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名正言順
這個秦川名義上的上司，品秩卻隻有六百石，和此時的尚書令之類職務一樣，屬於位低權重的類型。
當然，董承幾乎從來不曾管過秦川的苑門屯軍，隻在這種時候才作為行政程序的一環負責給秦川下令。
當初董卓擁立劉協為帝，據傳也有劉協是董太後養大的原因。
實際上董卓跟董太後並不是同族，僅僅隻是同姓而已。後來董卓自己很快就爬到了權力巔峰，自然也無須再攀扯已去世的董太後。
董承是董太後的侄子，又是董卓女婿牛輔的舊部，所以他的女兒被董卓安排入宮做了貴人。
這樣董承就以比較微妙的身份，在董卓遇刺之後的大清洗中，獲得了北軍中候的職位。
可以看得出來，這種安排，董卓還是經過思考的。
董承是董卓的舊人，同時原本就算得上是皇親國戚，現在和獻帝更是親上加親。以這樣的雙重身份，擔任為“皇帝”掌管北軍五部的官職，說起來也是名正言順。
“屬下知道了。”秦川拱手道。
“此次出征，朝中將給你部撥錢三千五百萬，馬三匹，酒七百升，肉脯菜醬若幹，出征前可持可苑門屯軍印綬於太倉領取。
你部出征途中所需糧草，由平寇將軍皇甫嵩統一調度。”董承又道。
秦川知道，這就是傳統上軍隊出征的賞賜了：“謝過董中侯。”
還有接近一個月的準備時間，秦川回營之後，就召集了營中高層商議對策。
“這事……”田豐想說此事定是董卓報複性的安排，但在場人員太多，這話不能輕易出口。
“我等領取朝廷俸祿，為國家出征打仗是應盡的本分，田豐無需多慮。”秦川看見田豐臉色變化，出言寬慰道。
趙雲說道：“此事我早有耳聞，白波賊寇略河東，河東太守徐榮戰事不利，年前丟了安邑、解縣，退守大陽，朝中早就在商議增兵河東之事。”
“解縣乃產鹽之地，所獲鹽稅極多，董太師肯定想要盡快奪回。”張遼沉吟道。
鹽？秦川問道：“那解縣之鹽隻是收稅嗎？”
“本朝初年解池也曾官營，但鹽官總與富商豪強勾結，弊禍不斷。到了後來就交由民間自營，朝廷隻派遣官吏收取賦稅。”趙雲為秦川科普道。
鹽，在這個時代，這麽重要的東西，居然任由民間自營？那傳聞中的數千年“鹽鐵專營”又是怎麽回事？
這些信息刷新了秦川的認知。
不過此時不是考慮這些國家大事的時候，既然馬上就要出征了，他需要盡快安排好營中之事，並做好出征的準備工作。
“此次出征河東，我打算讓田豐留守大營。”秦川沉吟道：“趙雲與我同行，承擔糧草調度之責。”
“屬下領命。”趙雲站起來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雖然這次出征由臨時提拔為平寇將軍的皇甫嵩統領，糧草也由他調撥，但一來按照秦川給予士卒的待遇，統一調撥來的軍糧肯定是不夠用的。
二來就算有人調撥，本部也需要有人負責交接運輸。
田豐道：“我願與主公同征。”
“田豐，營中事務也很重要。雖然此去我會帶走左右曲共計七百人，但不管是留在營中的三百人，還是雅苑示範新村，還有石炭壩，都需要有人主持大局。”秦川道。1
田豐點頭道：“屬下領命。”
“文遠從右曲中選拔兩屯，改為三日一操，此後將隨左曲五屯一同出征。”秦川對張遼道。
“是。”張遼站起來抱拳道。
閻騰就不用說了，左曲肯定是要全部出征的，他作為曲軍侯，自然沒有避戰之理。
“另炊事營、衛生營均需隨軍，準備好炒麵七千斤，繃帶兩千條。”秦川繼續道。
炒麵這東西，秦川還特意抽時間去食堂進行了指導。
上次與杜氏作戰，並沒有用上；而這次征途比較遠，帶上炒麵，可以應付一些緊急情況。
而繃帶的功效早已在杜氏之戰中得到了驗證，在衛生營的幫助下，士卒的輕傷都痊愈的很快。
雖然在秦川使用繃帶之前，軍中士卒受傷也會包紮，但並沒有專門製作並經過消毒的繃帶，往往會增加傷口感染幾率。
出征準備差不多安排完畢，秦川又道：“我軍嚴重缺乏人才，此前皇上大赦天下，放了很多罪行較輕的，諸君若有親友朋黨，皆可向我推薦，來者不拒。
尤其是趙雲，你無需做出征準備工作，可休沐十日，回長安探親，順便聯絡故舊。”
秦川也是沒辦法了，本來手中可用之人就少，現在還要兵分兩路，頓時就捉襟見肋起來。
犯人？又是個不太懂的詞匯。不過皇上——其實應該說是董卓，在大赦時放出了不少原本關押在詔獄的輕罪犯人，秦川對這些人不嫌棄，大家算是聽懂了。
眾人應諾之後，張遼、閻騰等人自去執行出征準備。秦川就帶著田豐前往雅苑示範新村和石炭壩視察，總結前一階段工作，並決定後續計劃。
兩人帶著親衛，沿潏水南行，出營不遠就見到大片田地，許多農人正在播種。
秦川到田間查看，發現除了春小麥，還有不少人在種粟、黍、麻之類作物。
“田豐，等這季宿麥收過之後，全部播種豆，不允許種其他作物。”秦川道。
田豐道：“主公，黔首或自有其安排，我們是否不必幹涉過多？”
“這件事必須幹涉。而且等他們這一季的粟黍收獲以後，也必須全部進行宿麥和豆的輪種，不能有其他作物。”秦川嚴肅地道。
“我記住了。”田豐點頭道。
“你可知道關中何處有稻？”秦川又問道。
豆麥輪種，收獲比黍粟要高很多，但終究還是比不上稻麥輪種。
隻是這個時代可能並沒有適合關中地區的晚稻，不過現在開始篩選培育適合輪種的稻類，也不算太晚。
“渭水沿岸或有稻。”田豐對農業也並不精通。
“此後你可多留意一下雅苑示範新村，從中或許能找到一些人才。尤其是會種稻之人，我有大用。”秦川道。
“黔首之中，種稻之人應該不難找。”田豐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