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都是名人

繼續分享,說說容易。這樣的詩作一出,誰還願意再發表自己的詩作,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好在大部分組都在歐陽修之前發表了詩作,也省的現在尷尬。眾人向四周望去,第二輪還沒有發言的隻剩下了兩組。一組是慈鏡之前說過的撫州前三名所在的一桌,一組便是範正這桌。

唉,本來自己是過來看熱鬧的,現在卻被別人當熱鬧看了。想到這裏,範正內心一陣苦笑,好在還有一組也沒有發言,不然就真丟人了。

範正這邊還正自我安慰呢,那一桌,那位撫州的白衣男子卻緩緩站了起來。

“追隨落日盡還生”

白衣男子是閉著眼睛讀的,聲音不大,很淡然,隻是“盡還生”三字加重了語氣。

範正聽完這一句愣了一下,因為白衣男子念得這一句詩他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

“點綴浮雲暗又明。”

這句詩念完,範正身體猛然一震,瞳孔一縮。他想起來自己高中時曾經讀過這首詩,而這首詩的詩人是他一直以來非常尊敬的。

“江有蛟龍山虎豹。”

白衣男子鏗鏘有力的聲音念到這裏,眼睛猛然睜開。

“清光雖在不堪行。”

……

男人念完自己的詩便坐下了,和他一組的人卻是一臉苦笑。因為這白衣男子念得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一組想出來的。他們幾個本來想的是一首很簡單的望月思鄉詩,可這白衣男子非要堅持用他剛剛念的詩。幾人知道這男子是撫州的才子,也就同意了男人的想法。

隻是……

人家讓寫月,可你這全詩一個“月”字都沒有啊!再看周圍一眾文人的態度,就看得出來大家對這首詩沒有很大的興趣,有的甚至直接質疑起來。

“這詩和月沾邊嗎?”

“沾不沾邊先不說,主要這詩想表達什麽啊?”

“人家前兩句寫的就是月,隻是沒明說。但是後兩句我也不明白想表達什麽。”

“嘿嘿,這不會是他亂寫的吧。”

……

範正聽著周圍人的質疑聲有些不屑,虧你們還是讀書人,結果就這點水平,這麽有深意的詩竟然領悟不了。範正又瞧了一眼歐陽修想看看這位文壇領袖能不能領悟此詩的深意,隻見歐陽修沒有和周圍人議論,而是微皺著眉頭露出沉思的表情。

良久,歐陽修抬頭看著那白衣男子,目光閃爍。他在眾人的一片議論聲中站了起來,麵對著這白衣男子,竟然深深行了一禮!

這一禮,讓周圍的人都驚呆了。大家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這位吉州的詩才,竟然對那男子如此莊重的行了一禮。

那白衣男子同樣一愣,深深看了歐陽修一眼,隨即起身還了一禮。兩人隔空對望,目光交錯之間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敢問足下大名。”歐陽修開口問那男子。

白衣男子一拱手:“賤性王,名安石。字介甫”

範正望著白衣男子內心狂跳,此人正是名鎮北宋,攪動天下風雲的一代傳奇——王安石!

“介甫兄詩意深遠,在下自愧不如。”歐陽修拱手說道。

周圍人聽到此話有些錯愕,歐陽修的詩文造詣是大家都認可的,他現在竟然誇讚王安石的詩……莫非這詩另有他意?

“蛟龍、虎豹、清光……”喬萬山喃喃著,隨後大聲對眾人說道:“諸位,我不知大家是否讀懂此詩之義。但這次老夫做個主,就將此詩與歐陽修之詩並列掛於豐樂樓吧。”

範正不禁感慨這喬萬山不愧是詩會的發起者,在詩詞這方麵確實很有研究。對王安石的這首詩範正是了解過的。

這首詩是王安石變法時寫的。蛟龍,虎豹指的是變法的阻礙者,清光指的則是當時的皇帝。而今這首詩竟然出現在了這裏,雖然與前世的曆史不同,但也符合當今朝堂惡臣當道的情況。這王安石不論在什麽朝代,都是心懷天下的大才啊。

“子義,我看你一直點頭,你知道這詩說得什麽嗎?”鄭成低聲問道。

範正沉吟一下開口道:“這首詩不是一首簡單的詠月詩,後兩句裏的蛟龍,虎豹,以及清光,皆是隻指人的。隻是具體的在這裏我也不方便和你說,隻能告訴你從這首詩看,這王安石是個心懷天下的大才。”

聽了範正的話鄭成疑惑之餘又增加了幾分震驚,要知道心懷天下這個詞可是不隨便就能誇人的。

慢慢的,也有一些人開始領悟此詩的意蘊,領悟之人臉上皆是露出肅穆的表情。而響應喬萬山,同意其觀點的人也越來越多,最後眾人也是接受了王安石這詩作。

好一會兒眾人消化了歐陽修和王安石的兩首詩後,場麵又靜了下來。然後範正幾人不得不麵對一個狀況,現在隻有他們組沒有發言了。

他們這組會作詩的也就慈鏡和孫萬生了。慈鏡那邊抱著肩膀顯然是不準備說話了。孫萬生則麵露猶豫有些為難,他的詩文水平自然是不如慈鏡的,現在慈鏡沉默他就更不敢發言了。

“孫兄,你有詩嗎?”鄭成問了一句。

孫萬生有些為難地說道:“有是有……但是前麵那兩位的詩實在太好,我這詩恐怕……”

眾人眼瞅著範正這桌猶猶豫豫不說話,都有些不耐煩。

“到底有沒有詩啊,沒有就放棄,好開始下一輪。”

“是啊,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孫公子,你不是從小念書嗎,趕緊把你的大作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啊!”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大笑起來。孫萬生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看得出來他想分享自己的詩,可眾人的冷眼和嘲笑讓他失去了信心。

“孫兄。”範正輕聲叫了孫萬生一聲。孫萬生僵硬地點點頭回應了一下。

“你要是不讀你的詩,就真的沒法兒證明自己了。”範正看著孫萬生嚴肅地說道。

“我……”孫萬生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猶豫良久,孫萬生在範正鼓勵的眼神中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