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薪兩萬
我姓吳,名大為,生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裏。
小時候,我膽子不大,做起事情來唯唯諾諾的,甚至就是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為此,爺爺總覺得這樣下去,我長大了不會像個爺們,更不會有出息。
於是,他老人家一拍大腿,替我改命吳大為,希望我長大後會有所作為。
至於我長大後有沒有作為,我暫時還不知道。
反正我成了村裏唯一一個走出大山的大學生。
甚至,在大學裏我還談了一個女朋友。
一邊勤工儉學,一邊談戀愛。
大學四年的時間裏,我的生活還算充實。
一晃四年過去,畢業季也是分手季。
當我拿著畢業證書,穿著學士服,滿心歡喜的去找女朋友合影時,我看到的是她挽著一個中年油膩男的胳膊,花枝招展的坐上了一輛寶馬。
那一刻,我什麽都明白了,甚至連分手都沒說。
那一天,天還沒黑,我就覺得全世界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色彩,我把自己喝的伶仃大醉。
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上,途徑人才市場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了一則招聘信息。
上麵寫著‘事業單位招聘司機,五險一金,月薪兩萬。’
光是這麽一句話就讓我頓時來了興趣。
分手歸分手,畢業了,找工作是我目前人生最大的一件事情。
晃了晃醉意朦朧的腦袋,我往下看。
招聘的要求很簡單。
除了學曆本科的要求外,就隻是要求應聘者有駕照,膽子大,能夠服從領導的安排。
這些要求除了膽子大以外,我都符合。
然而,什麽叫做膽子大?這個又無法定義。
再一看招聘截止時間,就是今天。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喝了酒還是月薪兩萬的**實在是太大,於是,便匆匆打了車趕往招聘地點。
招聘的地方放在了一座寫字樓裏。
當我趕到的時候,已經快招聘結束了。
與之前一名應聘者擦肩而過,我隻聽到他嘴裏罵罵咧咧的說著什麽‘有病’之類的話。
說實話,我當時也沒有多想,就跑進去麵試了。
麵試我的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高高瘦瘦的,臉上沒幾兩肉,長相看上去有點凶。
原以為麵試不會很容易,卻不想他看著我手寫的簡曆,隻是問我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害不害怕之類的問題。
哥們我好歹打了四年工,麵試的經曆都超過了我考試的次數,應付起這樣的問題,我有遊刃有餘。
甚至一時興起,借著酒膽,我更是說出了‘就算有鬼,這年頭隻要膽子夠大,女鬼都能讓她懷孕’的豪言壯誌。
“有意思!”麵試官輕輕拍打了一下我的簡曆,“大為大為,大有作為,不錯,不錯!”
也不知道是我的麵試技巧好,還是我最後的那番話打動了麵試官,當機立斷,他便錄取了我,這讓我一下子興奮的一宿都沒有睡著。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早早的就去單位報到了。
可是,當我來到上班的地點後,我發現隻是一座民房。
不是說事業單位嗎?
怎麽會在這種地方辦公?
昨日的興奮在這一刻讓我變得有些忐忑。
該不會是自己遇到了騙子公司吧?
懷著不安的心,我敲響了民房的大門。
給我開門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他穿的破破爛爛,甚至可以用邋遢來形容。
“大為?”
對方上下打量著我。
“嗯!請問您是……”
剛一開口,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昨天喝的有點暈乎,我就是連企業名字都沒問,現在看看offer上,竟然也沒有寫錄用我的公司名字。
這下子,我估摸著八成是遇到騙子公司了。
正當我說著,準備打退堂鼓時,對方便笑著自我介紹道:“我叫陳小偉,你是大為,我是小偉,字不同,但是音差不多,我們也算有緣。”
說著,陳小偉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個信封。
“咱們單位,從不拖欠工資,每個月固定10號發當月的薪水,你趕巧了,今天正好10號,所以,這是你這個月的試用期薪水,月薪兩萬打七折。你數數。”
接過陳老頭遞過來的信封,我恍如做夢。
前一秒我還在擔心會不會遇到騙子公司了,這一秒錢就已經在我手上了。
“對了!領導說,昨天你走得急,忘記跟你說了,試用期三個月,你看有沒有意見?”
“沒!沒!”
此刻,我手裏拿著一萬多塊錢,這是我人生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我興奮的連聲說‘沒’。
陳老頭見我沒意見,笑著就將我迎入了屋內。
接下來,一些入職的合同等手續是他給我辦的。
我始終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以至於,我再一次的忽略了自己到底是入職的哪一家公司的問題。
當一切都搞定後,我原以為陳老頭是不是該給我做入職培訓,介紹介紹公司企業文化,再給我灌灌毒雞湯之類的事情。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陳老頭這些事情一件都沒幹,就光帶著我看恐怖片了。
新人報道,我不敢多說什麽。
隻能硬著頭皮跟他一起看。
而這一看,我就看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的時間裏,我上班除了陪他看恐怖片,就是跟他聊各種鬼故事,這搞得我其實很難受。
我是正經來上班的,不是說做司機嗎?我這段時間別說是開車了,就是連車都沒有見過。
不止這些,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兩個月的時間裏,我除了他,就沒有見過其他同事。
問陳老頭,他隻說,這裏隻是一個調撥站,隻有我跟他兩個人辦公,至於工作的事情,那是因為我的工作證還在辦理當中,沒證件我也沒法展開工作。
再一想,可能這就是事業單位該有的工作節奏與辦事效率吧。
當天晚上,我將兩個月的薪水湊了個整數給家裏寄去,還打了一個電話回家。
電話裏,父親一聽我進了事業單位,高興的情緒,讓我隔著電話就能感受到。
父親直呼讓我好好幹,說是他跟我母親再存點錢,加上我現在事業有成,趁他們老兩口還能給我帶娃,準備給我張羅一門親事。
我們聊了很久,可能是這輩子我們聊得最長的一次。
掛斷電話後,讓我沒想到的是,陳老頭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他跟我說,我的工作證辦下來了,讓我明天七點就到,說是有活了。
混了兩個月了,一聽終於有活了,第二天我六點半就到了。
結果,我在調撥站門口,看到了一輛靈車,大清早的我直言晦氣。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等陳老頭給我開門後,我看到他穿著一身白大褂,胸口掛著的證件上赫然寫著‘火葬場工作證’幾個大字後,再看他手中,拿著的正是我的工作證,上麵同樣寫著這麽幾個字。
這一刻,我總算是明白了,我到底入職了什麽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