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步構想
“區區童生，能滿足他們嗎？”
“能！”麵對何文君的提問，範正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陛下，任何一個普通人，當他擁有了巨量的財富之後，都會追求更高級的享受。可商人卻因為身份的限製無法獲得對等的回報。這邊讓商人內心產生了巨大落差感，且越是富有的商人這種落差感就越強。”
“而這小小的童生在他們眼中就變得價值連城了。”
範正侃侃而談道。前世的他接觸商人太多了，其中甚至不乏身價上億的巨富。這些人，不論身價多少，都不會去得罪當地為官的，而且很多人還會專門培養下一代投身體製之內。
權比錢大的道理從古至今都是適用的。
當然，這隻是範正敢給出肯定答案的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範正作為一個後世人，他是站在上帝視角看這件事的，功名換稅權是完全行得通的。
何文君聽完這些內心已經十分驚訝了，她今天問範正這個問題僅僅是閑聊性質的，對於解決國庫沒錢這件事，她對範正是不抱什麽希望的！
範正竟然能把問題想得這麽深刻，這是何文君沒有料到的。
“陛下？”範正輕輕叫了何文君一聲，示意她給點反應。
何文君抬起頭深深看了範正一眼，又低頭沉吟了一下才肯定地說道：“你說的這些很有道理。”接著看著範正話鋒一轉，“但是，這個口子一開，恐怕日後……”
功名換稅權，理論上講是完全可行的。但有一點是很可怕的，就是這個口子一旦開了，就有失控的風險。人心不足蛇吞象，倘若未來蔚國再有什麽重大狀況需要用錢，那這些既有錢又有功名的人會不會倒逼朝廷開放給他們更大的權限呢？
或者說，未來蔚國的繼承者會不會用更高的功名換取財富呢？
一個好人既有錢又有權，那就是造福一方；可若是一個壞人同時擁有這兩樣，那對於當地百姓就是一場災難。甚至有可能威脅到朝廷！
這就是何文君的顧慮。
何文君的這些想法範正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聽了何文君的話，範正笑了笑對她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即可以讓他們交稅，又可以讓他們聽從朝廷的安排。”
何文君聽後有些驚奇，開口問道：“什麽辦法？”
“陛下，我建議朝廷建立商業監察機構，以最基本的縣為單位，專門對當地商戶進行審查和監督。”範正說道。
“具體呢？怎麽監督？”何文君問。
“具體措施是，朝廷先發布政令，允許商人參加縣試。但參加縣試之前必須向專門的監察機構申報，申報條件就是兩年或者三年內要向朝廷上繳一定比例的商業稅。申報通過的則可以參加縣試。”
“若是獲得縣試資格後這些人不繼續上繳怎麽辦？”何文君追問。
“所以還要再加一條。”範正狡黠一笑，“即通過縣試獲得童生身份的商人，每兩年要進行一次審定，審定內容就是上繳的稅款，隻有審定過了才可以繼續保持童生的身份。也就是說，童生的身份不是固定的。”
這番話說完，何文君頓時眼前一亮，腦中飛快地思索起這件事情具體實施的可能性。
“陛下，其實我還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範正看著沉思的何文君忽然輕聲說了一句。
何文君一怔，然後開口道；“你說。”
範正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陛下覺得，光靠一個監察機構可以完全約束住這些人嗎？”
何文君思考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剛開始應該可以，但是時間長了，恐怕有些人會陽奉陰違。”
“我也是這麽想的。”範正肯定著說道，“所以我想，能否讓朝廷或者專門的監察機構直接參與到這些商人的交易行動中呢？”
“這是什麽意思？”何文君問道。
“例如讓監察機構代表朝廷成立商會，將這些備案在監察機構的商戶納入其中。同時選擇一批收入穩定且資金龐大的商戶，由朝廷派人作為股東加入，這樣這些商戶就無法背著朝廷做事了。”
何文君聽到這裏眉頭緊鎖，不是她不同意，而是這其中有些事情她還沒想明白。
“這……你這意思是讓朝廷的人和他們一起做生意？”
“不，朝廷參與其中隻負責分紅和監督。”
“憑空多出一個人參與自家的生意還要被監督，那些商戶會答應嗎？”
“抵觸是會有的，但一切都可以商量。而且有一點對商戶來說是絕對有好處的。”
“什麽好處？”
“好處就是朝廷這塊金字招牌。”
做生意講的就是誠信，客戶對你沒有信用度憑什麽和你做生意。而朝廷這塊金字招牌就是商戶最大的信用來源。
“不行。”何文君聽完範正的這句話搖著頭否定，“你這個想法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現在施行的話會有亂子。”
“你是怕官商勾結？”範正問道。
“沒錯。”何文君點點頭，沉吟道：“現在朝廷的內部，比較複雜。”
“嗬嗬，沒關係，這個想法原本也不是針對現在的。商稅的政策剛開始實施起來還是要溫和一點。”
何文君深吸一口氣，忽然猛地一抬頭掀開被子就要穿鞋。
範正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連忙按住她，“哎，你這是幹什麽？”
“把這個計劃寫下來，有些細節要好好理一下！”
“不是，現在這個點兒寫什麽，你選擇應該好好休息。”
“你放開我，我就寫一下。”何文君被範正按在**掙紮著說道。
範正撇撇嘴說道：“不成，這才躺了多大一會兒。現在離上朝還有兩個多時辰，你趕緊休息，到點兒了我叫你。”
何文君皺著眉頭，滿臉不悅地掙紮了半天，最終生氣地一扯被子蓋在了自己身上，蒙著頭轉過身背著範正休息去了。
範正看著眼前這一幕有些發愣，他覺得何文君剛剛賭氣的樣子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原來她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