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咄咄逼人
“縣中黍米已經漲到五十萬錢一石，甚至劉氏的糧鋪都關了門，恐怕是還想等價格再漲。就算少傅此時出錢購買，恐怕他們也不會賣。”
“五十萬？他們怎麽不去搶？我最多隻出五萬一石黍米，三萬一石麥。當然，要是你們有辦法，能用更低的價格買到糧食，那多出來的就算你們賺的。”秦川大方地表示道。
眾人麵麵相覷，這才明白自己真是小看了這個敢當眾弑祖的惡棍。
“怎麽都不吭聲了？難道你們也想囤積居奇，發國難財？”秦川的臉色沉了下來。
“秦少傅，我梁氏、張氏都願意捐糧五千石，用於賑災，隻求少傅不要再拿我等戲耍了。”梁倫站了起來，深深一揖說道。
“我沒跟你們開玩笑，值此國難當頭，居然有人囤積居奇。而你們若非同流合汙，怎麽會不加以譴責，反而覺得很合理的樣子？”秦川道。
“我們兩家並沒有經營糧食買賣，還請少傅不要誤會。不過那劉氏也沒有強買強賣，就算他們賣五十萬一石，現在也是別人求著買，一時片刻還買不到。”張氏說道。
“我最恨這種發國難財之人，真當我手裏的官兵是吃素的不成？伍習。”秦川高聲道。
伍習有些摸不著頭腦，氣氛如此緊張，而眾人商量了半天，好象都是在商量糧食、買賣什麽的事情，這在伍習看來完全無關緊要，不是什麽大事。
現在突然又聽到少傅叫自己，隻得站出來答道：“屬下在。”
“稍後你率軍隨徐縣君出發，查封所有有糧不賣、或者賣高價的糧鋪，捉拿囤積居奇的奸商。”秦川命令道。
“是。”伍習心中暗喜，忙點頭應命。
這種抓人抄家的好差事，自從屯駐到郿塢外麵後，伍習已經有兩三年沒有輪到過了。
哪怕現在形勢還不太明朗，伍習其實也沒做好接受秦川領導的準備，但在這種好事麵前，肯定是先答應了再說。
“不敢勞煩伍將軍。”徐益嚇得差點跳起來。
西涼軍隊的惡名，徐益早有耳聞，怎敢放他們進入自己的治所，還給他們執法權？
“那你又處置不了治下的奸商，又拒絕我的幫助，你這是故意不肯辦事，還是和奸商一夥的？”秦川咄咄逼人地問道。
“城中糧鋪……奸商一事，屬下也有郡兵百名，足以應對。”郿縣縣尉站出來說道。
好歹他也和縣君共事多年，此時縣君被詰難，正是自己這個縣裏武裝部隊首領出來承擔責任的時候。
“那好，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們了。”秦川點頭道。
隨後秦川便讓徐益等人離開。
徐益一時還不敢相信，直到戰戰兢兢地出了塢堡，也並沒有什麽人突然衝出來動手滅口，才帶著劫後餘生的忐忑心情匆匆離去。
“……你這忤逆不孝的賊子，居然殺了我兒仲穎。”
忽然一個老太太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就要找秦川拚命。
在她身後，是幾個手足無措的婢女。
秦川無奈地承受了老太的幾記拳腳，對婢女們喝道：“還不快把老太君扶回去？”
這是董卓的母親，按輩分來說也算是秦川的祖奶奶了。
“你把我也殺了吧，嗚嗚嗚，我可憐的兒啊……”老太太沒了力氣，跌坐在地上哭泣起來。
秦川記得董卓的母親在皇甫嵩到來之後，可是曾向皇甫嵩求饒的，為何在自己麵前這麽硬氣？
果然是人老成精，肯定看出秦川沒有滅董氏全族的意思了。
“主公。”
這時候，張遼匆匆趕了進來，左手提著一個人頭，右手握著一把血淋淋的環首刀。
“怎麽回事？”秦川問道。
“你命我隔絕內外，可有幾個仆役不肯聽令，非要往外闖，還私藏了府中財物，我隻好把他們都殺了。”
張遼舉了舉手中人頭，說道。
“殺得好。”秦川點頭道。
那邊本來還在和婢女拉拉扯扯的老太，忽然就暈了過去，老老實實地被婢女抬回了後宅。
秦川在郿塢呆了兩天，直到田豐和金奮率領剩下的五百大漢人民義勇軍趕來。
在這兩天時間裏，董旻終於清醒了過來，意識到了現在恐怕隻有秦川才能保住董家，向秦川服了軟。
但秦川對他並不信任，於是不管去哪都把董旻隨身帶著，並告訴他：“你以後不能一直在郿塢裏呆著，需要出去為董家打拚。畢竟我還年輕，你不能把這個擔子壓在我一個人身上。”
秦川還接管了董卓的金庫。
那些認為郿塢將亂，第一時間席卷財物想要逃跑的人，早就被張遼殺掉了。剩下相對老實點的管事仆役，自然也翻不起什麽浪花。
“這麽多金銀……”
看到堆滿數十間庫房的財物，就連田豐和張遼都忍不住感歎。
根據史書記載，董卓的郿塢被破時，查抄出了八萬斤銀，二萬多斤黃金。
而現在董卓比原本曆史多活了兩年，又沒有經過亂兵劫掠，庫房中的財物隻多不少。
除了金銀之外，董卓還儲藏了大量的糧食，他曾自稱郿塢裏存的糧食，能吃三十年。
這個說法肯定有所誇張，糧食的儲存期達不到幾十年，董卓也不可能傻到儲藏夠幾千人吃三十年的數量。
但秦川目測約有近十萬石，至少夠塢堡中一千多人吃五六年的。
除了金銀和糧食之外，還有大量銅錢、兵器箭矢、絲帛布匹、工藝品等等其他財物。
由於很多都是劫掠所得，所以董卓的財富比較雜亂，什麽東西都有。
秦川命人將這些財物封鎖看守，以便田豐率人清點。
另外還有一個麻煩，就是董卓的後宮。
董卓的原配夫人在他入京前就去世了，所以郿塢中全是董卓發跡後娶來的侍妾，以及通過金錢和暴力收羅來的美婢，數量有量一百多名。
其中生有子女的，便有八人，共有四子五女。
秦川留下了這八個帶著董卓骨肉的侍妾和婢女，準備把其餘的人全部遣散。
不料此時劉艾卻阻止了秦川的舉動，悄悄告訴秦川一個秘密：“少傅，弘農王之妻唐姬也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