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來買麵包嗎？
被喚作“深哥”的青年是陸若馳大學時期的好朋友，他和陸若馳，加上小戴和袁大，是籃球隊裏關係最好的幾人，在畢業的時候就商量好了要一起開個谘詢公司。
首先出變故的是袁大，他經過導師推薦進了市裏的科研機構，工作內容又要保密，還經常外出，雖然入了股，但基本上就是個編外董事。
然後就是陸若馳，一句話不講去當了主播，有空的時候才來公司幫幫忙，顧雲深隻能和戴啟海兩人扛起振興公司的重任，開始那一兩年沒日沒夜地為公司操勞。
顧雲深脾氣急一些，現在看到陸若馳就忍不住炸毛：“我們陸公子想開了？回來跟我們一起幹？”
陸若馳沒理會顧雲深的陰陽怪氣，當年他爽約是有苦難言，甚至他當年的資金在公司注冊的時候都是托管在顧雲深名下的。
“深哥，你非要搞個什麽氛圍谘詢，又是甜品又是咖啡……下麵谘詢處如果重新裝修我看也麻煩，樓下蛋糕店的老板是我鄰居，我就順便把這事兒解決了。”
顧雲深見陸若馳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歎了口氣：“這個沒什麽問題，要我考慮也是這個方案。你爸那……還管這麽嚴？”
陸若馳聽到這話沉默了，顧雲深察覺到陸若馳的低氣壓，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行，我今天就讓多準備個位置，你這架勢是要常來了？”
陸若馳回答：“我要跟人家簽合同，總得讓人信任吧？怎麽說也是掛名總監，要個工位不是正常？”
就簽個合同，誰不能處理？顧雲深不知道陸若馳心裏又打什麽鬼主意，讓助理去安排了。
陸若馳處理完事情就準備回家，路過HoneyTalk的時候，問到香噴噴的甜味兒，陸若馳頓了頓，推了門進去。
正是正午太陽大的時候，店裏沒有什麽人，吧台上架著一台佳能EOSR5，代表正在錄像的紅燈閃著，程心正在用手搖式的磨豆機磨咖啡豆，手邊有一團毛絨絨的小球，應該是收音用的小話筒。
見他進來，程心關了錄像：“來買麵包嗎？”
陸若馳本來是想買點麵包的，看見程心磨豆子，話鋒一轉：“喝杯咖啡。”
程心手上動作沒停，思索了一下，問：“你今天有時間嗎？今天剛到的豆子，給你衝一杯。”
說完打開蓋子拿出一粒咖啡豆，遞給陸若馳。
“今天沒什麽事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若馳接過咖啡豆聞了聞，確實很香。
程心讓他在吧台坐下，繼續搖手柄，笑著說：“你有口福了，這個豆子是我一個朋友專門從埃塞俄比亞帶回來的，油脂豐富，很順滑。就給了我30克。”
陸若馳挑眉：“這麽珍貴，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你這是在拍攝嗎？”
程心看見陸若馳指了指她的相機，點點頭：“嗯，就學那些博主，把自己做蛋糕、衝咖啡的過程錄下來，發到網上分享一下。還別說，喜歡的人不少呢。”
程心重新開了錄像，把磨成粉的咖啡豆倒出來布粉，因為豆子並不多，她用的是便攜的手壓咖啡機。
布粉的時候看陸若馳沒出聲，程心笑著說：“可以出聲，我剪視頻的時候會重新配背景音樂的。”
陸若馳隻買過星巴克、Costa這類的咖啡，看手作還是第一次，問：“怎麽不用後麵那個大的咖啡機？”
程心拿溫度計量好水溫後，把咖啡機架好，加水：“就這麽些粉，最多做兩杯，後麵那個機器是平時做多份用的。”
加完水後，程心開始壓咖啡，有點像壓沐浴露的泵頭，隻是需要用更多力氣。
壓了兩下，咖啡一點點出來了，壓完第一杯，程心問陸若馳：“想不想試試？第二杯讓你壓，我去打奶泡。”
陸若馳點頭，繞到吧台內側壓咖啡。
香醇濃鬱的咖啡從咖啡機滴落到杯子裏，淺焦糖色的半杯，上麵摻雜著白色的油脂，晃一晃融進了咖啡裏。
程心在拿法壓壺打奶泡，要想打出的奶泡綿密、能拉花，一定要趁牛奶還溫的時候從下部往上部打，程心控製著壓杆壓下、上提，把打好的奶泡倒入拉花杯裏，晃了晃。
陸若馳的咖啡也壓好了，側頭看程心拉花。
程心今天穿得比較休閑，圓領小桃心的針織套頭毛衣，下身是修身的淺藍色牛仔褲，頭發用星黛露的毛絨抓夾夾在腦後，有調皮的碎發垂在她臉頰兩側，愈發顯得臉小。
拉花的手法很熟練，程心一手握著咖啡杯傾斜，一手拿著拉花杯倒牛奶，邊倒邊晃，不一會兒就拉了個層層疊疊的愛心出來，滿而不溢。
另一杯也是如此，陸若馳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程心的手法堪稱專業，反正他這個外行不明覺厲。
程心把錄像關了，拉了張凳子讓陸若馳坐下：“來，嚐嚐這個西達摩咖啡豆衝的拿鐵。”
陸若馳喝了一口，順滑細膩，咖啡的香醇和牛奶的柔和融合得相當好，怪不得隻給30克：“確實好喝。”
來程心這兒看她衝咖啡，感覺時間都慢下來了，午後的陽光很暖，程心斂起的長睫在白皙的臉上打下一片陰影，油畫一般美好，他看了一會兒，許久沒有這樣安寧滿足的感覺了。
程心的手機響了兩聲，是程意給她發消息了。
【親哥】：[轉發和“沈存墨”的聊天記錄]
程心掃了兩眼，大致是說合同沒有問題，可以簽了。
“陸若馳，那個……合作的合同可以簽了，你看什麽時候方便？”
和萬戶商務谘詢的合作對程心來說是個大單子，雖然每天的數量不多，但合同簽的時間是一年。
陸若馳心想，還好自己提前讓顧雲深騰了位置給他，不然到時候帶程心上去簽名，他連個工位都沒有，就很尷尬了：“明天上午吧，我去把合同打印出來，你明天十點左右直接上四樓，我會跟前台打招呼的。”
喝完咖啡，陸若馳幫忙把那些工具都清洗了一下，買了兩袋麵包，出了店門。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小花和後廚師傅采購材料回來，小花目送陸若馳走遠，才一臉八卦地進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