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都來哭窮了
大雨足足下了快一個時辰才停。此時已經夜裏十點多了。
何文君和範正腿挨著腿，手拉手“專心致誌”地盯著桌上的書，即便這一頁都已經看了半個小時。
“咳咳。”何文君忽然幹咳了兩聲。
範正沒注意，以為她是嗓子不舒服。結果何文君又咳了兩聲，這次聲音更大，也更刻意了。範正這才察覺出何文君別有用意，但還是沒懂何文君到底要幹嘛。
直到何文君眉頭一擰，大拇指的指甲用力在範正的手背上劃了一下。範正吃痛一聲這才明白了過來，何文君是讓自己放開她。範正雖然心中有些不舍，但人家都這麽提醒自己了，範正也不好再裝傻了。於是範正慢慢將自己的手指從何文君的指縫中抽了出來，臨放手時還輕輕捏了一下。
“我走了。”何文君忽然站起身來，冷冷地扔下這麽一句就邁步往外走。
範正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跟上去，一邊走還一邊說：“太晚了吧，外麵地上還積著雨水呢。要不再等等吧。”
何文君就跟沒聽到似的，抬起步子蹭蹭往外走。範正心想何文君不會是生氣了吧？於是繼續跟著說道：“太晚了，我送你吧。”
“不用。”
“你瞧這地上雨水還挺深的，外麵也沒啥亮光，還是我送你……”
這邊範正還在堅持念叨著，那邊何文君直接朝著旁邊的屋子喊了一聲：“小玉？”
話音剛落，小屋的門就開了，隻見小玉提溜著一把傘小跑著出來了：“陛下請吩咐。”
“送我回去。”何文君說道。
小玉答應一聲，又斜眼瞧了瞧範正，隻見範正同誌眼巴巴地望著她，目光中充滿了期望。小玉一臉同情地衝範正使了個眼色，意思我也沒辦法。範正收到小玉的暗示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小玉又提了一盞燈，陪著何文君走了出去。在兩人走到大門口時，範正實在忍不住叫住了何文君。
“文君。”
何文君和小玉停下來腳步，何文君沒有回頭，小玉則偏轉了半邊身子，範正從小玉的側臉上看出了興奮和八卦的表情。隻是這時候範正心思都在何文君身上，範正叫住何文君後，戀戀不舍地說了一句。
“你早點休息。”
何文君聽罷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小玉走了出去。隻留下範正一人，呆呆地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口，他也無法形容此刻到底是什麽心情，隻是感覺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再一想剛剛事情，那種渾身酥麻的感覺便又蔓延開來。
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個美好的夢。
“公子，公子？”
一個聲音將範正跑掉的魂叫了回來，範正回過頭，隻見小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這麽晚了公子還不睡嗎？”
“睡不著。”
“額……公子是有什麽心事嗎？”小六一臉關切地問道。
範正聽罷輕輕歎了口氣，拍拍小六的肩膀一臉認真的問道：“小六，你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嗎？”
範正這話問完，小六的臉上露出了尷尬且古怪的神色……
好家夥，自己魔怔了！範正反應過來暗罵了自己一聲。
這問題問誰都成，但問小六，這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嗎？
“額，沒事……嗬嗬，快去睡覺吧，我等小玉回來再睡。”範正打著哈哈說道。
小六一臉“幽怨”地瞅了瞅範正，然後答應一聲回去睡覺了。範正望著小六的背影，心裏暗暗同情，愛情的甜蜜跟這小子無緣了啊！
這一晚，範正懷著激動的心情入睡了。
隻是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噩夢。他夢見自己跟鄭雲出去，兩個人拉著手逛街，然後忽然之間何文君冷著臉出現了，然後……範正就被嚇醒了！
……
一轉眼，三天的時間過去了，這三天裏商監院的工作非常順利，沒有人再去鬧事，過去報備的商人一批接一批，到今天為止整個臨安城差不多八成的商戶已經完成了報備。這三天商監院收到的稅款達到了一個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數目。
這三天收到的稅款竟然抵得上臨安城三年的國庫收入！
然後戶部就成了整個朝廷最熱鬧的衙門。薑行也成了整個朝堂最亮眼的朝臣。為什麽會這樣？還不是因為錢。現在朝廷的各個部門都缺錢缺的厲害，連官員們的俸祿都快開不起了，這時候掌管財政的戶部自然成了香餑餑，幾乎所有部門都過來跟戶部哭窮了。一句話，大家都來要錢了。
此時的範正，正坐在薑行的書房裏聽他“訴苦”。
“子義啊，你說說這幫人，簡直是瞎起哄！前幾天沒錢的時候，那幫家夥都恨不得離戶部的大門遠遠的，好家夥現在戶部有錢了，一個個排著隊來！最可氣的是你們禮部，捫心自問，戶部撥給他們的錢可是最多的，可是王朗那個家夥竟然還來哭窮，說什麽秉筆司都沒墨了！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薑行坐在椅子上吹胡子瞪眼地控訴著。範正則在旁邊笑眯眯地聽著，他知道薑行雖然抱怨，但內心確實最開心的。作為戶部和商監院的第一長官，他現在已經是朝廷裏最紅的人了。
“子義你說說這怎麽辦？”
聽到薑行問自己，範正收起了笑容說道：“這筆稅款怎麽處理薑大人看著辦就行。不過我建議，數目過大的撥款，還是讓陛下知道一下比較好。”
薑行一聽猛地一拍手：“對！還是你小子聰明啊。”
大數目的稅款交給何文君親自批準，一可以得到了皇上的信任，讓陛下在心裏對商稅的數額也有了底。二是可以減輕戶部的工作量，這幫要錢的再怎麽樣也不會一直找何文君哭窮吧？
“我明天就跟陛下商量一下這件事。”薑行說道。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
“進來。”薑行對著門口喊了一句。一個小吏走了進來。
“什麽事？”薑行問。
“稟大人，陛下口諭，讓範大人到臨安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