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纏鬥
轟隆，轟隆。
電閃雷鳴，大雨不斷地下著。
李叔沒有跑，他想來幫我被砍了一刀，躺在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
而我被莫鴻光摁在櫥櫃上，他的一隻手死死卡住我的脖子，而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身體。
“沒想到他竟願意為了你做到這個份上。”
不知為何，我居然從莫鴻光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妒忌。
他抬頭看著我：“你說莫一聞為什麽就那麽偏心呢？”
我沒有說話，因為根本無法說話，他漸漸加大了力氣，我幾乎已經無法呼吸。
“說呀，為什麽。”
“你根本就不是莫一聞的孫子，隻是一個雀占鳩巢的怪物啊。”
“他罵我，他總是罵我…可明明我隻是，隻是殺了無關緊要的幾個人而已。你呢，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害死了好多人……可他還是喜歡你。”
在莫鴻光自言自語的時候，大腦充血的我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隻有手也在櫥櫃上胡亂的摸著。
“這公平嗎？”他問。
又自問自答：“不，這一點也不公平。”
“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你該死。”
莫鴻光猛地收緊胳膊想要勒死我，而我摸到了一把水果刀……
黑暗中，李叔晃晃悠悠地站起走過來，他的手裏拿著以前拴大黑的麻繩。
“該死的是你！”
李叔一把套住莫鴻光的脖子將他往外拉，與此同時我抽住水果刀用力朝莫鴻光的身體刺去。
我在學校的生物學得很好，尤其是人體結構，因此每一刀都命中要害，就是要讓莫鴻光徹底死去，在這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心思或時間來思考法律。
“嘿嘿嘿……”沒想到莫鴻光竟然直接握住了刀刃，怪笑道：“你以為憑一把水果刀就能殺死我嗎？”
“小七快跑！”李叔大喊。
話音未落，莫鴻光反手一刀已經刺穿了我的手掌。
血液順著刀尖滴落，速度太快，我的大腦甚至都還來不及接收到痛感，緊接著他對準我的肚子又是一刀，還想下第二刀的時候李叔將一張紙人拍在了他背後。
頓時冒出一股黑煙，莫鴻光惱羞成怒：“就連你也要殺我？！”
……
莫鴻光不會疼也不怕利器，刀子割在人身上會流血，割在他身上隻有泛白的皮肉，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二十年前還是個少年的他就已經意外溺死在河裏。
大雨嘩啦啦地下，我捂著流血的肚子穿梭在風雨中，豆大的雨水瘋狂傾瀉在臉上，但我已經沒什麽知覺了，腎上腺素飆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腿部。
窸窸窣窣……我知道莫鴻光一直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追逐，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盡全力，而是在享受著把“獵物”玩弄於股掌之中的過程，不然即使有李叔我也不可能逃到這裏。
前方不遠處就是激流的河水，由於大雨水位漲了整整一倍，而且還在愈演愈烈，這要掉下去必死無疑。
我站在離激流不到一米的位置，身後莫鴻光已經追了上來，他步步逼近，微笑的道：“我就說你逃不掉的。”
我不斷後退，已經退快到了要跌落的邊緣，莫鴻光似乎篤定了我不敢跳下去。
是的……我探頭看了一眼，真的沒有那個勇氣。
“哈哈哈哈，你就是個懦夫！”
於是在莫鴻光的狂笑中，我被他用鞋底踩在腳下，偶然迸發出的熱血掩蓋不了骨子裏的懦弱，這也許就是從小被爺爺保護得太好的後果。
莫鴻光把一個人從後麵的陰影裏拎出來，是滿身帶血的李叔，他氣息微弱，隻有進氣鮮有出氣。
“知道我為什麽還不殺他嗎？”
莫鴻光變態地道：“因為，我要讓你看著他死，看著所有企圖保護你的人死！”
“不要！”
我的嘶吼阻止不了莫鴻光，就那樣眼睜睜地看到莫鴻光抓起李叔的頭發，接著鋒利的刀刃劃過他的喉嚨，霎時鮮血四濺，宛若在空中開出一朵絢麗的花。
不少溫熱濺到了我的臉上，我哆嗦的愣在哪裏。
“感覺如何？”
莫鴻光湊在我耳邊問道，他特別享受這樣折磨我的過程。
一天之內，爺爺、李叔兩個人死在我麵前，還都是因我而死，因為保護我而死。
“啊啊啊！”
我快瘋掉了，拚命掙紮著，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麵。
轟隆！
閃耀著寒光的刀刃終於輪到了我的麵前。
莫鴻光有些欣慰的道：“結束了，二十年終於就要結束了。”
卻在這時，忽然間大地劇烈的顫動，仿佛天崩地裂一般，下一刻滾滾洪流從山坡上瘋狂的傾瀉下來，淹沒了沿途所有的一切。
莫鴻光側頭看了一眼，就是這片刻的鬆懈。
啪！
一塊石頭狠狠的敲在他臉上，這大概是我臨死前最後的倔強。
緊接著在糾纏中我和莫鴻光腳下一滑同時掉落到冰冷的河水裏。
咕嚕咕嚕！
河流湍急的衝刷在我身上，冰涼的河水不斷灌入口鼻，一股窒息感隨即而來，我的四肢胡亂撲騰著想抓住什麽救命稻草，卻什麽也抓不到，身體漸漸下沉，我兩眼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要結束了嗎？
這就是我的命數？
……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昏昏沉沉，一陣空明的吟唱充斥著我的耳朵。
……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
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
方命厥後，奄有九有。
……
龍旂十乘，大糦是承。
邦畿千裏，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
四海來假，來假祁祁。
景員維河。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感覺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但是卻睜不開眼睛，也沒有知覺，就是耳朵邊吵的要命，還嗡嗡嗡地響，腦子都要炸了。
“又撈起來一個，醫生醫生！”
“還活著，快送醫院。”
“擔架！把擔架拿過來，這裏有一個幸存者。”
“讓一讓，讓一讓。”
……
“是溺水性休克，腹部還有一處五公分貫穿傷……”
啪！我的眼前出現一片明亮。
“不好，瞳孔已經開始擴散了。”
“立即送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