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驚慌失措
丘馭反複思考著之後的局勢會如何變化，如果自己是牛輔，會怎麽做？
不過牛輔那裏仍然沒什麽動靜，隻是減少了外出。
直到這一天，丘馭又得到報告：“徐榮率軍前往大陽，準備渡河。”
徐榮？
徐榮在這件事情裏麵，又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深夜，月朗星稀。
“好了，現在你們放我下去。”
牛輔鬼鬼祟祟地觀察著四周，見還是沒有什麽動靜，就讓親衛用繩索把自己放下城牆。他的妻兒和幾個親衛已經先一步縋下，正在地上把陸續送下去的金銀財寶搬到一邊。
現在的將領，文官出身和士卒以戰功升任的都有。
而牛輔就是武力值不高的那種讀書人，因此他隻能把繩子綁在自己腰間，讓親衛們控製繩索慢慢地往下放。
陝縣的城牆並不高，但也不是能夠直接跳下去的。
“牛將軍，你走好了。”
牛輔剛被放下，就見胡赤兒咧嘴一笑，翻手露出了一把剔骨刀，“刷”地一下就割斷了係著牛輔的繩索。
“砰！”
牛輔從城牆的三分之二處直接跌落在地，痛的大叫起來：“啊……”
“夫君……”
“阿翁！”
董氏和牛輔的子女驚慌失措，就要跑過去想把牛輔扶起來。
“刷”，城下的親衛拔出了環首刀，喝道：“不要亂動。”
牛輔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隻感到腰間劇痛，無法動彈。
多半是腰摔壞了。
“……你們……哈嘶……我平時對你們不薄……哈嘶……”
牛輔見妻兒在親衛的威逼下瑟瑟發抖，想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卻因為疼痛，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牛將軍，你是把錢撈夠了，隨便跑到哪兒躲著，也能一生富貴，貴可我們還是無錢無勢啊。”
胡赤兒嘿嘿笑著，說完之後，就重新拿起一根完整的繩索，掛在城頭，準備沿著繩索滑下。
“……哈嘶……錢，你們拿走……把我們……一家，留在這裏。”牛輔乞求道。
“那可不行，你的人頭說不定能給我換個將軍呢。”胡赤兒跳落到地上，說道。
“羌胡蠻夷，果然是狼子野心，養不熟的白眼狼。”
董氏眼見無法幸免，忽然開始罵了起來：“當初我就叫你不可重用這些胡人，你卻說他們膽大勇武，性情耿直，說我是婦人之見，今天你總算明白了吧？”
“……這都怪秦川……哈嘶……”牛輔還不忘找出罪魁禍首。
“哈哈哈。”
眾親衛多是胡人，見夫妻倆死到臨頭還在拌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命休矣。”眼見胡赤兒拿著寒光閃閃的短匕向自己走來，牛輔不禁閉目待死。
“大膽胡賊，竟敢以下犯上，弑主謀財。”
“所有人放下兵器，跪在地上，不然格殺勿論！”
“胡赤兒，你可還認得我？”
就在這時，一群士卒從長草中衝了出來，還一邊高喊，喝令胡赤兒等人放下武器投降。
“你們不要過來！”胡赤兒見對方人多勢眾，便一把撈起牛輔，將刀子放在他的脖子上，試圖用他作為人質。
“別過來，不然我們就殺了他們。”眾胡人親衛也強作鎮定，一起喊道。
對麵的士卒點起了火把，照亮了丘馭的臉龐。
“哈哈，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還拿牛輔一家來威脅我，真是笑死我了。”丘馭身披鐵甲，手持長武器，腳步不停，率領眾士卒繼續前進。
胡赤兒臉色變幻不停，直到在丘馭身邊看到了一個熟人。
那個熟人，是秦川親信部隊苑門屯軍的人，這段時間給自己送了不少錢財，不停地打聽將軍府的動向。
“董卓可是秦川殺的啊，要不是秦川，牛輔怎會落到這個地步？”
胡赤兒扔下牛輔，也扔下了刀子，跪在地上，對身邊眾胡人道：“放下武器吧，他們不是牛輔一夥的。”
丘馭帶著士卒迅速控製了場麵，命人將胡赤兒等人捆上。
“我們不是敵人啊，我原本也是打算殺了牛輔去投靠漢軍的。”胡赤兒連連喊冤。
“我們也不是朋友。”丘馭一邊查看牛輔的傷勢，一邊道。
胡赤兒又看見和自己結交的那個軍士，不解地道：“我這幾天特意躲著你，就是怕你問我牛輔的動靜，怎麽今晚出城還是被你們知道了？”
“我們並不知道，隻是找不到你，丘軍侯就明白快要出事了。陝縣各門，也就西門這邊偏僻無人，所以我們在這裏等了三天。”
那個軍士說道：“並且南門、東門我們也都各放了五十人，隻要你們出城，那就跑不掉。”
“來人，我們抬著牛將軍去茅津渡口。”丘馭揮手道。
“……你是秦川的部下？你叫……哈嘶……什麽名字？能不能先幫我療傷？”牛輔見丘馭似乎沒有殺自己的意思，便強忍著腰痛問道。
“我是苑門屯軍左曲軍侯丘馭，等去了渡口軍營再給你療傷，你先忍一下。”丘馭道。
這麽大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城中的郡兵，此時一隊士卒沿著城牆巡邏過來，在上麵遠遠地看著，麵帶警惕之色，卻沒有出城幹涉的意思。
丘馭命人守著牛輔家的金銀財物和胡人俘虜，並去把其他各方的人馬都調過來，然後再把財物和俘虜都送到渡口集合。
他自己率領數十名士卒，抬著牛輔，急匆匆趕到了城北的茅津。
“拿出所有麻油，準備點火燒船。”丘馭下令道。
渡口有一屯士卒守衛，他們聽見丘馭的命令，感到十分疑惑，猶豫不決。
“……哈嘶……你們，聽丘軍侯的。”
牛輔躺在兩根樹棍綁著麻布的擔架上，忍著痛對渡口守衛士卒道。
他哪怕再草包，也知道丘馭燒船是為了阻止徐榮過河。
隻是現在手裏這點人馬，能擋住徐榮嗎？
很快，河邊燃起了熊熊大火，幾十艘渡船被全部點燃，付之一炬。
丘馭這時候才鬆了口氣，命軍中老兵幫牛輔正骨。
在三四個士卒的幫助下，眾人象殺牛一般團團按住牛輔，隨著“哢嚓”一聲，牛輔痛的一聲慘叫，然後暈了過去。
等牛輔再次醒來，已是次日白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