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古怪遊戲

傍晚,慕容燕雲回到了桃源坡,老人家哼著山歌砍柴歸來。

“小兄弟,你回來了。”老者笑著說,神情間好像料到慕容燕雲會回來似的。

慕容燕雲有點不好意思地道,“以後要麻煩老伯了。”

“哈哈,好說好說。”老者道。

第二天清晨。

慕容燕雲醒來就見老人已在忙活早餐了,老人見慕容燕雲醒來,道:“小兄弟,你醒了,飯快好了。”慕容燕雲道:“老伯辛苦了。”老人笑著搖搖頭。

很快老人端上兩碗粥和一碟小菜,兩人吃了起來。

老人邊吃邊說:“小兄弟,以後你就要在這裏長住了,應該給你打張床。”

慕容燕雲那可是少爺出身,平日裏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睡在草堆上身子難免有些發酸,聽老者這麽一說,高興地叫道:“好啊!好啊!老伯,我也正想要張床呢。”

老人道:“那小兄弟隨我去砍些樹來吧。”

兩人向東走了三五裏路,到了慕容燕雲來時途經的那片樹林中,一棵足以用兩人合抱的大樹麵前。

老人笑道,“我老了,這麽粗的樹有點砍不動了,小兄弟你自己砍吧。”

慕容燕雲忽然想起沒帶斧頭,一拍額頭道:“老伯,我們忘帶斧頭了,這樹怎麽砍?我還是回去取來斧頭再砍吧。”

老人笑道:“小兄弟,砍棵樹何必非要斧頭呢?”

慕容燕雲正要問不用斧頭如何砍樹,隻見老者圍著樹轉了一圈,用手掌輕輕拍了拍這棵大樹。

“老伯這是在做什麽?”慕容燕雲正在好奇間,隻見老人的右臂從身後閃出,慕容燕雲還沒回過神來,突然見那麽粗的大樹竟在老人一掌之下齊根折斷,樹身向後倒去,落在地上,大地都隨之顫動。

慕容燕雲被老人這一手驚得目瞪口呆,他若不是親眼所見,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眼前一幕竟會是真的。

“老伯……這怎麽可能……您是怎麽辦到的……”慕容燕雲被驚得聲音都顫抖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沒什麽!”老人淡淡地一笑,“不過是一個人寂寞時隨意拍拍樹,當個遊戲消遣消遣罷了,後來練得多了,慢慢就練成了。”

“老伯,您教教我吧,求您了,如果我會了這招,我父母的大仇就可以報了。”慕容燕雲懇求地說道。

“小兄弟,這個沒辦法教。”老人搖頭道。

“老伯,我給您跪下了。”慕容燕雲說著便給老者跪下。

老者忙道:“小兄弟,你這是做什麽?唉,我隻說沒法教,可又沒說不能告訴你一點經驗啊,慕容家人本就應該懂些掌法,再加上我的經驗,依法練上個十年八年,絕對比老伯強。”說著把經驗告訴了慕容燕雲。

慕容燕雲聽後,初時還不明所以。可細細琢磨一番,才覺撥雲見日,原本對掌法的不通之處,在老者的經驗中竟漸漸明朗起來。

慕容燕雲感激道:“多謝老伯,老伯的大恩我慕容燕雲銘記在心,以後不管老伯有何差遣,縱然上刀山下火海,我慕容燕雲也絕不後退一步。”

老人笑道:“我這兒既沒刀山,也沒火海,隻有一些農活,小兄弟如果真想報答我,從明天開始就幫我幹活吧。”

從此,慕容燕雲便在老人這裏住下了。每日早起去樹林裏練功,順帶砍柴,午後則閱讀老者的藏書,夜裏與老人談天說地。時光匆匆,五個月轉瞬即過。

慕容燕雲的學識和武功都有了突飛猛進的提高。尤其是他的掌法,雖遠不及老人那樣神乎其技,可也非常人能及,用掌力擊倒一棵碗口粗的大樹已經難不住他了。

這天,田中的稻子熟了,老人便對慕容燕雲說:“小兄弟,你前些日子砍的柴還夠用,這幾日隨我去收稻子吧。”

兩人扛著鐮刀,到了田間,撩起褲腿,老人便演示割稻子給慕容燕雲看。慕容燕雲見老者右手拿著鐮刀,左手抓住一把稻子,在離地麵大概二寸處運力一割,稻子便應手而倒。

慕容燕雲看了幾下,心中明白了,便說:“老伯,我明白了,您可以休息了,我來割。”說著來到老者身邊,接過鐮刀,按老者的樣子模仿起來。

幹了一個時辰慕容燕雲便有些體力不支,累的汗流浹背。

老者笑道:“小兄弟,你這體力不行啊,不如我們休息一下,玩個遊戲如何?”

慕容燕雲直起腰道:“好啊,老伯,我最喜歡玩遊戲了。”

“小兄弟,我來割稻子,你猜猜我要割哪塊稻子。”老者說著取過鐮刀。

慕容燕雲見老人胳膊已經伸出,手心向右。他心道,“這有何難。”便不假思索地道:“老伯,你是要割右邊的稻子。”

老者一笑,突然手猛地向左,一把抓住左邊的那一把稻子,向上一割,稻子應手而斷,老者把稻子放在地上,轉身笑著看向慕容燕雲。

慕容燕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無妨再來。”老人說著手心向左伸了出去。慕容燕雲心道“這次我不會再上當了。”,想著道:“老伯是要割右邊的。”慕容燕雲以為自己這次不會猜錯,正有些高興,卻見老人的手並沒有中途改變方向,徑直割向左邊的稻子。

老人對慕容燕雲道:“小兄弟,這其中還是有一些竅門可循的,你要仔細觀察。”

這樣過了三天,慕容燕雲卻還是總猜錯。

第四天兩人又割起稻子,割了一個時辰,老者再次讓慕容燕雲猜。

隻見老者手心向右,與前幾日一樣。慕容燕雲這次觀察地比以往更仔細,他見老者手心向右,他手臂上運的力道也是向右的,慕容燕雲這才霍然開朗。

“右!”慕容燕雲十分確定地道。

“好,有進步!”老者稱讚道,“再看看這次。”說著手心向左伸出。

“右!”

“好,再來。”

“左!”

……

慕容燕雲竟連著猜中十次,老人笑道:“小兄弟,說說你是怎麽猜中的?”

“老伯,我不是猜到的,而是觀察出來的。”慕容燕雲得意道。

“說說看。”老者好奇地問。

“老伯,手心看似是您的出手方向,可我後來發現,如果看您的手心便會被您迷惑。這個我在第一天便發現了,可一直沒發現什麽地方才是猜中您出手方向的關鍵。直到今天我才發現,隻有您手臂上運力方向,才是您真正的出手方向。”慕容燕雲胸有成竹的道。

“小兄弟,你的天資真是驚人,竟能在這麽幾日便看出其中關鍵所在,老伯佩服。”老者由衷讚道。

“老伯過獎,我雖能看出這其中的關鍵,但論這幹活的耐力還遠遠不行。”慕容燕雲道。

“這幹活如同運掌之道、運力之道一樣,都是有竅門的,老人說著又把這個中的經驗告訴了慕容燕雲。

老人說的經驗,雖然表麵上都是一些幹農活的方法,可細琢磨卻儼然是一套絕妙的內功心法。慕容燕雲被老人徹底驚呆了。

“老伯,您究竟是哪位前輩高人,還請看在咱們這些日子朝夕相處的情份上告訴晚輩。”慕容燕雲誠懇地說道。

“小兄弟,我就隻是一個叫阿燮的樵夫啊?如果再不相信,休怪老伯翻臉。”老人有些生氣地說。

“老伯請息怒,晚輩相信。”慕容燕雲嘴上連忙說,心中卻想,“老伯一定是隱世的高人,或許他是不想再卷入江湖紛爭罷了。既然如此,我便不好再問了。”

幾天裏,慕容燕雲除了割稻子、砍柴、看書外都在加緊練習從老者那裏學到的三樣絕技。不知不覺間慕容燕雲的掌法、內功以及觀察能力都大大提升。

這天,老人和慕容燕雲把該收的稻子、瓜果都收好了,柴也砍好了,用過晚飯後,老人對慕容燕雲道:“小兄弟,老伯許久沒釣魚了,今晚月色不錯,不如陪老伯去釣魚吧。”

慕容燕雲一聽老人讓自己陪他去釣魚,不禁大喜,他心想,“每次老伯帶我出去,總會教我一種絕技,不知這次又是要傳授什麽。”

“好啊,老伯!”慕容燕雲高興地拿過魚竿、魚餌和魚簍,“老伯,咱們走吧。”

老者見慕容燕雲高興的樣子,不禁一笑,“小兄弟,你也是愛釣魚之人嗎,如此甚好!”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水潭。

水麵如鏡,倒映著天上的那輪圓月和數不清的星星,倒影真實的讓人有些恍惚,分不清哪個是天,哪個是水。

慕容燕雲欣賞著這番月下美景,心情更是大好,“老伯,我要下竿了。”說著坐在潭邊,放好魚餌,把手中魚竿一甩,魚竿輕落,劃破水麵,驚碎了那輪圓月和點點的星光。

老人見慕容燕雲動作很是熟練,笑著點點頭,看向慕容燕雲的浮漂。

不多時,慕容燕雲就覺得有魚咬鉤,他忙收竿,生怕魚再遊走。用力一拉,魚便被他從水中甩了出來,是一尾八九寸長的鯉魚,他把魚從魚鉤上取下,放入魚簍。又重新放好魚餌,把鉤拋入水中。

一個時辰慕容燕雲就釣了五六條魚,老人見他收獲頗豐,笑道:“小兄弟,別一口氣把魚都釣盡了,明日再來就沒得釣了,今日我們先回去吧。”

慕容燕雲正在興頭上,哪肯停手,對老人說:“老伯,我再釣最後一條。”。

“好吧。”老人點點頭。

突然,慕容燕雲覺得又有魚上鉤,他如上幾次一樣,想用力把魚拉出水,哪知不但沒能把魚拉出來,反倒被魚竿傳來的力量拉得一個踉蹌,幸好他及時鬆手,這才沒被水下那極大的蠻力拉下去。

“這是什麽魚?”慕容燕雲有些詫異地道。他從小就常釣魚,釣過許多大大小小的不同種類的魚,但他還沒見過力量這麽大的魚。

“這是鯪魚!”

老人說著一個閃身到了潭邊,隨即雙腳竟在水麵上淩波虛踏了五步,趕在魚竿未完全被水淹沒前一把拉住,隨著他拉住魚竿,他運力道於右臂之上,把鯪魚從水中拉了出來,他刹那間就把魚從魚竿上取下。他一手拿著魚,一手拿著竿,又踏水回到潭邊。

慕容燕雲再次被老人驚呆,他從未見過輕功能修煉到這般出神入化的人。老人那幾步淩波步法極是瀟灑飄逸,水麵在他足下竟未有太多的波紋,星月似在他足下,他步月淩星來去自如,這招哪裏還是人力能及,真如神仙下凡。

“老伯,好身法!”慕容燕雲激動地稱讚道。

“哈哈,小兄弟,它跑不了的。”老者笑道。

“老伯,這招也能教給我嗎?”

“那是自然,你聽好了。”老者朗聲把身法口訣說了出來,“步月淩星憑胸意,氣至湧泉身自輕。呼吸之間周天轉,留神丹田百會精……”

慕容燕雲聽老者口訣,心中頓時一片雪亮,不由歎道:“這才是真正的輕功身法啊,以前我見的不過皮毛罷了!”

當晚,慕容燕雲都忘了自己是怎麽回的草屋,他總覺得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個夢。

第二天起床,慕容燕雲習慣地叫道:“老伯早啊。”卻半天沒有人回答他,他連忙去看老人是不是又去釣魚了?

他找遍了草屋、潭邊,哪裏還有老人的影子,隻有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慕容燕雲慌忙打開,見信中寫著,“小兄弟,老伯歲數大了,也不知還能活多久,想再和幾位老友見最後一麵,我快則三月,慢則三年,定會回來,那時你若沒走,我們到時再見。”

慕容燕雲有些呆了,口中歎道:“老伯真高人也,我會等你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