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全軍覆沒
當秦川抵達時，正看見一群士卒高唱《無衣》，率領著民夫往營中運送煤炭。
“主公，你來了？”張遼麵色憔悴，整個人都瘦脫了形，隻兩隻眼睛還保持著清亮。
“恩，我來了。我看見你們在冰麵上鑿了洞，為何好像還是食物不足的樣子？”秦川問道。
“釣魚所得終究有限，哪能夠這麽多人吃。”張遼道。
“漁網可還在？”
“還在，隻是海麵凍結，這網根本用不上。”張遼雖然因為秦川的到來振作了一些，但仍十分悲觀。
就算秦川力能舉鼎，文武雙全，但終究隻來了一人，又能帶來多少食物？如何喂飽這許多人？
隻怕那些放著的屍體，馬上就要派上用場了。
張遼絕不允許自己在這裏全軍覆沒。
“冰下仍可用網捕魚，你且隨我來。”
情況緊急，秦川沒有時間了解更多的瑣事，需要盡快解決吃飯問題。
他命士卒將漁網牢牢地連接起來，同時讓正在絕望地垂釣的士卒離開，利用這些舊有的孔洞，繼續在冰麵上鑿孔，每隔兩丈左右一個，圍成一個大大的環形。
沒有夠長的竹竿來“飛網”，秦川便命人取了繩索澆水凍硬，也能勉強使用。
隻是繩索入水很快就會解凍，因此取了好幾根輪流使用，反複凍結。
連起來的漁網，從第一個冰洞入水，然後以繩索軟硬兼施，陸續通過一個個孔洞牽引前進，在水下完成了布置。
“主公，網是布下了，可未必有魚啊。”胡浩算是看明白了，不過還在擔心能不能網到魚。
“稍等一下再收網。”秦川道。
為了保險起見，他又命人在布網範圍的中間鑿了幾個孔洞。
按理說有布網的那些孔，就能吸引到不少魚過來，在中間加上一些，能讓秦川更為安心。
在這個時代，青海湟魚完全沒有經過大規模的捕撈，可以說滿湖都是。
在等待期間，秦川又命人用樹木做了一個巨大的絞盤。
絞盤在漁網終結處樹立完畢，他又讓人在冰上開出一條大的槽口。
這時候已經過了約三個時辰，秦川命士卒們開始收網。
數百名士卒用盡全力，將絞盤推動了起來。
隨著漁網慢慢地沿著冰槽出水，從未見識過的景象，令眾士卒狂熱地發出了震天歡呼。
“好多魚！”
“阿母，我能活著回家了……”
“主公萬歲！”
密密麻麻的魚，擠在漁網之中，就像一條生命之河，緩緩地從冰層下流出。
眾人隻得暫且停下，先把網上的魚挨個取下，才能繼續轉動絞盤。
那些魚剛出水時，還能掙紮跳躍，一取下來扔到冰麵上，不消兩息功夫，就凍得硬邦邦了。
“都小心點，不可輕易弄壞漁網，我們還要靠它捕更多的魚呢。”胡浩熱淚盈眶，還不忘提醒士卒細心工作。
“不怕，胡太守，我會補網。”
“補網算啥？隻要給我麻，我還能織網呢。”
士卒們情緒高漲，湖麵上洋溢著快活的氣氛。
這時候他們還沒料到，僅僅一個月以後，他們中間的大多數人，都會“談魚變色”。紛紛發誓若是能離開西海，這輩子再也不會吃一口魚。
見到成功地捕上了魚，秦川也放鬆了下來。
和張遼一起回到大營，秦川好奇地問道：“張遼，那些煤……石炭是怎麽回事？”
“主公，我們剛到這裏時，十分缺乏木柴，這附近也沒有幾顆樹，於是我就想到了之前苑門屯軍常用的石炭。”張遼道。
“那你運氣可真好，想到了石炭，就能找到。”
“不，這還要多虧裴誼裴先生。”張遼道。
“裴誼？他也在這裏？”秦川麵色一變，忙道：“剛才捕到魚時，那麽大的動靜為何不見他出來？他沒事吧？”
“主公勿憂，裴先生已經離去。”張遼道。
“我去……這天寒地凍的，你竟然放他離去？你這大群人都差點要凍餓而死，裴誼跑出去還能有命？”秦川忍不住對張遼誇獎起來。
“主公，我也曾勸過裴先生留在營中，可他說他要去祁連山。不過他也不是獨自去的，他讓我釋放了一群鮮卑人，和他們一起去了山中。
這些石炭的所在，就是裴先生從鮮卑人那裏打聽到的。”張遼道。
“裴誼算是又幫了我一次。”秦川歎了口氣，說道：“那什麽鮮卑人又是怎麽回事？可不可靠？”
“裴先生一行剛到我這裏時，有鮮卑人在附近探頭探腦，我命人查到了他們的所在，突襲了他們的部落。
其中有人會兩句漢語，我便沒有趕盡殺絕，把他們抓了回來，想打聽一下附近的情況。”
“裴先生說他也需要了解附近的地理，因此我便答應了他和鮮卑人接觸。沒想到他就問到了山邊有石炭所在——鮮卑人不叫‘石炭’。
之後也不知裴先生和他們談了些什麽，那些鮮卑人對裴先生便極為尊敬。”
“他們提出以幫我們找到石炭為代價，換取他們的自由，裴先生也從中說合，我對這些鮮卑人也沒放在眼裏，就答應了放他們離去。
卻不想裴先生也要和他們一起走，我也不好硬來。”
張遼仔仔細細地解釋了來龍去脈。
事已至此，秦川就算不能信任那些異族，也無可奈何了。
不久，段煨派的人也來到了西海，找到了張遼的大營。
此時有了“冰下捕魚法”，張遼部捕到的魚，在湖畔堆成了一座小山，根本吃不完。
還有從海東地區挖取的煤，也不虞燃料匱乏，終於讓剩下的六千多人，停止了可怕的持續死亡。
段煨派出的人，1都準備了足夠的禦寒衣物，還有羌民帶路，路上死的倒是不多。
隻是如何把這些魚運回去，又成了一個難題。
秦川隻能再教他們用木棍製作雪橇，這樣一趟便可運送大量的凍魚。
金城、西海的戰線，總算是在滅亡的關頭，被保了下來。
郭至把帶來的衣物，又放在了段煨部的“雪橇”上，讓他們運回了金城。
因為張遼這裏已經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