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密謀天下

開封城的上空,這幾天陰沉的有些嚇人,不時刮過陣陣疾風,人人心中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大周的朝堂中,柴榮看著殿中群臣問道:“當年石敬瑭為了稱帝,置萬千生靈於不顧,向遼國割讓燕雲十六州。中原自從失去了燕雲十六州,便無長城可禦外敵,才致使我大周屢遭塗炭。朕雖收複了朔州,可燕雲十六州大部分疆土仍在遼國控製之下。朕不忍置百姓生死於不顧,定要徹底收複燕雲十六州,還治下百姓太平!眾卿認為朕該當如何收複燕雲十六州,實現一統中原之夙願呢?”

殿中群臣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應答。這時趙匡胤率先出班說道:“陛下,不如讓微臣領十萬精兵,不日即可攻取,也好早日替聖上一統天下!”

柴榮見說話的是趙匡胤,心想,“趙匡胤,如果你當真是為了朝廷出兵,我相信你有此才能。如果你想借此擁兵自立,我豈不是縱虎歸山,自食其果嗎?”於是說道:“趙愛卿,朕的身邊離不開像你這樣的賢臣來輔政,你絕不帶兵可親去。”

趙匡胤暗道,“柴榮,你果真對我有戒心,如果此番我不能親自出兵,那麽我要取而代之,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他隻得又道:“陛下,如今朝中除了微臣,也隻有化龍領兵能確保萬無一失,可如今他鎮守淮南抵禦南唐,怎可輕易離開。還是讓微臣去比較合適。”

正在柴榮左右為難之時,文臣中走出一人說道:“陛下,依微臣看此時不宜發兵。”

柴榮見說話的是自己最倚重的劉寶恩,忙問道:“劉愛卿,你說此時不宜出兵,是何道理?”

劉寶恩道:“陛下,我們打敗南唐時日尚短,此時雖有慕容大人鎮守淮南,卻未必固若金湯。如果陛下此時再出兵幽州,必定造成國庫吃緊,朝廷內亂,朝中有些居心叵測之人必借機生事,還請陛下明察。”

趙匡胤臉色微微一變,“劉大人,你說朝中有居心叵測之人,還請明言。我們做臣子的豈有明知陛下身邊有奸臣,卻不為陛下鋤奸的道理呢?”

劉寶恩搖搖頭,“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相信陛下聖明,必能辨別忠奸,就不需我言明,傷了滿朝和氣吧。”

趙匡胤想再說什麽,突見龍椅上的柴榮一陣咳嗽,竟吐出數口鮮血,幾欲昏厥,朝堂中頓時大亂。他心中暗笑,“柴榮啊柴榮,看來我的靈藥起作用了,你定然活不過七日了。你一死,這天下就是我的了!”

眾臣見皇上昏倒,都喊著傳太醫,殿中議論紛紛。柴榮由身邊的親信宦官扶回了寢宮,眾人隨即散去。

趙匡胤回府進了書房,大笑數聲,提筆在手,飛快的寫了四封書信,讓手下人快馬送出,發往四處,隻待回信。

最先接到信的是殿前都指揮石守信,他素來與趙匡胤交情極好,接到信當即來到趙匡胤府中。

趙匡胤親自在門前迎接石守信,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怡遠軒,分賓主落了座。

“元朗兄,不知把小弟找來所為何事?”石守信問道。

趙匡胤壓低聲音說道:“石兄弟,我們成大事的時機已到,今日柴榮在朝堂上吐血,想來兄弟你也該看到了吧。我想他命不久長,已到了我們該動手的時候。”

石守信點頭,“元朗兄說的是,我早就有心擁元朗兄為帝,隻是那柴榮年輕有為,難以對付。天幸終於有了機會。接下來要如何行動,還請元朗兄明示。”

趙匡胤一笑,得意的道:“也不難辦,兄弟隻要暗中派人在朝中散布消息,造成遼國即將出兵來犯的假相。新帝尚不經世,必不辨真假,定會派為兄統兵。到那時,隻要兄弟打開城門,我們裏應外合進去,定成大事!”

石守信點頭,一抱拳道:“此事就交給我了,定不負元朗兄所托!”

趙匡胤拍了拍石守信的肩膀,“好兄弟,等我大事一成,你就是開國功臣之首,我定封你為馬步軍副都指揮使,兼歸德軍節度使。”

石守信大喜,“多謝元朗兄,我這就去準備!”說著大笑而去。

趙匡胤見石守信答應的如此痛快,十分高興,又找來弟弟趙光義表明成大事的決心,趙光義也十分讚同。

兩人剛說完話,劉寶恩就到了趙匡胤府前。趙匡胤又親自迎了出去,一番客套,把劉寶恩讓進了怡遠軒中。

“劉大人,今日我們在朝上有些誤會,還請見諒!”趙匡胤笑著施了一禮。

劉寶恩本對趙匡胤的印象不好,可坐在這怡遠軒中,不禁想起自己初來開封,科舉落榜之事。那時是趙匡胤力保自己,這才有了自己現在的榮華富貴,又見他如此禮待自己,心中不免感動。

“趙大人,今日我言語有不當之處,還望多多包涵才是。”劉寶恩說著還了一禮。

趙匡胤忙扶住劉寶恩,歎息道:“哎!劉大人,我有一事想與你說,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劉寶恩平日見慣了趙匡胤趾高氣昂,何曾見過他如此憂心,問道:“趙大人,不知你有何事要與我說,還請言明,我也好為趙大人分憂。”

“劉大人,想必你也聽說過小女之事吧。”趙匡胤歎口氣,繼續說道:“我原本以為化龍能值得小女托付終身,可日前我才知道,他與江湖邪道有些瓜葛,怕是再難相托了。而慕容燕雲雖是什麽武林盟主,可畢竟與我趙家有仇,更是不可信任。依我看這天下真正值得相托之人,隻有劉大人了。唯恐劉大人不肯,故此才煩憂啊!”

劉寶恩哪裏能料到趙匡胤竟要把女兒許配給自己,忙說道:“趙大人,我聽說令千金才智過人,又有傾國傾城之貌,確是少有的好姑娘,隻是在下福薄,無法同意這門親事。”

趙匡胤聽劉寶恩說前半句時,心中暗喜道,如果劉寶恩也能站在他這邊,那想成大事就更容易了!可他聽到最後,心中不禁一沉。

“劉大人,我聽你言中之意對小女讚許有加,但卻不同意這婚事,不知所為何故,莫非劉大人已經與別人定過親了?”趙匡胤疑惑的問道。

劉寶恩點頭,從懷中取出了半塊玉佩,“趙大人,我父親在我未出生前就給我訂了親,我不願違背父親遺願,故此我雖心怡趙姑娘,卻萬萬不能與應允。”

趙匡胤見劉寶恩說的很真誠,隻得歎了口氣,“看來天意如此,不讓我得劉大人這等賢婿,真是太可惜了!”

劉寶恩說道:“趙大人,趙姑娘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想來要找比我更好的丈夫,應該並非難事,還請趙大人寬心。”

趙匡胤沉吟半晌,轉而說道:“劉大人,今日陛下在朝堂上嘔血,病情似乎不輕呀,恐怕要不久於人世了,不知劉大人有什麽想法?”

劉寶恩道:“我既為大周臣子,自會鞠躬盡瘁。如果陛下百年後,我自是扶保新帝,又怎敢做他想。”

趙匡胤問道:“皇帝一旦駕崩,大周局勢必定不穩,邊境紛爭,朝中內亂,如果朝中有能人自立為帝,挽救大周,那時劉大人可願相助?”

劉寶恩義正言辭的道:“趙大人,你我為人臣子,隻該想如何為陛下分憂,為百姓請命,焉能在此談論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如是朝中真有奸佞小人篡權奪位,那他根本不配我來扶保!”此時劉寶恩已完全明白了趙匡胤之意,說著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趙匡胤心中震怒,“劉寶恩!如果沒有我,你現在不過是個落榜的舉子罷了,如今我需要你相助,你不幫我已屬忘恩負義,竟還敢在此羞辱於我。你等著,我定讓你頭上的烏紗不保!”

劉寶恩才走不久,趙普又來到趙匡胤府中。兩人極熟,便省去了客套,沒有去怡遠軒,而是安排在書房中見麵。

趙匡胤說道,“則平,你前幾日給我的藥已經奏效,柴榮今日朝堂上已經見血,想來活不了幾日,依你看下一步該當如何是好?”

趙普一笑,“七日後柴榮必死。他死後一定是柴宗訓繼位,範質為相,宗訓年幼,範質迂腐,我們大事可成!現在隻需找來石守信、劉寶恩、慕容延釗三人,共做商議,便可有應對的計策。”

趙匡胤搖頭,“則平,我如今已找過石守信與劉寶恩。石守信極是讚成。而劉寶恩極力反對,還指桑罵槐,羞辱與我,可惡至極!”

趙普道:“元朗兄不必煩惱,隻要石守信同意,此事就好辦。至於劉寶恩,盡快讓他離開朝中,我想就派他到洛陽城做個洛陽公,無實權可用,便也不足為患了!”

趙匡胤有些不滿道:“真是便宜了這小子,如果當了洛陽公,爬到了你我頭上,我真是心有不甘!還不如……”

趙普冷笑道:“如今洛陽洪災,他如果治理不當,就足以因失職而被處置了。如果他處置得當,那我們再動用派中勢力,刺殺他又有何難?”

趙匡胤聽趙普如此說,大喜道:“則平之言正和我意!我明日就去朝中上報,想來柴榮將死,絕難駁我麵子!”

趙普道:“元朗兄所言極是,那柴榮一死,劉寶恩又不在朝中,大周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趙匡胤笑容有些僵住了,“則平,你我起事,總得有個服眾的理由吧,如果百姓不服,我們又該如何?要是他們也認為我們是小人得誌,失了民心,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趙普搖搖頭,“元朗兄,不必擔憂,不就是減些徭役、賦稅的事兒嗎,我自當為元朗兄處理。”

趙匡胤有些猶豫起來,隻輕輕點了下頭,神情有些難以決斷。

趙普見趙匡胤突然有些要變卦,心想,“元朗兄定是聽了劉寶恩的一番言語,心中遲疑了,如果小姐在,定然可以讓他下定決心。不過小姐與我有嫌隙,看來隻有用半本《百花手》與她做個交易。”

幾日後,慕容延釗偷偷來到趙匡胤府中。

兩人到怡遠軒中坐下,趙匡胤親手端來一盞茶道:“化龍賢弟,我有一事要感激你。”

慕容延釗問道:“不知何事?”

趙匡胤站起來,輕描淡寫的說道:“你替我找了這麽久殺父仇人,也真難為你了,從此你可以歇歇了。”

他話說的極輕,可慕容延釗心中卻如雷鳴,他知道這是早晚會發生的事,卻沒想到趙匡胤這麽快就知道了。他出生入死都從來沒眨過眼,此時不禁冷汗直流,全身輕輕的顫抖起來。

“我殺了他父親,看來莫說娶嬋雪為妻,隻怕今日想活下來都難了。”慕容延釗想著,給趙匡胤跪下了,“趙大人,你不用再說了,你想如何處置我,我都認了!”

趙匡胤哈哈大笑,“化龍,你快來。”說著攙起慕容延釗,道:“化龍,冤冤相報何時了,按理說我該殺了你為父報仇,不過我知道你是受你父親慕容章之命才下此毒手,我也不想為難你,隻是這親事就此作罷。我不久就要坐上皇位,你要替我鎮守住淮南,不可讓南唐來阻礙我大事,也就是了。”

慕容延釗見趙匡胤竟如此輕易的放過自己,心中很是感動,抱拳道:“趙大人,我慕容延釗從此一心一意為您賣命,肝腦塗地以報大恩!”

趙匡胤點點頭,“化龍,我能有你這樣一員大將,也是我今生的福分,以後你我不要因為此事生分才好。”

慕容延釗道:“趙大人謬讚了,我這就回防淮南,決不讓南唐小兒前來打擾大人的好事!”

趙匡胤笑道:“化龍,有你我就放心了,這就回去吧。”

“是!”慕容延釗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慕容延釗表麵看似鎮定,實則驚出一身冷汗!他深知趙匡胤心狠手辣的性格,沒殺自己說明他已經有了鉗製自己的計策,一向沉穩自信的慕容延釗也不禁眉頭緊鎖,憂心忡忡。

趙嬋雪正在觀中照顧慕容燕雲,這時有人也給她送了一封信。她無意回避慕容燕雲,隨手就打開信件,未及看完,臉色一變,長歎一聲。

“雪兒,出什麽事了?”慕容燕雲見趙嬋雪神情有異,連忙問道。

“慕容哥哥,我父親思念我,憂思成疾,現在病情嚴重,想讓我回去。可是你也需要人照顧,這可怎麽辦?”趙嬋雪道。

“雪兒,我雖與你父親有仇,可你身為女兒,如今他有病了,我是不會阻攔你回去照顧他的。我的傷已好了許多,你不用擔心,這一路上你自己小心就好。”慕容燕雲溫柔的說道。

趙嬋雪心中不禁一陣感動,“慕容哥哥,等父親好一點我即刻回來,我們還要一起去忘塵島,共履前約呢。”

慕容燕雲點頭,“好,雪兒,我等你回來。”

趙嬋雪深情的與慕容燕雲對望良久,輕輕吻了一下慕容燕雲的嘴唇,便轉身出了屋。她又與幽家兄妹辭別,就策馬向開封而去。

到了開封,她徑直回到府中,一句話都沒說,就跑到趙匡胤的房間,“父親,你怎麽樣了?我回來了!”

趙匡胤見是女兒回來了,眉開眼笑,“為父武功高強,又常進補,怎麽會有病?不過為父確實想你,如果不說我有病,你定然不肯回來吧。”

趙嬋雪哼了一聲,“父親,你知不知道這一路上我有多擔心你,連覺都睡不好,原來你是騙我的!”

趙匡胤道:“雪兒,你陪我到城頭上站一站,我有話要與你說。”趙嬋雪無奈,“好吧,不過我一路風塵,要先梳洗一下,才好見人啊。”

趙嬋雪說著走了出去,迎麵撞見趙普,她轉身就想離開,趙普卻道:“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事要與你說。”

“趙普,你能有什麽好事,難倒是要去害慕容哥哥?”趙嬋雪沒好氣的問道。

趙普搖頭,“非也非也,我是要與小姐說說《百花手》的事。”

趙嬋雪多次向趙普要《百花手》,可他一再借故推卻。今天卻主動提起此事,不由有些意外,便隨他來到後花園一處涼亭中。

“趙普,你要把書給我就快些,我可沒時間陪你。”趙嬋雪見趙普許久沒有說話,有些生氣道。

趙普微微一笑,“小姐,當年我與聞鶯是因有了誤會,這才鬧了些不愉快,你不要聽別人一麵之辭才是。至於這武功……小姐想要我自當奉送,不過在下有一事相求,如果小姐答應了,我立刻把書交給小姐。”

趙嬋雪問道:“到底是什麽事,你說來聽聽。”

趙普緩緩的道:“小姐想必不太了解朝中之事吧。當今陛下已不久於人世,而太子柴宗訓年幼無能,難以擔當國家大業,必無法長久繼承皇位。當今滿朝文武對皇位大多都有覬覦之心,如是昏君登基,百姓定然還要受苦。如今天下隻有你父可為明主,隻是趙大人有所猶豫,所以我想求小姐幫你父親下此決心,莫要遲疑不決,讓皇位落入他人手中啊!”

趙嬋雪搖搖頭,“你們做這些事情我可不懂,誰做皇帝又與我何幹,我還是去陪父親上城觀景吧。”

“小姐,如果說此事你不懂,那麽就不說此事,單說小姐你的婚事。”趙普一笑道。

趙嬋雪冷哼一聲,“趙普,我的婚事和你有什麽關係,難道我父親把我許配給你了不成?”

趙普搖搖頭,“小姐真會開玩笑。不過我要告訴小姐的是,你父親親口對我說,他已取消了你和慕容延釗的婚約。”

趙嬋雪聽說她與慕容延釗之事父親已經反悔了,說道:“多虧慕容哥哥打落了他的麵具,讓大家知道了他的真實麵目,父親這才退了此樁婚事。不過這已在我意料之中,你又有什麽好說的。”

趙普道:“小姐,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父親雖然退了你與慕容延釗的親事,卻又把你許配給了劉寶恩大人。”

趙嬋雪生氣道:“父親怎麽這樣,難道不知道我非慕容哥哥不嫁嗎?”

趙普點點頭,“那日在崖邊我就知道了小姐的心意,我與你父親說過多次,他卻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隨即趙普神秘的一笑,“不過,我倒是有一計可保小姐不嫁給劉大人,不過成與不成,還要看小姐的。”

趙嬋雪問道:“你有什麽辦法,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要試一試。”

趙普道:“那就是小姐要討你父親高興,依他的性子,你再求什麽事或許都不難了。”

趙嬋雪歎息道:“討父親喜歡?我與父親因這婚事已經有了很深的隔閡,如何能再讓他像以前一樣喜歡我,這恐怕不可能吧。”

趙普搖頭,“小姐,此事不難。你是他唯一的女兒,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你父親一向極疼愛你。眼下朝堂動亂,勝者王侯敗者寇的道理想必小姐也清楚,如今你父親下了起事的念頭,在下求小姐勸說你父,莫讓他中途變卦就可以了。等他坐上皇位,一定會想起是小姐你讓他下的決心,他自會更加寵愛小姐,小姐再求此事又有何難?隻是小姐萬萬不要提起與劉大人的親事才好。”

趙嬋雪猶豫道:“趙普,你所說當真?”

“千真萬確,我不敢欺騙小姐。”趙普說道。

趙嬋雪下定決心道:“好吧,為了能和慕容哥哥在一起,我就信你一次。你敢騙我,定讓慕容哥哥收拾你!”

趙普一笑,從懷中取出了半本《百花手》,“小姐,那這書就交給你了。希望小姐日後能夠天下無敵,也好了結了我多年的心事。”

趙嬋雪接過書,又從懷裏取出了自己的一半,見兩本書當真可以拚湊起來,不由大喜,“趙普,你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我會讓父親關照你的。”

趙普一拱手,“多謝小姐了!”他說著回了趙匡胤的房間。

趙嬋雪無心聽兩人說話,等到趙普出來,才與父親出了門。父女倆到了開封城頭,守城士兵向趙匡胤見了禮。趙匡胤讓他們下去休息,帶著趙嬋雪向城外看去。

“嬋雪,為父在你小時候也帶你來過這裏,那時為父問過你,你在城頭看到了什麽,我記得你說看到了家,你還記得嗎?”趙匡胤溫柔的道。

“我記得,那時父親還是個小官,常與我到城頭來。我總是能看到城內簡陋的家,那時家雖簡陋,卻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趙嬋雪緩緩說道。

“嬋雪,你告訴我,現在你再看,看到了什麽?”趙匡胤問道。

“家。”趙嬋雪說道。

趙匡胤有些不解,“嬋雪,這城外怎麽會有我們的家?”

趙嬋雪解釋道:“因為我知道當今陛下將不久人世,而父親是亂世中可以帶領百姓的明主。所以我相信,不久的將來父親一定能救民於水火,愛民如子,這整個天下都是我們的家了,所以我才說看到了家。”

“這是則平與你說的?”趙匡胤問道。

趙嬋雪搖頭,“趙普隻與我說了陛下將不久人世了,至於其它的完全是女兒由衷的真心話。”

趙匡胤笑了,他目視遠方,大手一揮,“嬋雪,你既然也如此想,我便答應你,以後你不論站在哪裏,目之所及,都是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