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牛角梳
讓老馬起來,我針對小姑娘看到那個奶奶,問老馬家有沒有脫發或者沒有頭發的女性親屬。
老馬想都沒想就搖頭,說他們家的女人各個都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別說脫發了,頭發旺盛的都讓人有點害怕。
見他如此自信,我沒有再去繞著這個話題。
小姑娘是搬家之後才開始折騰的,自古就有厭勝之術,而且在木匠中最為流行,有些木匠不滿雇主克扣工錢,就會在不起眼的地方施下厭勝之術,將雇主一家折騰的死去活來。
我就問老馬在裝修新房的時候,有沒有得罪工匠。
老馬再次搖頭:“方大師,不瞞您說,我家之所以裝修的這麽簡單,是我和我老婆裝修的,就算要得罪,我也沒有工人好得罪啊。”
“你們自己裝修的?”我詫異起來,買得起這樣的豪宅,竟然在裝修上這麽摳門。
老馬苦笑點頭,我也沒有再去過問,這種或許隻是想要找點樂子,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樂趣。
那啟悟很快回來,拿著一麵化妝鏡和一頂足有一米多長的烏黑假發。
小姑娘受驚後睡了過去,小心翼翼把鏡子和假發擺放在寫字桌上,我退出房門,那啟悟這才一本正經問我要做什麽。
合上房門後,為了可以給我們留一個觀察小姑娘的地方,我又將房門敞開了一條縫隙,輕聲解釋:“怨靈想要頭發,我就給她送一頂假發,到時候戴上假發,一定會露出破綻的。”
那啟悟豎起大拇指:“大兄弟,高,真是高啊。”
我冷笑道:“你先別奉承我,今晚可就看你的了。”
那啟悟眼睛瞪得如同銅鈴,可能是想到了剛才的事情,大口大口吞著唾沫。
眼瞅著夜色降臨,讓老馬和他老婆先回臥室,我自顧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那啟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跟火燒屁股一樣,最後索性在客廳轉悠起來。
我眯起眼睛瞥了他一眼,見他皺著眉頭,一副快要死了爹的樣子,也沒有吭聲,這家夥肯定在緊張晚上會遇到什麽事情,現在正發愁呢。
本想讓他著急一會兒我再起來,可沒成想,這困意襲來擋都擋不住,一會兒功夫我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我睡得正香,突然就感覺有人在我身上使勁兒推了一下。
我一個機靈清醒過來,還沒等我眯起眼睛,就聽到那啟悟結巴的聲音從耳根子傳來:“大……兄弟……小敏出來了……”
那啟悟嚇得不輕,麵色發青,牙齒打顫,指著小姑娘房間就一個勁兒哆嗦起來。
這家夥也沒點自知之明,就這麽點膽子還想接觸鎮物,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嚇得心髒病發作。
我搖頭歎息,可朝小姑娘房間方向看去時,終於明白那啟悟為什麽這麽害怕。
饒是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這一刻還是感覺心髒在瞬間被一隻手猛地攥了起來,血壓也急速升高。
小姑娘麵目蒼白扭曲,雙手下垂,腦袋微微向前伸著,木裝般杵在敞開的房門口,死死盯著我這邊,戴在她頭上的,正是那啟悟買回來的那頂假發。
這頂假發給成年女人戴剛好合適,可被一個小姑娘頂著,一米長的假發都快要拖在地上,看起來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嘿嘿……”
小姑娘嘴角上揚,伸手撫摸著假發,滿足的笑了起來,拖著佝僂的身子晃晃悠悠朝廚房走去。
這種樣子,就好像一個生病的老太太一樣。
那啟悟抓住我的胳膊,緊張問我應該怎麽辦。
我穩住心神,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我早就打過招呼了,今晚就看你的了。”
“你沒開玩笑吧?”那啟悟壓著聲音,目光中滿是驚恐:“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麽辦?”
“我又沒讓你去對付小姑娘。”我奴了奴下巴,讓那啟悟現在就跟過去,看看小姑娘去廚房要做什麽。
那啟悟愣了愣神,顯然不情願。
可在我一本正經的表情下,他還是緊咬牙關,狠心點頭後就猛地站了起來,一步三回頭的跟著小姑娘來到廚房門口。
他戰戰兢兢,縮成了一團躲在牆後,探頭探腦的朝裏麵觀望。
小姑娘在廚房也不知道折騰什麽,一陣翻找聲傳來,但很快就消停下來,跟著便傳來‘咯嘣咯嘣’的聲音。
那啟悟急忙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扭頭朝我看了過來。
即便我不知道小姑娘在裏麵幹什麽,單從那啟悟的表情來看,一定在做什麽恐怖的事情。
想到老馬說他女兒拿著菜刀要自殺,我心歎一聲不好,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還沒等我挪動腳步,那啟悟就跟被鬼攆了一樣快速竄了過來。
他驚恐的哆嗦,指著廚房壓著聲音叫道:“大兄弟,小敏……小敏在吃……吃……生肉!”
“吃生肉?”我也是震驚起來。
“是啊。”那啟悟這張老臉綠的發慌,指著自己瞪大的倆眼珠子:“我親眼看到小敏從冰箱拿出還沒解凍的生肉啃得津津有味。”
這種詭異的畫麵讓我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聲。
‘咚’的一聲悶響傳來,緊跟著就是沙沙的塑料袋聲音,旋即就看到小姑娘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的臉上滿是生肉上滲透的血液,嘴角還沾著米粒,一邊咀嚼一邊嘿嘿傻笑朝我們走來,一股餿味兒彌漫過來。
她不但吃生肉,而且還在吃垃圾桶裏麵的剩飯!
我沒有動,因為對方情緒穩定,我不想驚到了怨靈。
那啟悟也沒有動,不過是嚇得一動不動。
小姑娘拖著身子來到我們麵前,在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身子雖動,但目光卻直勾勾盯著我們倆。
不過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刻她的目光充滿了茫然,無助,我甚至還看出了一絲驚慌,和之前發狂的樣子截然不同。
很快,小姑娘進入了房間,坐在凳子上麵對著鏡子摸著頭發開心笑了起來,這笑聲,就像是多年的心願滿足了一般。
當她的手抬起來時,我看到在她手中,竟變戲法般多出了一隻牛角梳。
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確定小姑娘正用牛角梳梳著頭發,我忙問:“那啟悟,這隻牛角梳她從哪裏來的?”
“我還想問你呢。”那啟悟突然緊張起來:“大兄弟,你是說,這牛角梳有問題?”
我尋思一番,瞬間釋然:“我明白怎麽回事兒了。”
“嗯?”那啟悟一怔,忙問我怎麽回事兒。
小姑娘在房間緩緩梳頭,沒有理會我們。
我朝客廳走了兩步,正色問:“對女人來說,身體上的什麽是最重要的?”
那啟悟似乎很喜歡這個話題,也忘了自己剛才的狼狽樣,指著胸口說:“大兄弟,女人最重要的當然是這裏了。”
我有些無語,搖頭讓他正經一點。
很快,那啟悟就明白我要說什麽,試探問:“大兄弟,你難道是說頭發?”
“對的。”我點頭說:“如果一個女人的頭發被人強行剪掉了呢?”
“你先等等。”那啟悟急忙壓了壓手,緊張喊道:“老馬說小敏做夢,夢見兩個男人在打她,難道是這兩個男人剪掉了蠱惑小敏那個女人的頭發?”
見他終於開了竅,我非常欣慰:“確實,小姑娘手中的牛角梳就是鎮物,怨靈生前被人剪了頭發,怨念便進入了經常梳頭發的牛角梳裏麵……”
我還沒說完,房間內突然傳來鏡子跌落在地的破碎聲,跟著就是小姑娘歇斯底裏的喊叫:“不是,這不是我的頭發……我的頭發呢?我要我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