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真麵目
“不會的，到了九月天氣就會好轉，會有雨水降下……畢竟很少有持續一整年的幹旱。”
秦川差點暴露了“先知”的真麵目，趕緊假裝推斷，給自己的預言打了個補丁。
“剩下的人呢？”田豐沒有注意到這些，秦川的話聽起來還是挺順口的。
“我會留下這些被拋棄的徒附，選一部分編練成軍隊。另一部分獲得了建設經驗的人，將繼續從事道路修建。我還要從他們中間培養出一批識字的‘骨幹’，以後將有大用。”
秦川道。
“就算這些人大致隻占三成，但總數可不少啊……我們能養活他們嗎？”田豐問道。
除了最開始的二十多萬饑民，之後一直都有新的災民陸續趕到，尤其是孫弛，前幾天他一次就順路帶了好幾萬人回來。
現在進行金洛官道建設，以及留在長安接受賑濟的饑民，總數已經快要接近四十萬了。
秦川隻留下三成，那也是十來萬人。
實際上不提田豐對以後的擔憂，秦川現在就已經感到了巨大的糧食壓力。
“這些百姓並不是靠誰的‘養活’，隻要不是現在這樣的大災，我們要做的隻是給他們引導，為他們提供一個安定的環境。
請相信他們，他們能靠自己的勞動養活自己的。”秦川對田豐道。
“主公所言甚是，是田豐愚鈍了。”田豐點頭道。
這時候，羅國棟在門口高聲報道：“段將軍到。”
“進來。”
段煨年約五旬，中等身材，披著一件皮甲，臉上滿是風霜之色，眼神平和。
“屬下見過秦太傅。”段煨身邊帶著自己的主薄，一起向秦川拱手行禮。
“免禮。忠明，這次來犯的關中豪強有三萬餘眾，你可有把握以少勝多？”秦川問道。
“屬下雖然不知敵方強弱，但定當全力以赴。”段煨道。
他在華陰屯駐時，手中部曲已經擴張到了五千餘人。
隻是在奉朝廷征召時，段煨留了一千人在華陰守衛。因為他在華陰也曾大力發展當地農事，招攬了不少流民屯墾，也算是一片小小的基業了。
所以段煨現在手中隻有四部，共計四千多人馬。
他當初剛剛到了長安，又是一道詔書下來，把他劃撥到了秦川手下。
段煨暗中觀察，並派人打探，才弄明白了秦川殺死董卓及之後的一係列形勢變化。
既然現在秦川已經差不多掌控了朝政，段煨便決定一切聽令行事。
現在秦川要他以四千人馬，去迎戰數萬宗族部曲，段煨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死。
畢竟他也是涼州段氏宗族出身，前護羌將軍，涼州三明之一的段熲，就是他的族兄。
至少在涼州，他們段氏的宗族部曲，戰鬥力還是十分強悍的。
這些關中宗族，他也摸不清底細，萬一裏麵有強橫之輩也說不準。
“這樣吧，我隨你一同出戰，但仍由你指揮。另外，我還將讓巡道將軍朱樘也歸於你的麾下，你可用他們以作後備。”秦川道。
“有太傅壓陣，屬下更添勝算。”段煨道。
他的部曲早做好了出戰準備，此時一聲令下，便全軍離營，向西麵而去。
關中豪強聯軍一路席卷，除了搶掠糧食，也是有目標的。
他們的目標就是秦川的“金洛官道總指揮部”。
秦川是一切禍事的根源，隻要弄死了秦川，那麽朝廷自然不會再追究他們的叛亂。
但要是不能搞死秦川，那秦川就可以用大漢官員的身份，從道義上壓製他們，並且整個宗族都會因反叛之罪被連累。
沿途不斷有饑民倉皇而逃，秦川命朱樘率軍加以引導，讓這些饑民前往總指揮部，在那裏有田豐和秦川手下的一眾掾吏，可以對這些逃散的饑民加以整頓收攬。
還沒到茂陵，段煨派往前方的的哨探，就遇上了對方的哨騎，雙方各以弓箭互射，然後都調轉馬頭，前往主帥處報信。
“原地列陣。”
段煨感覺自己這邊人少，因此決定結陣防禦。
他將手下三部步兵分前後中排開，唯一的一部騎兵，繞到了道路一側的農田中。
這些農田裏麵的糧食早就旱死了，土地幹枯板結，倒也不會讓馬匹陷住。
等了半晌，關中豪強聯軍才露出頭來。
在段煨這邊結陣的同時，聯軍方也為接戰進行了整理，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
三萬餘人的大軍，在焦渴的關中平原上卷起了滾滾煙塵，氣勢極為驚人。
聯軍的布置和段煨差不多，也是以步兵作為中堅，少量騎兵遊弋在兩側。
由於對方早已得知官兵人數較少，因此信心十足地直撲段煨中軍而來，試圖以人數削弱官兵士氣。
“放箭！”
段煨軍中約有一千多名弓箭手，在長官的旗鼓和命令下，一起仰頭拋射出了第一輪箭雨。
關中豪強聯軍衝在最前方的，都是些無甲的炮灰。真正的精銳，則和各宗族首領一起在後麵押陣。
於是第一波箭雨造成了極大的殺傷，聯軍部曲紛紛痛呼，還有人試圖從兩邊逃走。
聯軍精銳開始縱馬來回鎮壓，將逃兵斬殺，各部首領也率人逼迫前隊繼續前進。
段煨部放了兩輪箭以後，聯軍也開始了反擊。
他們的武器雜亂，弓弩也大多質量低劣，但憑借著數量優勢，一大波箭雨襲來，仍然給段煨部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段煨見形勢不利，下令道：“刀盾兵、長武器兵接敵！”
身邊的旗手開始搖動不同的旗幟，戰鼓聲也變得急促起來，負羽來來去去，傳遞著各處戰況和稍為複雜的命令。
弓箭手紛紛退後，手持長武器和刀盾的近戰兵種開始上前，與關中豪強聯軍展開了貼身肉搏。
秦川身著鐵甲，手持長戟，和段煨手下的幾員戰將一起，也殺入了敵陣。
在這種冷兵器戰鬥中，批甲、騎馬的將領，類似後世的坦克，往往承擔著破敵、攻堅的任務。
普通炮灰根本破不開鐵甲的防禦，能夠抵擋的，便是對方的同類作戰單位。
秦川之所以親身上陣，是因為己方的人數處於極端劣勢，而一員猛將則可以決定局部區域的勝負，對戰鬥的作用還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