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搭肩
“你剛才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我牙齒打著顫，而陳老頭卻是不以為然。
“聽到了，別少見多怪的，老人去世後，都要放三天，這是她肚子裏麵未消化的食物發酵產生的氣體，被我用繩子一勒，從體內排出來，才發出的聲音，以後你見多了就習慣了。”
陳老頭說的唏噓平常，我則是心裏不斷打著鼓。
這種事情還是以後不要讓我碰到的好，就算是有錢賺，我也不稀罕，光是拿月薪我不香嗎？
正當我不斷默念著阿彌陀佛時，隻見死者閉著的眼睛，似乎動了一下。
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當我定睛一看，我確定她的眼皮正在微微的動著。
這死者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婆婆，骨瘦如柴的身子，加上她那張像極了老鼠精的臉，配合著她的眼皮微微跳動，這場麵，嚇得我差一點腳一軟直接從樓梯上摔下去。
“你怎麽了？”
陳老頭一伸手將我扶住。
“她…她…她的眼皮在動…”
“哎！”陳老頭站穩了身子，一副無奈至極的樣子，“正常，都跟你說了放了三天了，遺體會脫水，眼球裏麵都是水份，首當其衝就是眼球先幹癟，你想啊，眼球憋下去了，眼皮能不動嗎？”
“哦！”
聽著陳老頭科學的解釋，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是，再幫他扶著遺體，往下走，我怎麽看怎麽別扭，而陳老頭似乎也感覺到了一些我的問題。
“你要是真的害怕，要不，你來背，這樣就看不到了，我幫你扶著。”
陳老頭提出了換人，同時，可能是為了給我麵子，他還補充著解釋道：“我腿腳不方便了，這樓梯太陡了，我怕再走下去，連人帶屍一起滾下去，你來吧！”
“行！我來吧！”
陳老頭都將話說道這個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推脫，反正背她至少不要看她這張死人臉，想想應該會好很多。
可當陳老頭跟我對換了之後，我就後悔了。
先是交換的時候，陳老頭說死者不能碰地，所以，在我們換位子的時候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好不容易背好，我才往下走了一步路，就感覺到了不舒服。
都說死人沉。
我挺直了腰板，就覺得身後的死屍在往後拽我，要不是陳老頭扶住了，可能我第一步就要摔倒。
無奈，我隻能彎起背來。
可這樣一來，我每走一步，後腦勺就不斷的被死屍的腦袋磕著，別提讓我有多窩火了。
“你別再彎腰了，再彎，你就真的要……”
陳老頭在後麵話沒說完，我的腦袋再度被撞了一下，這一下，直接給我撞的兩眼一黑。
照理來說，這力量也不算大，可，我就這麽被撞的摔了下去。
好在我的身體素質還行，摔下去的時候，我始終沒有讓遺體磕到或者碰到，更沒讓它碰到地麵。
“你小心點啊，沒事吧？”
陳老頭將我扶起來，一臉的關心，而我搖搖頭。
接著往下走，可能是我的適應性比較好，走著走著，我也算是習慣了，而且越走越快。
陳老頭跟在我身後，倒也沒說什麽。
走到二樓的時候，見勝利在望，我一時心急，直接將遺體的手放在了肩膀上，這樣我就能避免它搖搖晃晃，隻要不搖晃，就不會被撞頭。
我沒有告訴陳老頭自己的想法，就這麽做了，當我將死者的手剛反過來放在肩膀上時，另外一隻手還沒搭上來，就聽到陳老頭尖叫一聲。
“你幹什麽？”
叫喊著，陳老頭就將死者的手連忙放了下去。
“莫怪莫怪，他第一次，不懂規矩，你別找他麻煩啊！”
陳老頭突如其來的態度改變，讓我一陣莫名其妙，因為是在我後麵，我又看不到陳老頭現在的樣子，隻能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他很著急。
“怎麽了？”
“哎！你闖禍了！”陳老頭的聲音痛心疾首，“鬼搭肩，這是背屍的大忌啊！”
“啊？”
“哎！別急，一會這趟車結束後，你去澡堂子洗個澡，找個陽氣足點的，去去晦氣，我幫你去求道符，到時候就沒事了！”
“有這麽嚴重嗎？”
“幹了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自己找事，鬼搭肩的人，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嚴重，反正我以前師父是這麽說的，要是被鬼搭肩了，洗個澡，求個符就沒事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你也沒什麽損失。”
陳老頭一邊安慰著我，一邊就扶好屍體繼續催著我往下走。
當我們走出樓梯後，家屬們等急了。
在我們將遺體重新放在擔架上後，白布遮麵，我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這氣才剛鬆，老婆婆的氣就來了。
白布被吹落，我一眼看去，隻見她睜開了雙眼，這可把我嚇得不輕，而家屬們更是見狀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別看，快去車上等我，別下來！”
陳老頭也看到了，他推著我就把我往車上趕。
讓我沒想到的是，陳老頭將遺體放好後，沒讓我開車，而是他自己來開。
在開車前，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駕駛室與後麵存放屍體的車廂其實有一個小窗戶，是用來觀察後麵情況的，陳老頭在開車前將窗戶給關上了。
接下來，他也沒給我詢問的機會，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硬是四十分鍾不到就開完了。
這叫一個快啊！就快趕上公路競賽了。
到了火葬場，陳老頭沒讓我去辦理交接手續，一個勁的催著我，隻是讓我趕快打車去洗澡，甚至還給我推薦了澡堂子。
這讓我自然是樂得其所，甚至，在澡堂子裏，我還花了三十塊，挫了個背。
這要是換做以前，我是肯定不舍得的，但是，現在好歹我也是月收過萬的人了。
可，正當我趴著很享受時，幾乎把不久前背屍的事情都快遺忘時，搓澡工的一聲驚呼讓我再度不安了起來。
“你的肩膀上怎麽有個手印？”
聞聲，我立馬從搓澡**跳了起來，跑到鏡子前一照，果然，我的右肩膀上出現了一個淡淡的五指手印，而這個位置正是之前我把老婆婆的手放著的地方。
心中一嚇，連忙擦幹身子就翻找手機。
可不等我打電話給陳老頭，他的電話就來了。
“喂！我的肩膀上有個黑手印。”
我先聲奪人，而陳老頭那邊卻沒有過多的反應。
“哎！看來你小子也算是走大運了，不過，你放心，我符幫你求好了，我侄女是城外青雲觀的道長，明天我帶你去找她。”
一聽陳老頭打包票沒事，我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半截，另外半截不等我繼續放下，他就又開口了。
“那個，領導臨時有安排，今天廠裏的車都出去了，一會我來接你，我們要跑一趟外地。”
“啊？跑外地？”
“對！有個客死他鄉的可憐蛋，我們要去把她拉回來火化，具體的情況我一會路上跟你說，你先去買一捆紅繩，要那種麻繩的，記住了，越結實越好。”
“這又是為何？”
對於陳老頭的要求，我就是小白一枚，而電話中陳老頭依舊是沒有給我過多的解釋。
“一會告訴你吧，我先開車過來了，趁現在時間還早，我們爭取天黑前回來，不然的話，走夜路，容易出事…”
說完，陳老頭把電話就掛斷了，隻留下一臉困惑的我，看著鏡中自己肩膀上的那五指黑印，隱約之中，我總感覺今天不會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