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戰而降
這些糧食都拿來設立粥棚的話，或許可以在短期短內吊著數十萬人的命。
但秦川並不隻是為了解決一時的饑荒，所以他讓粥棚提供最低限度的供應，以免所有饑民都呆在粥棚左右不肯出去做工。
一條橫貫關中的水泥道路。
這就是秦川的目標。
他率領兩萬多人一路向東而去，身後還跟著一些不想留在粥棚苟延殘喘的饑民，這些人是第一批知道秦川“以工代賑”計劃的。
武功縣城門緊閉，秦川上前表明身份，亮出太師、少傅的印綬，縣令仍不肯開門。
“秦少傅，你率領的饑民太多，卑職不敢開門，還請少傅恕罪。”縣令站在城樓拱手道。
“那我就隻有攻城了，之後我會拿你和所有抵抗之人治罪。”秦川道。
他一聲令下，一路跟來的數萬饑民，加上武功城外原本聚集的上萬人，就在士卒的引導和驅趕下，向著武功縣城四麵包圍而去。
“你們要幹什麽？”
就在此時，武功縣令忽然被一群兵卒拿下，嘴裏惶急地叫了起來。
“縣君，你怎可違抗秦少傅之令？就算你不想活了，也得為城裏數千老少想想啊。”
反叛縣令的，是他手下的縣尉，本縣豪強蘇氏子弟。
縣尉拿下縣令後，高聲喊道：“秦少傅且慢，你先約束饑民，我這就打開城門。”
武功不戰而降。
秦川將大部兵卒留在城外，讓他們看守糧食，整頓饑民秩序，自己隻帶了不到十個親兵入城。
他命蘇縣尉暫代縣令之職，將原縣令入獄，選拔城中掾吏於城門外設立粥棚。
和在郿縣時一樣，秦川花了五天時間，將武功的豪強大家或曉之以理，或使用武力逼迫，或直接攻打，一一製服。
就算宗族部曲再強橫，麵對三百漢軍率領的數萬饑民，也毫無反抗之力。
秦川從武功又收攬了三萬餘石糧，帶著再次擴張的隊伍繼續前進。
近四萬人的龐大行列，在槐裏西門外停了下來。
對麵是皇甫健率領的兩千部曲，他們擋在了入城的大道上。
這數萬饑民經過之前攻打豪強的數場戰鬥，以及承擔運糧的任務，已經被秦川用糧食為紐帶，簡單地組織了起來。
如果秦川一聲令下，至少能有兩三萬人可以向皇甫健部發起一輪進攻——雖然他們大多數連武器都沒有，也不可能有勇氣進行第二輪的戰鬥。
不過秦川並不打算和皇甫健幹仗，他走向隊伍前方，對麵皇甫健也帶著梁衍和堂弟皇甫酈一行走了出來。
“堅壽別來無恙？”隔著老遠，秦川就打起了招呼。
“有勞秦少傅掛念，不知少傅帶領這許多饑民，意欲何為？”皇甫健拱了拱手，問道。
“堅壽無需緊張，我們隻是路過。”秦川哈哈一笑道：“不過我還要順路在你這裏買點糧。”
“買糧？”皇甫健苦笑一聲道：“我還想找你買糧呢。我皇甫家所有的糧食，都拿出來賑濟災民了，就這還遠遠不夠。”
“哦？此話當真？”秦川不禁肅然起敬。
“我騙你作甚？我又不想入朝為官，難道還需要沽名釣譽？”皇甫健道。
“看來堅壽確是一片仁心，秦將軍佩服。不過就算你散盡家財，又能救得了幾個饑民？”
“能救一個算一個。倒是你，還沒告訴我，打算帶著這些饑民去幹什麽？”
“我不僅帶了這三萬多饑民，還帶了幾萬石糧，我打算前往長安。”秦川坦然道。
“你哪來的那麽多糧？正好賣給我一些，我願出高價。”
“這糧不能賣給你。我且問你一句，你願意救更多饑民嗎？”秦川打量著皇甫健身後的部曲，帶著**的語氣問道。
“我自然是願意多救一些的，隻是能力有限，若是你肯賣糧給我，我可以施粥直到九月。”皇甫健向秦川保證道。
秦川搖了搖頭，說道：“你這都是小道，所救之人有限。不如跟我一起，我們一同救下關中上百萬饑民。”
“上百萬？”皇甫健還不太清楚整個關中的災情。
因為他老早就在施粥，所以槐裏聚集了五六萬饑民，連附近的武功都有不少人過來，他還以為這就已經很多了。
“這次旱情之嚴重，遠超你的想象。就連許多豪強之家，也拋棄了家中貧農、徒附，任他們自生自滅。”秦川道。
“大家都沒有糧，你又如何救下這上百萬人？”梁衍插嘴問道。
“有的地方，還是有糧的。你們要是願意隨我一起行動，自然就能知道我的辦法了。”
皇甫健疑惑地看著秦川，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你要做什麽。這樣吧，你帶著人從槐裏旁邊繞過，我也不阻止你。
但你不可太過靠近槐裏，這裏可是有好幾萬饑民，一旦亂起來，誰都沒法控製。”
“唉，堅壽還是不肯信我。來，我告訴你一件事。”秦川招招手道。
“請講。”
“我殺了董卓。”秦川小聲說道。
“……”
皇甫健、皇甫酈和梁衍齊齊目瞪口呆。
“隻因他不肯讓我救災。所以，你應該相信我的決心。來吧，加入我，有了你的幫助，我救下這上百萬人就更有把握。”秦川道。
“你此話可當真？”皇甫健還沉浸在董卓的死訊帶來的衝擊中。
雖然秦川並沒有特意保密，但董卓之死的消息，也沒有人專門擴散。皇甫健一直忙於賑災和安頓饑民，不知道這個消息十分正常。
“這種事能拿來開玩笑嗎？我時間不多，你抓緊點，信我還是不信我？”秦川道。
皇甫健沉吟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我隻想借你之力，整頓一路上的所有災民，把他們安安穩穩地帶到長安。”
“然後呢？”
“然後我會用一路收購的糧食，修一條橫貫關中的道路，利用這個工程‘以工代賑’。”秦川道。
“關中不是本就有道路嗎？”梁衍道。
“這條路不行，我要修的是一條水泥道路。一旦建成，馬車可一路通暢無阻，三天時間就能從長安抵達洛陽。”秦川充滿自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