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束手就擒
哪怕這個韓遂的軍隊極其拉胯，在黃力君看來還不如自己這支剛拉起來的隊伍，他還是沒有收獲到敵軍的首級。
打退了韓遂之後，整支部隊前進了一程，在一片大山的外圍停了下來。
據說是在等待糧草，可是黃力君並沒有感覺到缺糧，每天都還是有兩頓飯吃的。
這一等，就又等了幾個月。
入秋以後，才說是有了糧草，部隊開始往山地中推進。
黃力君感覺自己已經是一個老兵了。
在他看來，當兵也不過如此，打仗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很，委實有點無趣了。大多數時候，不是在操練，就是在趕路。
果然，這又是一次極其漫長的旅途。
軍隊沿著渭水在山嶺中穿行，一直走過了漢陽，走到平襄，抵達了渭水之源。
在這裏，黃力君翻過了一片山地，又開始下山。
整整用了一個多月，黃力君終於抵達了位於河水畔的金城。
韓遂在金城聚集了他最後的力量，總共四萬餘人。但在段煨率軍抵達以後，還沒有開始攻城，城裏就不斷有人逃亡。
段煨命令隨行民夫挖土壘城，黃力君領了監督之責。
“你不砍不他們的腦袋，我就要砍你的腦袋。”
在一次放過了被城內弓箭嚇得逃跑的民夫後，黃力君挨了二十軍棍。
然後他傷還沒好，又上了戰場。
這次他終於有了斬獲，砍下了一顆頭顱。
可惜沒有戰功，因為這是自己這邊民夫的腦袋。
土坡壘到城牆齊高之時，就是城破之日。
破城以後，韓遂束手就擒。
“斬！”
沒有廢話，段煨直接下令殺了韓遂。
他還想斬殺所有被俘的敵軍，卻被張遼攔住。
兩人的爭吵，連黃力君都聽到了。
最後段煨一氣之下，率騎兵去追殺各路逃走的潰軍，把一萬多俘虜丟給了張遼：“你想甄別，你就自己搞，我去給你抓人回來。”
張遼把韓遂和十餘名亂賊首領的頭顱，都拿石灰醃了起來，又從戰利品中選了十匹高大駿馬，連同一些牛羊牲畜、金銀財寶一起，命人送往長安報捷。
然後黃力君就投入了俘虜的審理甄別工作之中。
這個活，他以前隻在石炭壩見秦太傅命人做過，但此時他就算是有經驗的老人了。
還好，有胡太守和他的五十名“支邊幹員”幫忙，用了三天時間，也極為粗糙地把這些俘虜分了類。
那些之前有一定地位的俘虜，仍是被張遼拉出去殺了頭，還讓俘虜中的士卒都動了手。
其實這一萬多人裏麵，絕大多數都從未享受過韓遂燒殺擄掠的半點好處。
他們不過是盲目附從的農民或者牧民，甚至很多人本身就是韓遂集團的受害者。
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然全部被打入了“降軍”的群體，被嚴加看守，隻能獲得一點吊命的糊糊。
不幾日，第二批糧草輾轉送到，張遼就押著俘虜開始繼續向西方前進。
黃力君隨大軍過了河水，向著越發荒涼的高原而去。
越過了一連串的山間穀地，地勢越來越高，天氣也越來越冷。
張遼一連攻擊了三個小部落，獲得了一些牲口和皮毛。
不過這些收獲，對數萬人的隊伍來說實在是太少了，隻有黃力君等“精銳”才能獲得一件皮製衣物，普通士卒則能獲得一些生羊皮，可以用在夜裏宿營時禦寒。
而其他的民夫、俘虜，隻能靠自己苦捱。
“我已向主公求援，很快就會有衣物送來，大家無需擔憂。”張遼向眾人承諾。
當大部隊徹底爬過高山，眼前出現一望無際的草原時，第一場雪飄落了下來。
“張將領，我們的糧草不多了，更是缺少禦寒的衣物，是不是應該回金城去？”胡浩攔住張遼的馬匹，問道。
“現在回去，未必就能保住這所有人，而且還會功虧一簣。”張遼道。
“如今許多士卒已感到頭暈目眩，喘氣無力，我怕繼續下去會全軍覆沒啊。”胡浩憂心忡忡地說道。
“這是正常情況，不會死人的。過幾天，等士卒適應了就好。”張遼道。
然而很快就有人死去。
士卒稍好一點，多少有些禦寒之物，死的還不算多。
但那些民夫和降卒，本來已經遭受了寒冷的侵襲，獲得的食物又極少，這一晚幾乎是成片地倒下。
“剝下他們的衣物分給活人。”張遼麵無表情地下令。
“張將領，此時回頭還來得及。”胡浩苦聲道。
“我已放出偵騎，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羌胡部落，取得補給。而且這後麵地形平坦，我們應抓緊前進，抵達西海。主公說那裏有吃不完的魚……那才是我們唯一的活路！”張遼道。
黃力君也和很多士卒一樣，感到渾身無力，腦袋鈍痛，呼吸困難。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整個人昏昏沉沉，腳步如同踩著淤泥，哪怕是在平地上行走，也極為費力。
不過當他聽到熟悉的“出擊”命令時，仍然努力舉起長矛，領著自己隊裏的士卒，向著對麵的人群衝殺而去。
他的精神已經很是恍惚，壓根就沒弄明白對麵的敵人到底是羌人，還是什麽“鮮卑”，隻知道迷迷糊糊地就取得了勝利。
然後他們把這個部落的牲口全部宰殺了。
除了吃肉，最主要的還是試圖獲得多一些的毛皮。
這些還帶著血肉的毛皮，被迅速地分發了下來。
當然，一起發下來的，還有許多同樣帶血的衣物。
金城降卒中的一些羌人，實在受不了寒冷和饑餓的折磨，站出來向張遼請纓，想要帶領大軍盡快趕到西海。
“然而到了那裏也不一定有吃的，說不定西海已經凍上了。”以前到過西海的俘虜這樣說道。
大雪紛飛，一路走，一路不停地有人死去。
張遼好象失去了感情，隻命人剝下所有死者的衣物，分給還活著的人，然後把屍體就那麽丟在草原上，不肯耽擱一點時間掩埋。
好在上了高原以後，再沒什麽複雜困難的地形，用了五天時間，殘存的一萬多人馬，終於抵達了西海。
“已經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