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毫無骨氣
“難怪我派出的人一直沒找到樊稠，原來他已經投靠了秦川。”胡軫麵色變幻不停。
他既惱恨樊稠毫無骨氣，反複無常，也在為自己的選擇而感到後悔。
早知道就該學李儒，按兵不動等待就好。
獻帝的車架在大街上遠遠停了下來。
“秦少傅，陛下來見你了。你還不趕快放下武器、遣散饑民，難道是想要犯上作亂嗎？”楊彪站到前方，鼓起勇氣，對秦川大聲喊道。
秦川高舉手中長戟，揮動了兩下，身後的人潮便停了下來。
雖然還有些饑民不明所以，試圖繼續行動，但在兩邊排成隊列的皇甫家部曲彈壓下，也慢慢地搞明白了命令，停在了原地等待。
這些饑民，都是秦川從各“十戶互保”的家庭中，挑選出來的有家眷子女之人。
就算為了自己的家人以後還能吃到秦少傅的飯，他們絕大多數也會聽從命令。隻是不懂軍伍號令之法，隻能由部曲吆喝指揮，才顯得反應遲鈍。
也因為如此，秦川刻意壓低了前進的速度，以免隊伍拉長散亂，會失去控製。
“秦少傅，你先讓這些饑民散去，然後自己過來跟陛下說話。”劉囂大聲道。
“我這就過來。”秦川點頭道：“隻是這些百姓，卻不是我說散就能散的，不信你問問他們。”
“秦少傅救活了我們的命，我們豈可讓他孤身犯險？”
“我等與秦少傅同在！”
“秦少傅萬歲！”
“誓死追隨秦少傅！”
饑民們大聲喊了起來。
這些喊聲，當然是秦川提前安排好的保長們帶頭發出的。
不過因為時代所限，加上饑民素質不高，所以喊聲略顯雜亂，喊啥的都有。
但就算是這樣，數萬人一起發聲，也讓楊彪等人心中驚惶不已，額頭暗冒冷汗。
秦川將手中長戟交予身側的成廉，命他暫時等待，自己大步向前，單獨往獻帝身前行去。
“秦少傅，請卸甲。”劉囂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擋住秦川。
“臣參見陛下。”秦川無視了周圍百官，也沒有理睬劉囂，向劉協抱拳行禮道。
楊彪忍不住咬緊了牙關，此子驕狂過甚，這還沒有取得董卓的地位呢，就效仿董卓不行跪拜之禮了？
但看了看前方堵滿長街的饑民，楊彪硬生生將批駁秦川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免禮。”劉協不以為意，說道：“秦少傅，朕本來打算見你，你為何不肯稍作等待，偏要急於入城？”
“陛下，我隻是想讓諸公看看，他們以為倚仗的權勢、軍隊，在真正的力量麵前，根本什麽都不算。”秦川坦然道。
不讓皇帝和這些公卿百官見識一下人民的力量，他們難免會不自量力繼續橫跳，秦川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時間寶貴，哪能都用來爭權奪利？不如挾時局之勢，徑直地碾壓過去。
“秦少傅，難道你是想效仿董卓之行？”楊彪義正辭嚴地質問道。
“秦少傅智勇雙全，大義滅親；又一片仁心，以賑濟災民為己任，豈可跟董卓相提並論？”淳於嘉反駁道。
“淳於公，你……”楊彪沒想到隊友突然反水，不禁一時語塞。
“秦少傅，你有何打算?”趙溫問道。
“陛下，現在災情嚴重，因此臣打算‘以工代賑’，召集饑民修建一條大道，此事可謂一舉兩得。隻是朝中諸公拖拖拉拉，百般推諉，眼看饑民都快要餓死了，所以我才想麵見陛下，請陛下同意。”秦川道。
“這是好事啊……”劉協點頭道。
“此事不可答允！”楊彪打斷獻帝的話，沉聲道：“陛下，秦川此舉另有所圖，絕非修路那麽簡單。”
“楊彪，你眼裏還有陛下嗎？還是說你打算學董卓，凡事自己做主，隻讓陛下作個傀儡？”秦川怒喝道。
眾官大驚失色，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董卓讓獻帝形如“傀儡”是事實，但也從無人敢於在獻帝麵前直接提起這茬。
楊彪心頭巨震，連忙跪下，向獻帝叩首道：“臣絕無此意，請陛下明鑒。”
劉協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楊公起來吧，朕不會怪罪你。”
不會怪罪？此話值得深思。
這說明獻帝認為楊彪確實不對，隻是自己原諒了他而已，但並沒有否定楊彪的過錯。
一時間眾官忍不住重新打量起了獻帝，還不時看看秦川，隻是再也無人敢直接打斷獻帝的話了。
“秦少傅，以修路賑災之事甚好。隻是你哪來的糧？還有這路要修到哪兒？”劉協認真地向秦川問道。
“我的糧都是拿錢買來的，這條路總體規劃將連接涼州、洛陽和益州，不過會分為數期修建，並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秦川道。
“秦少傅胸有丘壑，此計大妙。我看不如拜秦少傅為將作大匠，統管朝中土木百工，主持修路大計。”淳於嘉連連點頭，附和道。
楊彪正欲反對，卻見秦川搖頭道：“將作大匠職權有限，根本無法完成這條官道。無論是修路所需錢糧，還是沿途山林土地征發，均非將作大匠一職能夠處置。”
這是想借機攬權啊。
眾官何等精明，聽到秦川的說法，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既然如此，此事也不是在大街上就能商量明白的。不如秦少傅先散去黔首，我們入宮再議？”劉囂道。
這時候，從章台大街的北麵，又開過來一支隊伍，領頭的正是李儒和董璜。
他們總算是率領著一千二百中官都徒隸來與秦川會合了。
“便依劉公所言。”秦川點頭道：“你們先回宮去，我安頓好黔首便來。”
李儒上前拜見了獻帝，然後隨著百官一起從東門入宮。
秦川命董璜率軍在宮外等待。
董璜麵帶一絲羞愧之色，對秦川道：“秦將軍，你讓我聽李儒之言，是他讓我按兵不動的。不過我們也是為了保護各家家眷，以免萬一有人……”
“無妨。”秦川打斷董璜的解釋，說道：“隻要你們在長安城中，就算起到作用了。”
他回到饑民麵前，下令讓眾人出城。
“主公，你孤身入朝，是不是有點冒險？”成廉麵帶擔憂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