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用武之地

“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找太傅,是有事相求。”衛隅坦然道。

“請講。”

“此前長安城外災民饑困交加,缺水少糧,死了許多人;現在又天氣炎熱,不少人都得了病。我擔心會引發時疫,因此想讓太傅幫我搞一些藥材,以作治療和預防。”衛隅道。

“此事大善。才良,你去把朱展找來。”秦川對羅國棟命令道。

前些天秦川忙的腳不沾地,雖然也曾想到衛隅杳無音訊,會不會死在這場饑荒中,但他麵對整個朝廷和百官,正需禪精竭慮應對,哪能抽出時間去兼顧他事?

還好大環境總算是被秦川改變了,饑民雖有不少病餓而死,但目前來說也算得到了救助。至少大多數原本會死去的人,暫時活了下來。

看來衛隅的生存能力還是很強的,隻要不是那種一片片死去的情況,他都能應付得過來。

秦川想起了衛隅的易燃物,正是目前修路所需,而且如果想要修通連接漢中的道路,那麽易燃物更是在秦嶺山中大有用武之地。

“衛先生,你上次給我療傷時用的易燃物,如果我給你提供材料的話,你能大量製作嗎?”秦川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

“什麽‘易燃物’?”衛隅有些不解。

“就是你裝在竹筒裏,用來灼燒我傷口的東西,你把它叫什麽?”秦川想道,可能此時還沒有“易燃物”這個正式名稱。

衛隅臉上又露出了警惕之色,說道:“你不是說過不會覬覦我的伏火秘法嗎?”

“哦,原來你把它叫‘伏火秘法’?”秦川點了點頭,說道:“我現在正在修路,你的秘法對開山裂石極有幫助。當然,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我會另外安排人手試製。”

“伏火秘法哪能開山裂石?”衛隅皺起了眉頭:“而且這東西也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出來的……我不會上你的當,也不會告訴你什麽的。”

“你小看易燃物的威力了,而且這東西也沒你說的那麽神秘。”秦川搖了搖頭。

他知道了,衛隅所掌握的“伏火秘法”,大概隻是最原始的易燃物雛形,除了用於煉丹、巫蠱之外,衛隅也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東西的其他用處。

衛隅張了張嘴,隨即想到秦川極為狡詐,這怕不是在套自己的話,幹脆不再反駁,任秦川隨便說去。

這時候,朱展隨羅國棟進入了帳篷,對秦川行禮道:“太傅,請問有何吩咐?”

“這位是衛隅衛先生,你帶上些錢財,和他一起去藥府,取一些他需要的藥材。若是錢財不夠,或者他們不賣,你就拿我的命令強迫他們。”秦川道。

現在人群聚集,天氣炎熱,又十分缺水,秦川也擔心衛隅說的時疫真的爆發。

衛隅願意去治病和搞預防,秦川肯定是要大力支持。

“屬下遵命。”朱展領命道。

這幾天秦川也不光全是在城外呆著,他還抽空去審閱了尚書台的文書指令,調動將作大匠,巡視考工室和百工,與朝中大小官員都打了些交道,強勢霸道之名也算是傳了出去。

秦川本身情商不高,更不耐煩和官僚們玩弄心計。

因此他不指望能在官僚體係混的如魚得水,隻能通過非常規手段站上高位,不受任何人掣肘,才能順利地施展拳腳。

在朱展和衛隅離去之前,秦川對衛隅說道:“我沒有騙你,你那個伏火秘法我真的懂。一硝二磺三木炭……”

衛隅停下了腳步,搖了搖頭,看向秦川:“然而你並沒有說對。”

“也許錯的是你呢?反正我馬上就要安排人手試驗,不如你到時候來看看誰對誰錯。”秦川微笑道。

看著衛隅故作鎮定地離開,秦川相信他遲早會回來和自己探討“易燃物”的。

能把衛隅騙來瞧瞧,也許可以少走一些彎路,縮短試錯所需時間。

不過還沒等秦川去安排易燃物之事,又有人登門拜訪。

“秦太傅,當日是我鬼迷了心竅,現在願意任太傅責罰。”

胡拓展赤著胳膊,背上捆了三根荊條,跪在了秦川麵前。

“胡拓展,你在幹啥?怎麽還跟我玩‘負荊請罪’這套?”秦川扶額道。

這也太尷尬了點吧。

但胡拓展可沒有半分尷尬的感覺,他神色惶恐,連連磕頭道:“太傅,還望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的死罪。”

“起來吧,你罪不至死,我也懶得鞭打你。”秦川擺擺手道。

胡拓展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見秦川臉上不帶一絲怒色,便問道:“太傅,為何你不生氣?”

“我當然生氣。你就算想走,也完全可以跟我正大光明的辭職,結果你偷偷跑了,好象我要留著你不放似的。”

“那‘雕版印刷’……”胡拓展咬咬牙,主動揭開傷疤。

“經書中肆裏的那些書,是你主持製作的吧?我看過了,質量還不錯,比我搞得精美一些。”秦川點頭道。

“太傅不怪罪我偷了印刷之術?”胡拓展有些不敢相信。

來此之前,他是做好了被責罰和賠償的打算的。

“我又不是聖人,怎能毫無芥蒂?”秦川道:“你先說為何要主動前來請罪?有什麽打算?”

“太傅聲望如日中天,勤銘每每想到當日所做錯事,就覺得寢食難安。思來想去,隻有主動來向太傅請罪才可得安寧。”胡拓展恭敬地說道。

說的好聽,其實他是見秦川權勢滔天,自忖躲不過去了而已,他也不知道秦川原本都懶得理會他。

秦川心知肚明,也不揭穿他,隻道:“隻是跟我請罪嗎?”

“書肆利薄,不過我也算賺了些錢,願意全部賠償給太傅。”胡拓展道。

“算了,我也不要你的錢。這樣吧,既然你喜歡印刷這個行業,甚至不惜辭官隻為了跑去自己搞印刷,那我再給你一個更大的舞台怎麽樣?”秦川沉吟著說道。

“什麽舞台?”

秦川的話讓胡拓展難以理解,雖然他之前在苑門屯軍營中,也算與秦川相處了一兩年,但秦川總是會冒出各種新的陌生詞句。

“我手下也有一間印刷廠,不如和你現在搞的印刷作坊合並在一起,交給你來管理。”秦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