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懵懂無知
徐晃道：“靠這幾千黃巾先鋒軍？別忘了，他們也不是我們幾家的宗族部曲。”
“公明言之有理，我們以先鋒軍和鹽工成事，若是忘了本，柳氏、範氏等家族的下場，就在眼前。”鄭庚點頭道。
徐晃派出的“骨幹”，已經超過了郭至之前自己發展和培養的數量，這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但不靠徐晃幫忙，郭至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鹽工互助會擴展到整個解池鹽戶中。
“公明下一步有何打算？”郭至心中暗想，或許該回去見見主公了。
“我們先弄好鹽工互助會，盡快恢複池鹽的產出；同時還要利用繳獲的錢財，盡量購入糧食。”徐晃沉吟道。
“今年關中大旱，河東雖有河水汾水之利，但糧食也減產了許多。尤其是我們解縣，原本就沒多少田地，所需糧食都是靠池鹽換取。
在這種情況下，確實需要增加屯糧，以備後患。”鄭庚點頭道。
“除此之外，黃巾先鋒軍也不能歇下。我們要趁著河東暫時空虛，在其他勢力到來之前，逐步清理解縣和中條山周邊的豪強地主，吸納黔首貧民，作為我們的外圍屏障。”
徐晃繼續道。
“這樣有用嗎？我們每次打完豪強，雖然都會給黔首分派糧食，這樣一時之間，黔首或許還記得我們的恩情，但時間久了便會淡忘，更不可能為我們賣命。”徐商質疑道。
徐晃點了點頭道：“相明，你總算有了些長進，這話倒也算是中肯。所以我在想，我們要不要學著鹽工互助會，弄個什麽其他會？
或許能把那些黔首也象鹽戶一樣，直接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
“此事恐怕不易。鹽工就算窮苦，但池鹽本身極有價值，之前足以養活大量鹽商豪強，現在也能維持我們的黃巾先鋒軍。
但周邊諸縣那些種地的農戶，他們養活自己都十分不易，我們也沒什麽手段能讓他們願意依附。”鄭庚道。
“高遠，你怎麽看？”徐晃向郭至問道。
“我……公明，這些事，你就按你的想法先幹著，無論結果如何，總比呆著不動強。我打算去一趟關中，就當前形勢請教一下我的‘師父’，看看他老人家有何高見。”郭至道。
這大半年來，徐晃對《鹽工互助綱領》的理解，已經超過了郭至。
甚至對鹽工互助會，徐晃也極為了解。
他向鹽工互助會派出數百名骨幹，雖然主要是為了幫助郭至建立起互助會的骨架，盡快把所有鹽戶都納入互助會，但另一方麵，也可以看作徐晃是在向鹽工互助會滲透自己的影響。
加上對各方勢力的了解，對形勢的判斷，郭至也遠遠比不上征戰多年的徐晃。
當前形勢的發展，已經到了郭至看不懂的程度。
而他積極參與，看起來也沒什麽收獲，好處都被徐晃拿去了。
因此郭至決定，回去請教秦川。
“高遠的師尊嗎？恩，這些事，問問他‘老人家’也是應該的。”徐晃點頭道：“那還請高遠早去早回。”
卻不料在郭至出發之前，楊奉的妻子找上了門，苦苦哀求郭至帶上他們母子，前去關中尋親。
郭至心中大驚，這才知道，原來徐晃早已得知自己是秦川的人了。
他不禁搖頭苦笑，自己還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不過這也不算徐晃“料事如神”，從郭至無意中泄漏了楊奉的下落，再到與關中一脈相承的正字、《漢語》，隻要是對天下大勢有所了解，都能推斷出郭至的來曆。
而徐晃顯然不是那種懵懂無知之人。
現在他讓楊奉的妻子出麵尋親，一方麵是為了報答楊奉的兄弟之情，另一方麵也間接挑明，自己已得知郭至所屬勢力；同時也是向郭至和他背後的秦川，表達一種善意的態度。
於是郭至隻能勉為其難，帶上了幾個原下屬，與楊奉的妻兒一起前往關中。
弘農郡，陝縣。
當日丘馭和沙小宇抵達陝縣，沙小宇獨自離去後，丘馭就偽稱背癰賴在了陝縣。
牛輔在陝縣呆了好幾年，早已在城中布置了將軍府，平時並不經常到城外的軍營裏來。
現在營中大部分部曲都派了出去，跟隨楊定準備奪取兗州，隻留了不到一曲人馬，牛輔更不會到營中來看上一眼。
之前董卓從華陰至澠池，沿途布置了三個中郎將，層層防禦，但因為牛輔有董卓女婿的身份，所以實際上還是牛輔為主。
牛輔也並不是隻知道死守，他以前也常常派出手下的軍隊，前往河南尹，甚至是豫州、兗州的邊緣地帶作戰，以攻代守，削弱敵人的力量。
隻是各路諸侯逐漸退出了一片焦土的河南尹，牛輔的對手便隻剩下了賴著不走的朱雋。
兩人經常作戰，各有勝負，直到年初楊定率人前來支援，才把朱雋趕出了河南尹的地盤。
丘馭命人暗中與將軍府的侍衛、仆人結交，嚐試打探牛輔的動靜。
“丘軍侯，牛輔今天和縣令、縣尉以及縣中豪強在喝酒。”
“丘軍侯，牛輔今天和董氏吵了一架，因為有人給他送了一個侍妾，董氏極為不滿，讓他退回去。”
“丘軍侯，牛輔今天獨自在家裏喝酒。”
“丘軍侯，牛輔……”
每天都是這樣差不多的消息，讓丘馭不禁感歎，這個牛將軍當得可真逍遙。
直到這一天，屬下送來一個重要的消息：“中郎將董越來找牛輔，被他殺了。”
丘馭霍地一下站了起來，這個消息，證明朝中變故已經發生了。
至於到底發生了何事，因為丘馭在這裏地位低微，又是客軍，所以消息不可能比牛輔等人更靈通。
他拿出一大塊黃金，讓屬下送給結交的將軍府侍衛，務必要打聽到朝出了何事。
同時，丘馭也加強了對將軍府的監視，做好了隨時進行武力幹涉的準備。
不過牛輔在殺了董越之後，並沒有其他的舉動，隻是派了親信前往澠池接管董越的軍隊。
“丘軍侯，屬下已經打探明白，主公殺了董卓，入主郿塢，目前還沒有更多的消息。”
屬下終於從牛輔手下一個叫胡赤兒的親衛那裏，打聽到了朝中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