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司馬俱之心

“漢軍弟兄,我是孔國相麾下劉孔慈,是漢軍。”

劉孔慈一怔,萬萬沒想到來得漢軍如此凶狠,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就要綁了自己。

“綁的就是你。”太史慈目光平移,卻未曾見到他的目標——孔融。

“孔國相何在?”他低低看向劉孔慈被他麾下的漢子直接綁了,等著他的回話。

“不說?”

太史慈冷笑一聲,大喊道:“某家是青州義軍帳下行軍司馬太史慈,汝等若是想活命,便盡數穿上戰甲,拿起武器,與我等一起與黃巾廝殺!”

剛才還鴉雀無聲,仍有青州義軍席卷而來的昌都敗軍,立馬有了精神。他們互相看看,臉上盡是劫後餘生的驚喜。

戰爭摧毀了他們的精氣神,卻沒有摧毀他們的骨氣。他們能夠在饑寒交迫之下,護衛孔融奔走二百裏,已經盡了自己的義務。

奈何孔融無能。

他們紛紛從地上拾起自己丟掉的武器,在那些騎士的引領下,將自己往日的上司,文官盡數綁了。

隨後他們又在太史慈帶領下,朝著北麵而去。

“劉大人,在這裏等著吧,最遲半個時辰,青州義軍就能抵達此處。”

太史慈冷笑一聲,他最見不得這等壓在北海百姓身上吸血之人。

孔融不是好人,他身邊的人或有良善,但需要甄別。

從李雲義手中得了命令的太史慈,並非是工具人,他不會濫殺無辜,卻也認為北海國掌握在李雲義手中,比勞什子孔融要好上不少。

這般想著,他便領軍緩緩向前,在雨點灑落在大地之前,看到了痛哭流涕一眾士人豪族。

並未被黃巾誅殺的士人豪強們哭喊著,見到太史慈等人立在官道另一頭,紅甲黑麵的樣子,女眷們慟哭的聲音都大了幾分。

家族的主事人卻紛紛拜在太史慈身前,希望他能夠庇護自己,從黃巾手中奪回被劫掠而走的金銀。

太史慈聞言勒馬道:“汝等既然已經安全,便不要計較身外之財。北麵黃巾數千人之多,某家麾下不過百人,如何對抗?”

“還是說汝等愛財不愛命,寧願要拿錢財,也不願意讓某家護送你們南下。”

“小人不敢。”

“黃巾何在?數目多少”太史慈問道。

那豪強們聞言道:“他們百餘人,在奪了小人財富,便紛紛北上,早就走了。”

“聽他們言語,他們援軍還有二三十裏,在援軍到來之前,他們要找尋一處地方,將財富藏匿部分,便帶走百餘名健漢,把俺們拋在這裏,讓俺們自生自滅。”

他們哭訴,觀察著太史慈反應。

“走吧。”

太史慈不動聲色的揮手,率兵返回。

豪強們見狀,紛紛掂量,理智的又選擇了立即南下。

不多時,僅剩的三百多士人豪強官員被聚在一起,再度被捆綁在一起。

麵對青州黃巾,太史慈都沒有這般戒備。但此處的軍士無一不認為,此事是合情合理的。

太史慈見他們雜亂無章,略作思考後搖頭道:“現在便分出一屯步兵押送他們前往高密。一路上不要短了他們吃喝,卻也不要讓他們逃脫一人。”

“到了高密,再將他們交給王縣尊處置。”

隨著他一聲令下,俘虜們不管甘不甘心,都不得不與自己的財富拉開距離。

“隻有百人?”太史慈冷笑一聲,看也不看遠去的豪強。數百人的隊伍被百人擊潰,這叫他都大感顏麵無光。

“來人,北上。”

數十騎兵快速聚攏,在他們身後整裝待發的步兵也士氣高昂。

他們這一部人馬都是從昌都回來的老卒,輔以朱虛等地新兵組成。

在高密,他們看到了老卒分到的糧食,也知道戰死者家眷拿到了部分糧食。

十年太長,他們隻看現在。

獎賞,撫恤製度足以讓這支老新參半的部隊,對於戰爭產生憧憬。

尤其是自己的對手是黃巾,那一支一成不變,一直孱弱的黃巾。

對此尚且一無所知黃巾已經匯攏在了一起。

司馬俱親臨一線,眼睛熬得通紅,精神頭卻是半分不減。

他騎在黑鬃馬上麵,一馬鞭甩在斥候頭目臉上,罵道:“俺叫你們追上孔融,不是叫你們去跟他們搏殺,去放走孔融那廝。”

那刀疤臉挨了一鞭子,卻動也不動,隻是跪在地上,腦袋低著,看向地上的枯草。

“渠帥,是俺們冒失了。不過南麵似乎有朱虛漢軍活動的痕跡。俺們才不得不冒險出擊。”

“啪!”

司馬俱沒好氣的又是一鞭子,他也是從小兵一步步爬上來的,知道這些混賬東西想的是什麽。

金銀珠寶,女人田地。他們恨豪強是因為豪強的生活,他們夢寐以求。

時代變了,黃天下麵都是雞鳴狗盜之徒,再無當年的純潔。

“漢軍?要是真有漢軍,你區區百人,還能帶回這麽多腦袋?”

隨著他一聲怒罵,那刀疤臉總算想到了自己有什麽地方畫蛇添足了。

他本以為自己搬出朱虛漢軍,將失敗的罪責推到他們身上,就能蒙混過關。

現在看來,隻能打死也不承認自己錯了。

“渠帥,末將無能,未曾擒獲孔融那廝。”他咬牙叫道:“不過若是渠帥還給末將一個機會,末將必然將孔融的腦袋送與渠帥。”

“我要他腦袋作甚。”

司馬俱停下冷笑,看著刀疤臉道:“將你們從他們手中奪來的金銀全都交出來,一人領二十記軍棍,此事便揭過......”

刀疤臉正要辯解的時候,卻見司馬俱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他極為熟悉,不正是他麾下的頭目嗎?

他瞳孔收縮,心中再無僥幸。

“末將有罪。”刀疤臉在心中問候著司馬俱祖宗十八代,臉上卻是十分誠懇,宛若自己真的有錯一樣。

“錯了便錯了,金銀繳納七成作為軍費,兩成作為拿下高密的獎賞,最後一成賞賜你麾下的斥候,你可有怨言。”

司馬俱雖是冷著一張臉問詢,但在刀疤臉看來,這是無聲的宣判跟警告。

“末將並無怨言。”刀疤臉麵沉如水,竭力將自己與此事之間的關聯撇開。

此事全軍上下都得了好處,唯獨他一人被斥責了,他如何不怨恨?隻是勢比人強,他怨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