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狀態不同
伏完神色鄭重，當場對秦川拱手行禮，以表敬意。
眾官和博士都紛紛稱善，向秦川表示感謝。
楊彪又看了一眼《漢語》裏麵粗鄙直白的短文，皺了皺眉頭，不過見現場情緒不是太合適，就閉了嘴沒有發表意見。
“可是秦少傅還編寫了《鐵棒磨成針》，裏麵似有謗毀聖……”鄧泉還不甘心，繼續說道。
“閉嘴。”魯旭一聲嗬斥，讓鄧泉悻悻地住了口。
“秦少傅之才，無愧於其位。雲飛以能在秦少傅治下做事為榮，還望少傅常加提點。”朱展蔑視地看了鄧泉一眼，然後對秦川大拍馬屁。
獻帝帶著公卿百官，在冬至日於靈台完成祭天儀式後，朝中一時就沒有什麽大事了。
於是秦川就帶著十五個“太子舍人”，開始為未來的太子做起了準備工作——雖然冊封太子遙遙無期，劉協也才十三歲，還沒有生出孩子。
太子少傅的辦公地點，是位於未央宮之北的北宮。
這座宮殿和未央宮差不多同樣古老，距今已有三百多年，而且沒有像未央宮一樣，多多少少還修整了一下，所以現在顯得更加破舊。
“朱展，你先帶人清理門口的這幾間房屋。打掃幹淨，再修補一下屋頂，我們暫且用這幾間作為官署。”秦川對十幾個太子舍人說道。
“屬下領命。”朱展拱手答道。
“……怎能讓我等做這種事？”卻有人低聲抱怨道。
太子舍人的本職工作，是率領宿衛值守太子宮邸，相當於太子的貼身護衛隊長，也是太子培養自己親信人才的儲備幹部。
因此雖然表麵上太子舍人是低級武官，然而實際上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由文人擔任。他們也都清楚，這個身份隻是自己入仕的一個跳板，基本不會把自己當做真正的宿衛武官看待。
秦川隻掃了心懷不滿的幾個人一眼，說道：“在場諸太子舍人，暫由朱展帶領。如果有不想聽令做事的，可以象鄧泉一樣辭職。”
他現在沒時間跟這些儒生磨蹭，所以把事情丟給朱展後，就離開了北宮，前往自己在尚冠後街府邸不遠處新開的書肆。
這裏距離東市和秦川的舊府邸也都很近，長安在西漢時原本共有“九市”，到了東漢末年，長安民生凋零，還算熱鬧的市場也就剩下西市、東市、柳市等少數幾個市場了。
“主公。”見到秦川過來，正在書肆裏整理書籍紙張的彭年上前行禮。
“免禮。婁阿牛呢？”秦川問道。
“日前太官令定了八百斤豆油，婁屯長往宮中運油去了。”彭年道。
“婁阿牛生意做得不錯啊，都做到皇宮裏去了。”秦川點頭道：“這些書籍好賣嗎？”
“書籍偶爾能賣掉一本，倒是這些紙很好賣。”彭年道：“主公，我們不如也印些隸本的《春秋》、《禮》、《易》來賣吧，那些書賣的不錯。”
目前秦川書肆裏的書籍，隻有《漢語》、《算數》、《常識》三種，每種分為上下冊，合計六本不同的書籍。
“恩？你怎麽知道那些經學典籍賣的不錯的？”秦川奇道。
“你看，就在我們對麵，那家書肆跟我們差不多前後開業，主要賣經學典籍和名家著述，生意比我們好。”彭年指著街道斜對麵的一家店說道。
隻見秦川的“新風書肆”斜對麵，也有一家新開的書店，名叫“經文書肆”。
和秦川這邊門可羅雀的狀態不同，那邊有幾個士人打扮的顧客，正在店裏挑選書籍。
此前長安幾乎沒有書肆，一些古本、手抄書籍的零星交易，也主要是在辟雍門口的槐市進行。
而有了印刷之法後，書籍產量大幅提升，因此哪怕現在的長安，文風遠不如當初洛陽興盛，也足以支持書肆存在了。
“這些家夥手腳挺快啊。”秦川暗自沉吟。
前幾天他才在太學見到了一本印刷的《詩經》，原本以為他們還在籌備印刷更多的書籍，沒想到早已準備充分，現在店都開起來了。
不過細想胡拓展已經離營一年，這麽長的時間，他們又無需象秦川一樣還要編撰書籍，而是直接拿著經學著作雕刻印版，能搞出幾套雕版也算正常。
恰好此時，婁阿牛也回來了。
他見到秦川對著那家書店皺眉思考，便建議道：“主公，不如我們帶人砸了那家店，順便揪出當初盜竊雕版技術的胡拓展，斷了他們的根。”
“哈哈，這是個好辦法。”秦川一笑道：“不過現在沒有必要，隨他們去吧。”
婁阿牛悻悻地道：“主公大量，算他們運氣好。”
“倒不是我大量，而是現在印書賺不了幾個錢。而且他們能多印些書出來，終歸也是好事。”秦川道。
至於更深的想法，他也沒必要跟婁阿牛解釋。
“主公，印書之利十分豐厚啊。”彭年有些不解地說道。
秦川的印刷術出來後，大大拉低了此時的書籍價格。
比如他的《漢語》，一冊約有一百頁，近一萬字，賣一斛糧的價格，按照此時的通脹，約為八萬錢左右。
在雕版印刷出來之前，一本內容差不多的手抄書籍，至少要賣二十萬。
而印製一本《漢語》，所消耗的紙張和墨水等材料，價值不到一鬥。
至於人工成本，按照現在工資水平，差不多就是養活工人自己所需，分攤到每本書上，幾乎可以忽略。
所以僅僅一本《漢語》，按壓低後的售價計算，其毛利就達到了九成以上。
就算再加上運輸、經營之類開支，超過五成的純利潤是絕對有的。
然而利潤如此高的生意，秦川卻說“賺不到什麽錢”，所以讓彭年忍不住疑惑。
“僅僅利潤高沒啥大用。你看，就算對麵的經文書肆，一天也賣不了幾本出去，這說明書籍的銷量實在太小，所以總體下來賺不到多少錢。”秦川道。
“屬下明白了。”彭年點頭道：“我們的書肆，賺錢主要還是靠的這些紙。”
實際上，紙的銷量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