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短刃格殺
尤大海笑嘻嘻地說：“一會兒把它連冰箱一起吊走，放到荒郊野外不怕炸的地方引爆。你回去別跟老狼瞎說，你就說我尤大海是曆經生死耗盡精力才把炸彈拆除的，要不他覺得簡單，不管我飯，我不就白來了？”
特別行動處簡報室裏，龍衛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沈萌和她的五個姐妹目光中已凝聚了越來越多的殺氣。胡振正襟危坐，凝視著簡報室的大屏幕。屏幕上，穆裏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比M國提供的資料少了幾分暴虐之氣，隱藏在鏡框中的目光卻更加陰惻。
“有了雲娜的交代，情況基本清楚了。”龍衛指著大屏幕說道，“這次發生在S省的多起殺人抽取腦髓案件，的確仍與穆裏·華萊士有關。穆裏自五年前在M國布澤市製造了舉國震驚的賭命殺人大案之後，一直在世界各地躲避M國政府的通緝。兩年前，穆裏在一個國際偷渡集團的幫助下，以F國籍的身份潛入中國，化名為埃蒙斯·瓊斯，並成功地以新的身份在S省省會外國語學院謀得了一個外籍英語教師的工作。一切安頓下來後，穆裏並沒有改變他原本極度扭曲的心理，一直謀劃著將狂賭者的賭命遊戲重新開張，隻是苦於原來的那些幫凶沒有一個在身邊，計劃才暫時擱淺。
“今年年初，穆裏在S省省會一家娛樂場所認識了一個叫田木一清的R國人，此人是個電腦通，在我國經營一家軟件銷售公司，與霍裏一樣擁有一顆凶殘變態的心。兩個人幾乎一拍即合，決定在S省重新啟動這個邪惡的計劃。在田木的幫助下，狂賭者網站開始重建，並通過田木結識的境外走私分子購買了大量微型衛星追蹤器。一切準備就緒後，田木將他當時的情人雲娜拉入夥，派她接近邱四，利用其賭場這一特殊場所搜集合適的目標。目標鎖定之後，首先由雲娜在目標身上放置衛星追蹤器，再將狂賭者的網站信息提供給目標。由於他們選定的目標都有很強的針對性——基本上全是欠下巨額賭債、走投無路的瘋狂賭徒們，這些人已為謀財喪失了理智，很容易成為狂賭者的賭客。而這些人因被雲娜預先安放了衛星追蹤器，因此無論躲到哪裏，都必死無疑！”
“殺人的實施者呢？是誰？”胡振望著龍衛，不解地問。
“就是穆裏本人！”龍衛肯定地說。
“這個信息經過印證了嗎？”胡振臉色一沉。
龍衛點點頭，說道：“我們已經對外國語學院方麵進行了秘密調查，結果顯示，S省發生的那一係列凶殺案的死者遇害時間內，穆裏都不在學校裏。另外據雲娜交代，穆裏平時在外國語學院隱蔽身份，私下裏購置了槍支彈藥等武器，且每次都是通過那個田木一清確定目標位置後，再親自動手去殺人。這個穆裏的心理極其變態，到了最後，騙錢倒成了次要的，殺人成了他最大的樂趣。”
“好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生！跑到咱們中國殺人來了！”胡振怒氣衝衝地說道，“我看這個案子可以收網了，對於穆裏和那個田木清一，嚴懲不貸！龍衛，你說說看，這次行動還有什麽難點沒有？要是沒有，就盡快行動！”
“難點隻有一個。”龍衛點擊鼠標，屏幕上出現了S省省會外國語學院教師樓的畫麵，“目前這個穆裏就住在這座教師樓的三樓，但我們卻沒辦法直接對他采取行動，原因是他在房間裏放置了一個足以將整座大樓夷為平地的爆炸裝置。據雲娜說，穆裏平時就隨身帶著遙控引爆器，還曾誇口說他那枚炸彈無人能拆。一旦我們對他采取的行動出現問題，他引爆爆炸裝置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那座教師樓裏居住的教師和家屬，不少於二百人啊！”
“嗯，這是個難題。”胡振點頭說道，“龍衛，說說你們的全部計劃吧。”
“是！”龍衛起身，鄭重地說道，“我們初步計劃將行動地點放在外國語學院以外。首先，我仍以龍達的身份登陸狂賭者網站，與穆裏約定好賭局，同時嚴密控製雲娜，確保此計劃不被穆裏發覺。等約定的時間一到，穆裏和田木一定會出來殺人。這時候我們的人分成三組，一組等穆裏離開外國語學院後，進入他的房間拆除爆炸裝置；第二組沿途跟蹤田木和穆裏，確保兩個首犯順利到達目標區域；第三組在目標區域設立狙擊點，待一組完成拆爆任務後，伺機對主犯穆裏進行狙殺，同時二組行動，抓獲田木。”
“我看可以！”胡振想了想，說道，“關鍵是第一組的行動，千萬不能失敗，你考慮一下，看看要不要請拆彈專家配合行動？”
龍衛說道：“穆裏是M國海軍陸戰隊出身，在原部隊的時候曾經是個爆破專家，他親自設置的爆炸裝置，咱們地方上的拆彈專家未必在行，我推舉一個人配合我們的行動最合適不過了。”
“誰？”胡振意外地望著龍衛。
“我的老兄弟，現在在女媧部隊任教導大隊大隊長的尤大海！”龍衛說，“把他抽調過來，讓方小燕配合他，他們兩個人一組，就沒有拆不了的炸彈！”
“我讚成！”沒等首長說話，一旁的方小燕已興衝衝地喊道，“有尤教在，啥炸彈咱也能拆！”
胡振點點頭，說道：“這個好辦！女媧大隊原本就是你們的娘家嘛！我親自去找特戰處馬處長調人！”
“好！”龍衛說道，“那我們馬上開始行動！”
三天後，S省省會遠郊，沈萌和楊丹各自背著一個背包從短途車上下來，直奔公路一側的小山。盛夏時節，小山上植被茂密，不大一會兒，兩人的身影就隱匿在了山林之間。一進入山林，兩個人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她們直接翻過山頂，進入山北麵的一條小穀裏，四處望了望，確認安全之後，打開背囊，熟練地取出作戰服換上，又將武器裝備組裝完畢。
“狼王！狼王！我是女媧！我已到達指定區域，請指示！”沈萌做完一切準備後，開始向龍衛匯報。
幾秒之後，耳機內傳來龍衛那特有的聲音：“女媧！女媧！注意隱蔽身份！目標已經出發了！”
“女媧明白！”
沈萌心中一喜，下意識地掏出那枚衛星追蹤器看了一眼，又將它小心地裝好。一旁的楊丹已經將88式狙擊步槍背到肩上，見沈萌一揮手，兩人又繼續前進，朝另一座小山快速行進。
與此同時，幾十公裏外的S省某外國語學院內，一輛黑色的“豐田霸道”緩緩地開出大門，車窗上特意貼著的反光膜使人無法看清車內的情況。那車轉過彎去，進入主幹道，然後直奔市郊。
“啊哈！又是一次叢林殺戮！我喜歡叢林戰！走啊！拚命地走啊，寶貝兒！再往裏多走一些！越遠越好！等一會兒穆裏叔叔就會追上你的……”
豐田車裏，穆裏的臉上正帶著難以名狀的興奮，他緊盯著手中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嘴裏語無倫次地喊著。屏幕顯示的衛星地圖上，一個紅色的亮點在遠郊的深山中不斷移動著。
“穆裏，我們再這樣做下去，中國警方不會坐視不管的，我看，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再玩兒吧。”前座上開車的R國人田木一清扭頭看了穆裏一眼，不無擔憂地說。
“你怕什麽？”穆裏依舊盯著電腦屏幕，不屑地說道，“你還真擔心那些中國警察啊？哼！當初M國的特工都沒能把我怎麽樣，中國的警察又能怎樣？惹火了我，我就讓那座教師樓變成墳場！”
田木的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麽，穆裏又換了另外一副嘴臉，湊過去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夥計！別那麽多的擔心了！和我繼續享受快樂吧！哈哈！殺人的快樂有多美妙啊！你站在獵物的麵前，看著他們瞪著牛一樣的眼睛，渾身戰栗著對你喊：天啊！你是怎麽找到我的？然後，你就可以用盡你所能想到的有趣的殺人方法，將獵物殺死，再用針筒一點一點抽出他們的腦髓……哈哈！那真是最美妙的時刻！真可惜我以前的那些兄弟們全都不在，否則，我們就可以再把賭局開大些……”
“我隻想賺錢，我對殺人沒有興趣！”田木有些厭惡地打斷了穆裏變態的言語。
穆裏愣了一下，隨即更加肆無忌憚地笑道：“好吧，好吧！你賺你的錢！那些獵物匯過來的錢全都歸你！唔……你可真不像你的前輩，當初他們可是和我一樣喜歡殺中國人啊！”
豐田車猛地刹在路邊，田木扭過頭來，用怨毒的目光望著穆裏：“可是最終結果呢？他們還是敗給了中國人！穆裏，我真後悔當初和你一起做這件事了，收手吧！中國人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做完這一票，我們就離開，我通過關係把你帶出中國……”
田木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頂在他的額頭上，槍的那頭，穆裏的臉上再無笑容，正惡狠狠地瞪著他：“田木，我的朋友，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穆裏喜歡殺人，可不分什麽中國人還是R國人，要是你敢動搖，我一樣會把你的腦髓抽出來，衝一碗熱騰騰的腦髓湯！”
田木猛地打了一個激靈，萬念俱灰地看著眼前這個變態的魔鬼，再不敢多說半句話，呐呐地轉回身去，繼續發動汽車……
“狼王！狼王！‘蜂鳥’報告，目標繼續前行！”不遠處，一輛黑色吉普車內，全副武裝的馮娜望著繼續前行的豐田車緊急報告。
“蜂鳥，繼續跟蹤，注意沿途安全，千萬不要驚動目標！棕熊和燕子已經到達位置，他們需要時間！”龍衛回複。
“蜂鳥明白！”馮娜關了通話器，衝開車的羅宇飛一揮手，“走！”
外國語學院內，整個教師樓已經被秘密清空，大批的便衣特警悄無聲息地警戒著。三樓的一個房間內，尤大海和方小燕已經打開工具箱，小心翼翼地將電冰箱的後罩打開，冰箱後部的壓縮機旁邊，赫然出現那枚精心安置的遙控炸彈。
“小燕兒，你去給師父買盒煙去！”尤大海笑嗬嗬地看著躍躍欲試的方小燕。
“師父，您這支人的手段也太老土了吧！”方小燕不為所動地說，“不就一個遙控炸彈嗎？也就是處長謹慎，把您叫來了，否則的話我和宇飛有半個小時也搞定了！”
“你這丫頭，離開女媧以後皮膚是白多了，怎麽吹牛的毛病還是沒改啊？你自己看看！”尤大海指著那炸彈說。
方小燕大大咧咧地走過去，蹲在地上，盯著那枚炸彈足足看了一分鍾，密密麻麻的導線晃得她的眼睛直發懵。
“師父，這炸彈……我怎麽從來沒見過？”方小燕終於服輸了，紅著臉問尤大海。
尤大海冷笑著說：“這種炸彈的安裝手法最早是B國的恐怖分子發明的，號稱無解，當年把M國的大兵們炸得七葷八素的，M國特種部隊專門派了炸彈專家研究了很長時間，後來這技術就被M國的特種兵學會了。從這枚炸彈上看，這個穆裏還真算是個頂級高手。”
“師父，這炸彈您會拆不？”方小燕瞪著大眼睛看著尤大海。
“廢話！這世界上還有你師父不會拆的炸彈？”尤大海輕蔑地瞟了那炸彈一眼。
“那您是怎麽學會拆它的？”方小燕崇拜地看著尤大海。
“嘿！你這刨根問底煩死人的毛病也沒改啊！”尤大海皺著眉頭說，“聽我的話，你出去等一會兒，最多五分鍾，不為別的，我怕萬一我手潮了……你那嫁個帥哥的夢想恐怕就得下輩子了！”
“沒事！我相信師父！”方小燕笑著說，“順便我也學學，省得下回再大老遠把您請來！”
“你真不害怕？”尤大海看著她。
“真不怕！”方小燕笑嗬嗬地說，“我有帥哥保佑！”
“那行！”尤大海重新趴在地上，整個臉側著貼著地板，一手用手電筒照著，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拿著長柄鉗，將炸彈與冰箱下麵的接地連接剪斷，起身，長籲一口氣，表情才輕鬆起來，轉頭問旁邊一直仔細觀察的方小燕，“小燕兒，這一步學會了吧？”
方小燕點點頭：“這個我以前就學過，敵人在炸彈上設置了一個防挪動機關，沒什麽複雜的呀？師父，下一步該拆彈了吧？您得好好教教我！”
“你跟外麵說，讓他們準備一架直升機，然後把陽台窗戶打開。”尤大海說。
“嗯？”方小燕愣住了，不解地看著尤大海，“師父，咱不拆了？”
“拆它幹嘛？這種炸彈雖然不是絕對的無解，但是難拆是真的！要想徹底拆除它，專業的設備也得用個小半天兒！咱費那個勁不說，時間也來不及。”尤大海笑嘻嘻地說，“一會兒把它連冰箱一起吊走，放到荒郊野外不怕炸的地方引爆。你回去別跟老狼瞎說，你就說我尤大海是曆經生死耗盡精力才把炸彈拆除的，要不他覺得簡單，不管我飯，我不就白來了？”
方小燕恍然大悟。
郊外，黑色的豐田車緩緩地停在山腳下，早已換好迷彩服的穆裏從車上下來，笑意盎然地擺弄著手中的一把MP5微聲衝鋒槍，又將一把M1911A1手槍子彈上膛，插進大腿的槍袋裏，興奮地問田木：“夥計，他到了哪兒了？”
“方位……”田木有些無精打采地望著電腦屏幕，將“獵物”的方位告訴了給穆裏。
“這家夥速度還挺快啊！”穆裏笑嘻嘻地掏出隨身攜帶的GPS確定方位，“好吧！遊戲開始啦！夥計，隨時向我報告獵物的動向，一會兒見！”
田木木然地望著穆裏朝山林而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處。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田木拿出手機，愣了一下，匆匆接通。
“雲娜……是你嗎？你在哪兒……”
“田木君，我還能在哪兒？我當然是在富貴茶樓啊！”電話那頭，雲娜的語氣與以往並無異樣，隻是多了幾分幽怨，“田木君，你呢？你在哪裏？”
“我……哦，我在外麵。”田木麵色沮喪地望著前方，偶然一側頭，發現接電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一個農村打扮的女人正背著個竹簍，不緊不慢地朝這邊走來，當下急急地說道，“雲娜，我有事情，我們回頭再聯係……你……受苦了！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帶你離開中國的……”
“祝你好運，田木君……”
雲娜掛了電話，目光轉向旁邊，龍衛微笑著衝她點點頭：“雲娜小姐，你做得很好！”
雲娜唯有苦笑。
“那女人，你幹什麽的？”田木推開車門，警惕地看著已經走到近前的王婷。
“我幹什麽的？我就是這附近村子的，進山采野蘑菇，你是幹什麽的？”王婷並不停步，朝田木走來。
“你站住！”田木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你趕緊回去！”
“憑什麽要我回去啊？你到底是幹什麽的？怎麽聽你口音跟電視裏的鬼子似的？”王婷走到近前，冷冷地看著田木。
田木猛然發覺不對，急忙掏槍，可是已經晚了，王婷一腳踢在他的手腕上，將一把左輪手槍踢飛了出去，且未等他反應過來，一把92手槍已經頂在他的腦袋上：“別動！上車！”
田木驚愕地望著早已不是村姑眼神的王婷，萬念俱灰地癱軟下去，接著被王婷硬生生地塞進了車裏。與此同時，羅宇飛和馮娜出現在視野中，三個人一起上了車，關上車門。
“田木！夥計！我的獵物現在在什麽位置啊？”車上的通話器裏傳來穆裏狂妄的聲音。
田木不敢說話，望著王婷等人。
馮娜看了一眼電腦上的衛星追蹤器位置，冷冷地說：“如實告訴他！”
田木一愣，隻好照辦，按動通話鍵，將衛星追蹤器的位置告訴了穆裏。
“哈哈！看來他是累了，基本上沒怎麽動呢！”穆裏興奮地說完，關掉了通話器。
“你們是什麽人？”田木驚魂未定地望著三個女兵。
“你隻需要按照我們的要求去做。”馮娜冷聲回答，隨即將一個紙條交給田木，“把這個方位告訴穆裏！”
山林間四處亂竄的穆裏眼睛瞪得通紅，他漸漸感覺到有些不對頭，以往他總是很輕易就能找到“獵物”，但這一次自己竟像一頭四處亂竄的餓狼，食物雖在近前，可待他滿懷希望地撲過去後，立刻又變了方位。
太陽已經落山，西方隻剩下最後一抹餘暉，整個天空被夕陽染成血紅色，像極了被穆裏吸取的混著血的腦髓……
穆裏終於到達田木最後為他指定的方位附近，那雙血紅的眼睛一刻不眨地望著前方的叢林，連呼吸都幾乎靜止了。無論他的心理怎樣變態、扭曲，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一名很出色的特種兵，他選擇了一條很合理的滲透路線，邁著完全隱秘的步伐，手中的武器也輕輕地打開了保險……如果這次沒錯的話，那“獵物”應該就藏在不遠處的那三棵虯鬆環抱著的灌木叢中！
“女媧！我抓住他了！請求射擊！”一側的峰頂，狙擊手楊丹手中的88式狙擊步槍子彈上膛，瞄準鏡內，穆裏正弓著身子，一步一步緩慢地移動著。任務指令中，在對手手中有武器的情況下，是可以擊斃的。
“我來！”沈萌低喝一聲，躍出藏身的掩體。
突然，穆裏猶如遭受電擊一般跳了起來，身體快速扭轉，目光與身後突然躍出的沈萌相撞，臉上寫滿了驚訝。視線中這個全副武裝的小個子中國人是如何出現在身後的，他一無所知，短暫的發呆之後，他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真是刺激啊！來了個中國軍人！”穆裏站在原地，望著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沈萌，發出一陣怪笑，“我剛才就預感到這次有些不一樣……怎麽，就你一個人嗎？”
沈萌怒目圓睜，冷冷地說道：“穆裏，你給我聽好，若不是我覺得就這樣一槍打死你有些太便宜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你是個女人？”穆裏吃驚地望著沈萌，迷彩色遮擋了她的容貌，可傳進他耳朵裏的分明是個女人的聲音。
“放下武器，跟我回去接受審判！”沈萌冷聲說道。
“我知道遲早有這麽一天，可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見一個女人。”穆裏忽然冷靜下來，臉上帶著困獸猶鬥的冷酷，目不轉睛地望著停在自己麵前十幾米遠的沈萌，“你很厲害，我居然沒發現你，告訴我，你是誰？”
“放下武器，你沒有別的機會了！”沈葫的聲音依然冰冷。
“放下武器，我就可以活命嗎？”穆裏殘忍地笑道，“別做夢了！放下武器我就能活嗎？”
“那好，我給你機會！”沈萌忽然將手中的槍扔在地上，拔出95軍刺。
“女媧！女媧！這樣太危險了！”見狀，楊丹嚇了一跳，準星定在穆裏的要害部位不敢移動分毫，急急地低喊著，“我再次請求擊斃他！”
沈萌朝空中擺了擺手，示意楊丹不要動，目光依舊盯著穆裏。
“怎麽？你要跟我比試冷兵器嗎？”穆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著沈萌隻拿著一把軍刺對著自己，吃驚地聳了聳肩膀，“女士，你沒發瘋吧？還從來沒有女人敢跟我過招兒……”
“別廢話！要麽投降，要麽就跟我打一場！”沈萌冷哼一聲。
“好吧！是你自己找死！”
穆裏獰笑著，同樣放下所有武器，隻留下一把鋼刀握在手裏，又將一支特製的注射器從地上的背囊中掏了出來，不鏽鋼製的注射器帶著一根長長的針頭。穆裏將那注射器放在地上，夕陽下，那個直徑達0.5公分的針頭正閃著血紅色的光。
“來吧！讓我嚐嚐你的腦髓是什麽味道！”穆裏單手持刀，扭曲的臉上帶著惡魔般的猙獰，一步步朝沈萌逼近，忽然一個猛撲，尖刀直接朝沈萌的頭部刺了過去！
嗤——
“啊……”隨著一聲鋒刃割破衣服連同肌膚的聲音，穆裏猶如中箭的野獸一般發出一聲慘叫，壯碩的身體猛地晃了幾下撲倒在地上，隨即緊急起身，可是已經遲了，肋下，一道血口正深入皮下，露出豁大一個口子，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他大口地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望著不遠處早已經穩住身形的沈萌。
縱使再自信，穆裏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自始至終，他甚至連沈萌是如何閃過自己那致命一擊繼而向自己出刀的都沒看清。此時，他才真正恐懼起來，眼前這個個子不高的中國女兵，居然有著閃電一般的速度和鬼魅一樣的身手。
“啊——”穆裏別無選擇，怪叫著發瘋般再次撲向沈萌，手中的鋼刀帶著尖利的風聲呼嘯著朝沈萌的咽喉割過去。
沈萌忽然騰空而起，飛起一腳直接踢在穆裏拿刀的手腕上，尖刀脫手，飛入灌木叢中。穆裏急忙閃避，可沈萌的刀已經到了，這次冰冷的刀鋒直接將他的前胸開了道血口。
穆裏幾近崩潰！他現在才突然明白過來：這個中國女兵是在戲弄他，就像他在殺死掙紮的獵物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裸的戲弄！自己在M國特種部隊學來的匕首術在她麵前竟然毫無威脅，她可以輕易躲過，並可以在刹那間反擊。她總有機會可以殺死自己，可她總是刀走偏鋒，每出一刀都在自己身上劃出一道傷痕。
是的，沈萌沒有停止攻擊，每發出一刀都會在穆裏身上留下傷痕。穆裏步步倒退，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此時他才算真正體會到那些被自己虐殺的人的最後心境。
那是一種徹徹底底的絕望，一種比一刀致命更能摧殘靈魂的恐懼！
“你殺了我吧！”穆裏渾身是血地靠在樹幹上，目光不再凶狠，語氣也似乎在懇求。
“我隨時都可以殺死你，但現在你必須為那些被你殘害的中國人付出代價！”沈萌冷冷地站著，眼看著穆裏渾身的傷口鮮血淋漓，最終癱軟在地上……
“你說這沈萌怎麽越來越像我呢？”龍衛坐在胡振的辦公室裏，喜笑顏開地對沈萌讚不絕口，“我自己都覺得有趣，那個穆裏要是落在我手裏，我一定也會這麽做的。”
胡振望著一臉欣慰的龍衛，苦笑道：“你還說呢！那個穆裏都快被沈萌給剝皮了！渾身上下二十多道傷口，每一刀都隻割到表皮以下，比手術刀還精準。剛才上級還問我戰鬥過程呢！這幸虧是A類犯，否則我還得跟上級解釋有沒有虐囚。沈萌那軍刺格鬥路數當初是跟誰學的？我沒聽說你小子是用刀高手啊！”
“用刀我一般。”龍衛笑道，“沈萌那套刀法是跟刀鋒的林雲龍學的，在女媧大隊的時候，我們跟刀鋒大隊搞實戰對抗，對抗完會餐，老林那小子跟沈萌打賭比喝酒，結果他輸了，就把自己那套號稱打遍全軍無敵手的軍刺格鬥術教給她了。沈萌這丫頭悟性好，回來悶頭苦練了大半年，愣是把那刀法剛猛的路子變成適合自己使用的風格，奇快無比！”
“還有這典故呢？”胡振哈哈大笑起來，“我可聽說那林雲龍酒量驚人，怎麽？沈萌比他還能喝？”
龍衛笑道：“哪兒啊，當時沈萌那兩瓶悶倒驢被我換成水了！老林為這事兒找我多少回了，說我縱徒詐騙，騙他那套傳男不傳女的絕命刀法！”
“哈哈……你小子！還真是狡猾，連同行你都騙！”胡振大笑起來，又說道，“不過這個小沈萌啊，還真是厲害，表麵上看溫柔冷靜的，一到了戰場上就成一團火了！”
“休眠火山，這是我對她的評價，也是當年在女媧大隊時對她的要求。”龍衛由衷地感歎道，“平時要像安靜的休眠火山那樣，耐得住冰雪，養得住靜湖，一旦爆發起來，就要摧枯拉朽、烈焰衝天，敢於摧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