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真跟飯店犯衝

去一趟嘉興府再回臨安城,這是非常繞遠的路線。可是沒辦法,安樂鎮的位置實在過於刁鑽,正好卡在了臨安城西邊,所以從西邊到臨安必須經過安樂鎮的範圍。範正幾人要想回去隻能向南或者向北,幾人下山時的方向是朝北,所以隻能去離臨安城比較近的嘉興府。這是目前最安全的路線。

但是這也意味著鄭成一定會錯過今年的科舉。對此,範正是非常惋惜的。但是鄭成倒沒有太在意,畢竟這次的經理能夠安全活下來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再說武舉還可以下次考,再等幾年就是了。

從安樂鎮逃出來後他們都感受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幾人聊了一會兒便很快睡著了,這也是他們這幾天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休息,不用關心生命安危,不用找人放哨……

再等幾人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了。陽光透過馬車的門簾和小窗戶照射進來,灑到範正身上的時候很溫暖,又愜意。範正眯著眼睛,一點點坐了起來,隻是坐起來的時候無意中動了一下小腿,一陣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

興許了範正倒吸冷氣的聲音有些大,鄭成也悠悠轉醒了,緊接著鄭雲和鄭婉也醒了過來。大家的眼睛都還有些惺忪,四個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幾人發自內心的,喜悅的笑。

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鄭成探出腦袋,對著趕車人問了一句:“大叔,咱們還沒到嘉興府嗎?”

車夫對鄭成很客氣,原因是昨天鄭成他們用他車的時候,直接給了兩錠銀子。最重要的,鄭成手裏還提著一把刀。

“快到了公子,估摸著也就一個時辰了。幾位要是餓了的話我這還有些吃的,不過都是些粗糧,您幾位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點吧。”

“嗬嗬,不用了大叔,我們自己帶了。”

昨天在安樂山木屋裏打包的食物還沒吃完,鄭雲從包袱裏拿了出來聞了聞,確定沒有什麽異味後幾人這才大快朵頤起來。冷饅頭和肉的味道其實並不好,但範正幾人卻吃得不亦樂乎,就著清水不會兒便將食物消滅完了。

一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到了嘉興,經過一番盤問後幾人順利進了城,鄭成又掏出一些散碎銀兩給了車夫,然後幾人扶著範正離開了。

嘉興府雖然沒有臨安府繁華,但也算得上是熱鬧,街上商戶林立,來往行人熙熙攘攘。當然範正幾人來不及逛街,他們當務之急是找一間客店安頓下來。

為了方便幾人還是和在安樂鎮呢時一樣直接找了一套小院子,放完東西後幾人直直撲倒在**。唯獨範正坐在書桌前寫了一封找店小二寄了出去,科舉之前他是不可能回到臨安了,但他必須要將安樂鎮的情況告訴何文君,他總覺得這家事情背後還有更大的預謀。而且秦楫絕對脫不了幹係,他要提醒何文君不能在等了,要早作打算除掉秦楫!

……

這一睡直接睡到了晚上才悠悠轉醒。醒來之後幾人好好衝洗了一番,又換上了店小二哪來的新衣服。這下四個人都整整齊齊的了。再之後便是去吃飯了,因為範正腿腳不方便所以還拄了根拐杖,在鄭成幾人的扶持下才出了門。

夜色下的嘉興依然很熱鬧,大家夏天的時候都喜歡晚上出來逛,這也符合蔚國人的生活習慣。範正四人兜兜轉轉最後在一家人聲鼎沸的酒樓前停下了腳步。

“這家酒樓看上去不錯啊,天黑了還這麽多人。”鄭成說道。

“那就這家,就這家吧!”鄭婉迫不及待地說道,擺脫危險之後大家都暫時恢複了往日的狀態,鄭婉也變得活潑起來。

進入酒樓後幾人在一樓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了。說來也有意思,四個人在安樂鎮逃了這麽久該丟的不該丟的都丟了,偏偏銀子卻沒丟,一直在鄭婉和鄭雲身上揣得好好的,還是兩人在馬車上的時候兩人才發現。範正對此也是哭笑不得,好家夥倆人也真是不容易,要知道那些銀兩多少也有點重量,兩姐妹逃了一路竟然都沒發現。不過也多虧了這倆人的“粗心大意”範正他們現在才吃得起飯。

四個人點了整整一大桌的菜。除了鄭雲保持著淑女的矜持之外,剩下這三人宛如饕餮一般,飯菜如長江流水似風卷殘雲,不一會兒半桌的飯菜已經掃**一空,這一幕與他們幾人整齊的穿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周圍的人都驚呆了,還納悶兒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怎麽給餓成這樣?

就在眾人“欣賞”著範正幾人的風采時,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桌忽然傳來一陣吵鬧。

這吵鬧聲剛起,範正心頭頓時一顫,一抬頭隻見鄭成三人直勾勾看著自己。範正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鄭雲撲哧一樂,“每次跟子義哥哥來飯店就有熱鬧看。”

鄭成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唔……我之前還不信,現在一看子義是真的跟飯店犯衝啊,哈哈哈……”

範正苦笑一聲,扭頭看了那邊一眼。

另一邊,一個身著淡灰色長袍,一字眉,留著兩撇略微發白胡子的中年男人怒目圓睜,漲紅了臉,身後護著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約莫十五六歲,長相可人,此時正眼淚汪汪的躲在男人身後。兩人看上去是一對父女。

中年男人麵前還站著一個人。這人歪斜著身子站著,耷拉著肩膀,趿拉著鞋,長了一雙老鼠眼,留著兩撇七根朝上八根朝下的狗油胡,咧著大嘴露出兩排歪歪扭扭的大黃牙。總結來說,惡心至極!

不同於中年男人的憤怒,這老鼠眼男子則一臉輕浮,一臉奸笑地盯著中年男人後麵的小姑娘。

“老陳,可不是我逼你,咱凡事得講理是不是,你說你欠我六兩銀子都一個月了,也該還了吧?”

被叫做老陳的中年男人瞪著他,怒道:“錢三,你莫要血口噴人!我明明隻向你借了一兩銀子,哪裏來的六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