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37年,南京淪陷,日軍屠城,30萬同胞殉難!消息震驚國人,東海之濱,長江入海口,運河兩岸,老板、員工、技師,奮而發起工業大撤退,不願做侵略軍的牛馬,任日軍任意宰殺的奴隸!途中上有日機轟炸,下無後勤供給,撤至湖北,湖南,武漢失守,長沙失利;再遷四川、重慶!多少人倒在路上,至今無法統計。民國政府經濟資源部長的翁文灝回憶:“內遷廠礦赤誠愛國,寧受停工之損失,不畏遷運之艱危。長途運行,艱辛建置,以效力於保國為民,回思日機之機聲彈力追截而來,員工猶冒死爭持,搶運機件,即遇巫峽風波,舟沉物散,仍奮不顧身,不稍退葸,自其壯誌英風,足以眧垂百世”。《宜昌大撤退碑銘文》記載:“輪船舟帆兩千餘艘,人員遷徙百萬於眾,貨物轉移百萬餘噸”。史書記載:民國政府發布工業大撤退運輸保險賠償法案。民生公司,招商局,三北公司,英籍外輪在大撤退總指揮盧作孚組織下,鐵輪負荷滿載,劈波萬裏西行,水陸晝夜搶運,穿行三峽險灘,轉移停泊數地。我讚歎的是船工纖夫,奮不顧身投身於這場轟轟烈烈的愛國壯舉!熱血染紅江水,屍橫大江兩岸,英名無法考證,事跡應入史冊。曾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的胡厥文先生《回憶錄》中說:旗下新民五金機器廠在宜昌雇用八艘木船,曆時六個月方才到達重慶。《周恩來年譜》記載:是年,長江局將湖北省委移至宜昌。國共兩黨,官方民眾,攜手共度危難。穿越時空,那段場景,日機肆虐橫行,檣櫓灰飛煙滅,民眾熱血激越,長江天塹,岩壁峭石,刻下驅逐倭寇,光複中華之決心,一曲滿江紅,寫不盡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抗戰陪都重慶,一座古老的農產品集散港埠躍升為央央中國的大後方,一座內陸山城躍升為與華盛頓、莫斯科、倫敦並列齊名的國際名城。遷進來是序幕,後方抗戰是主線,否則西遷就失去意義。憑吊考證,盡管時事變遷,曆史脈絡依然。如遷川大冶鋼鐵,新中國成立三年,修成通車一條鐵路,成渝鐵路大量鐵軌橋梁,就由重慶鋼鐵產需;又如百年長安,前身若幹兵器工業組成;聚焦中小民族工業,舍棄家兒老小,跋涉萬裏輾轉山城。胡厥文回憶新民五金廠到了後方,遭遇日機轟炸,一句“冰冷的機器塗上了鮮紅的熱血”,讓人想到工人如何奮不顧身。本書從一個側麵反映,遷進後方的人帶來的文化知識,改變了重慶,遷進來的工業,奠定了這座西部工業重鎮!

書中劉阿榮、範子宿、吳邵雲幾個人物,慘淡經營起一份家業。在為遠征軍加工軍服中,主動提議為遠征軍製頂蚊帳,區區小事,官僚不解,間諜作崇,日機轟炸,蚊帳沒能趕在遠征軍翻越野人山抗禦天敵,結局悲壯淒涼,寫到這裏,闃然淚下。生意剛有好轉,遇國民黨八百萬軍隊從內到外換裝美式軍服,撕毀與之加工合同,軍需署蠻橫要求賠償棉花,千家小紡織廠家麵臨破產倒閉,三人仗義執言,官府不予采納,山窮水盡,走投無路。季學民路見不平,《商報》報道事實,副社長撤職,記者抓進監牢,故事情節梗概來源於《董必武年譜》。

遷川工廠生存發展,中共多方幫助。書中濃縮紡織同業公會,暗中相助,真誠相交,救國圖存。滴水見太陽,從一個方麵記載遷川撤退,回歸,複興的故事。

圇於自己才疏學淺,理論水平不高,文學水平有限,把握曆史視角,審視環境人物,表現恰如其分,終覺不盡人意,甚至心虛膽怯,也曾打算退卻。想到這些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抹去灰塵,薪火相傳,間接知情者的我,肩上是一種責任,隻好定下心來坐在電腦前寂寞無止地耕耘。多少個清晨,多少個夜晚,多少個酷暑寒冬,孤獨無助比較曆史資料,努力去粗取精,推敲人物語言,提煉生活細節,做到平和可信。也有讀者刨根究底,我肯定地回答,季學民、彭佩然,梁穎慧,傅紫玉,劉阿榮,範子宿,吳邵雲有數十個曆史人物原型,同時藝術凝聚了我的情感。他們生當人傑,死亦鬼雄,文武兼備,置身法度,恪守道義,不借江湖,和衷共濟,嫉惡如仇,情義千秋,記錄傳承這些優秀品格,這是我寫這本書原因之一。生於憂患的民族資本家,生活不爭富貴,事業不懼艱辛,朋友豪爽仗義,員工守望相助,這是曆史的真實,探賾索隱,鉤深致遠,流行說法他們是儒商,我意在民族複興永遠需要繼承發揚。本書語言雖之淺薄,紙背凝聚一代民族精英顯而易見。

感慨放在開篇之初,作為本書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