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多管閑事

“水泥道路?”皇甫健越問的多,反而感覺越迷糊。

“這些事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清的,總之你要是幫我辦這件事,以後都會看到。若是你不肯幫我,就約束部曲,不要多管閑事,我要在槐裏平價購糧。”

又聽到個“平價購糧”,讓皇甫健更是一頭霧水。

但秦川說他殺了董卓,一路上又整出了這麽大的聲勢,看來所言非虛。

僅僅憑著“殺董卓”這一點,皇甫健就能把秦川看做友軍了。

“你不是想要糧嗎?隻要你幫我做事,我會在槐裏留下五千石糧給你的粥棚,不要錢。”秦川繼續增加籌碼。

“五千石哪裏夠……”皇甫健直搖頭。

“我會把槐裏的大多數饑民都帶走,隻留下老弱幼小、行動不便之人,這五千石夠了。”秦川道。

皇甫酈對皇甫健說道:“兄長,我看此事可行。”

“好,我就幫你整頓饑民……糧食現在就給我?”皇甫健終於點了點頭,說道。

皇甫健帶著屬下和兩千部曲加入了隊伍。

秦川信心更足,他命隨自己一路的饑民在城外屯駐,把糧食和人都交給了皇甫健負責,要求他把這裏的總共接近十萬饑民統合起來,同時要負責之後的糧食運輸任務。

秦川所率的三萬多人,早就有了簡單的組織;而皇甫健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施粥,槐裏的這五六萬饑民,也形成了初步的秩序。

因此這個組織近十萬人的任務,對皇甫健來說,雖然有些艱難,倒也不是無法完成。

畢竟這些饑民並不是原始人,原本就生活在有序的社會中,哪怕是為了能吃到一口飯,大多數人也會自發地保持守序。

而秦川和皇甫健掌握了糧食,利用糧食,自然就能獲得領導權。

秦川自己則召來槐裏相——槐裏的行政單位是“侯國”,所以行政長官是“相”——以及侯國中的丞尉,命他們召集國中所有富戶豪強,定下每戶出售糧食的份額。

經過了兩個縣域的搜刮,秦川對這個災年裏豪強富戶們家中存糧也大致有數了。

雖然遠遠不如他當初預估的多,但每家也都有一些存儲。

其間自然有不願配合,或者死命哭窮者,不過在秦川帶兵抄了距離縣城最近的兩家之後,見到他們不僅要按平價售糧給秦川,還要額外支出一筆“戰爭賠償”,剩下的豪強們便一一屈服。

有人去找來皇甫健,想讓皇甫健為他們出頭。

“堅壽,你不是問我糧食是哪來的嗎?就是這麽來的。”

麵對皇甫健的質問,秦川點頭承認。

“可是不能這樣搞啊……”皇甫健深感不妥。

“不這樣搞,你覺得哪怕你花五十萬一石,能從豪強手中買到糧食嗎?想想外麵那鋪天蓋地的饑民吧。”

皇甫健長歎一聲,隻得說道:“以後我隻幫你整頓饑民,其他事別找我參與。”

“堅壽深明大義,我定依你所言,不會拉你蹚渾水的。”秦川拍胸道。

六月初三,秦川率領八萬餘饑民抵達長安。

長安十餘道城門緊閉,不過秦川並不認為這就能擋住自己。

經曆了西漢末年的戰亂,又被廢棄了近兩百年,長安城早就殘破的象個篩子一樣了。

雖然前幾年遷都以後經過了一些修葺,但主要集中在未央宮範圍。

長安城的外城牆,殘損大半,隻是勉強用土石壘住了缺口。

隻要不強行從還保持著完好的城牆、城樓處進攻,可以說長安城連地主豪強塢堡的防禦都不如。

秦川並未急於入城,而是準備征用辟雍,先把攜帶的糧食儲存在這裏。

讓他意外的是,辟雍裏居然還留著十幾個學生和兩個掾吏。

“你們怎麽還在這裏?為何沒進長安?”秦川疑惑地問道。

這些人可跟饑民們不一樣,即使出身貧寒,能進入太學,至少也有“士”的身份了。不管怎麽說,混進長安去領一頓粥喝應該是有資格的。

一個穿著深衣,麵有菜色的中年男子,向秦川抱拳問道:“秦少傅,你是朝中派來的嗎?”

“你是何人?”這些人能認得秦川,但秦川並不認得他們。

“我乃明堂丞包朔,我們是在這裏守護太學典籍和明堂禮器。不知秦少傅是不是給我們送糧過來的?”深衣男子道。

秦川哭笑不得,這人腦子餓糊塗了,不然怎麽會覺得一個太子少傅,會親自給他們送糧?

恐怕朝廷現在早把他們忘了,就算有入城的博士、學生還記得他們,也害怕饑民聚集不敢輕易出城,也沒有權力調用資源來幫助他們。

秦川隻點頭道:“我確實帶了糧過來,但你們想要的話就得幫我做事。”

“為朝廷做事是事我們的本分,不過我等還要守護辟雍。若是這和少傅之事並無衝突,我們也可聽少傅之令。”另一個年約六旬,留著兩縷白須的男子拱手道。

“這位是博士施焯。”包朔向秦川介紹道。

“辟雍現在被我征用了,我要拿來存糧。你們收拾收拾,把你們的東西都集中到一起去,不要占用太多房間。”秦川道。

“辟雍乃是承師問道之所,豈能做倉稟之用?”施焯斷然拒絕道。

“我不是在請求你的同意,這是命令。”秦川揮了揮手,讓屬下開始行動,懶得再搭理施焯。

隨後秦川便命人把糧食搬進辟雍,施焯還試圖阻攔,卻被幾個頭腦清醒的學生勸了下來。

辟雍四周早在去年秋季就經過了清理,現在是一大片空地。

秦川命皇甫健和成廉在辟雍外麵紮營,一方麵看守糧食,另一方麵也迅速設立了兩座粥棚。

經過反複的糾結和討論,辟雍裏的太學生和明堂丞包朔,也猶猶豫豫地拿著陶碗前來領粥。隻有施焯還在賭氣,把自己關在放滿了書籍的屋子裏不肯出來。

“你等為何會落到如此窘境?”秦川有些疑惑。

一名年輕的太學生歎了口氣,說道:“辟雍裏的太學生,也是有不同的。

我等並非勳貴子弟,不在太學之籍,平日裏雖然也可以聽經,但無論飲食、燈燭均需自備,還要為太學做灑掃勤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