決,好叫他們幹淨一些。

李雲義在南邊的所作所為,他有自己的渠道,探聽的八九不離十。

可他無動於衷,自從黃巾誕生開始,黃巾跟漢軍就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性。

蒼天跟黃天,隻有一個能夠活下來。

蒼天的信徒,跟黃天的信徒,也隻有一方盡數倒下之後,才能分出一個勝負。

他堅信,有不公的地方,就會有黃天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