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者感言
佛光山書記室
若說《百年佛緣》是二十一世紀上半葉出版的一部奇書,應該無可爭議。
本書在時間上縱深百年,從辛亥革命(一九一一年)說起,直到現在,星雲大師可以說為百年曆史做了見證。大師今年八十七歲,顧盼前人與來者,他具足條件將一個世紀裏的脈絡及軌跡,深入淺出地呈現在當今讀者眼前。
在空間上,大師雲水行腳全球五大洲,一生接觸的層麵橫遍十方,涵蓋世界各國、海峽兩岸。在與眾結緣上,他與各界人士,包括教育、藝文、政治、企業、宗教、傳播等,甚至一般普羅大眾,無不有廣泛的往來。因此,星雲大師可說是一座真人圖書館,一部活曆史。由他口述的這套書,事件現場曆曆在目,古今人物栩栩如生,具有高度可讀性,更能打破一般人認為曆史書枯燥無味的刻板印象。
書中,他提及百年來的耆碩,如:太虛大師、於右任、居正、趙恒惕、張大千等,與他們有著同聲相應、理念相合的交往。至於台灣政壇人士,從蔣經國、馬英九等,一直到連戰、吳伯雄、吳敦義,以及黃信介、餘陳月瑛、許信良、遊錫堃等,不分黨派,均平等地互有往來,或回應他們的請益,或適時建言。他雖不喜歡政治,卻展露了“問政不幹治”的高度與風範。
他還在書中憶及自己人生曆程,小故事大道理,發人深省。例如,他以“貧窮淡泊”為榮,盡管在全球創建了二百多間寺廟,創辦多所大學、中學、小學以及電視台、報紙等等。別人覺得他財力雄厚,但他內心深處認為,“這一切都是大眾的”,“不據為己有”,“天下為公”,“利益歸於常住”,“功德歸於信徒”。他享受安貧樂道,更是一個“以無為有”,坐擁太虛萬有的富人。
他座下有一千餘位比丘、比丘尼徒眾,追隨他的信徒數百萬。但他說,他是一個寂寞的孤獨老人。這也是不錯的,在他認為,這一切都不是他的,他把一切來自社會的交還給社會,不沾染不執著,所謂“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這就是星雲大師獨特的美學人生。
在他“不墮悄然機”的弘化裏,仔細觀察體會,仍看得見他思想體係的蛛絲馬跡。誠然如是“文學為佛法之翼,佛法為文學之核”,大師以文教為根底、佛法為基石,懷抱文學人的悲憫情懷,開顯佛陀的權實之教,可以說不論講經說法、寫書論述,言談間、字句裏,處處散發文學善美的馨香,詩書芬芳的氣質。
以下是與大師交往的各界友人對他的評價。
大師六十年來在自己的著述及實踐中,所提倡的“人間佛教”已經改變了人們的生活,也已經改變了這個世界;像一場“寧靜革命”,已在海內外和平地崛起。這是台灣“經濟奇跡”之外的另一個“星雲奇跡”。
——美國威斯康星大學講座教授高希均
大師將行止之間的涵養和省思,舉手投足的從容有度,皆化為至情至理的字字句句,啟迪人的心念,更了然這大千世界。
——統一集團總裁林蒼生
大師形象大、格局大、氣魄大、心胸大、理想大,愈與大師有機會親近的人,愈會有這種“大”的體會。
——作家餘秋雨
這是大師處世心法的巨著,是人人皆可獲益良多的心靈高湯。尤大師的文字優美,引人入勝,話語幽默風趣,充滿赤子之心,讀來令人心生歡喜。
——金鍾主播 沈春華
外在的萬緣,對大師來說皆是浮雲流水,於心不住不礙,但他所傳達的精神是栩栩的永存於他的聲音、文字,汲取一滴就有一滴溫潤,舀取一瓢就有一瓢甘美。
——國民黨榮譽主席吳伯雄
大師說:“生命在事業中,不在歲月上;在思想中,不在氣息上;在感覺中,不在時間上;在內涵中,不在表相上。”這是我所看到談生命的意義最透徹的幾句話。
——“中央大學”教授洪蘭
大師是出家人,但他比一般人更入世,對人生的各種命運,各種苦難都悟透了,所以才能將抽象的生命,當然包括死亡,談得那麽具體,讓人看了可以內化成心中的一股力量,活得更踏實,不再彷徨。
——作家黃春明
大師之諄諄教誨者,在正人心,祛私欲,弘公德,從治身之道走向濟世之道,與梁啟超從“新民”以興國的宗旨,若合符節。所以他的言詞沉穩而婉約,如潺潺之清溪流過人心,洗淨汙垢卻不著痕跡。
——《聯合報》社長張作錦
他的一生弘揚佛教不遺餘力,以佛為心、以法為命;又有著廣大胸懷,尊重友善其他宗教。他與天主教單國璽樞機主教相知相惜,也歡喜迎接神明到佛光山佛陀紀念館禮佛,他為媽祖林默娘作詞征曲,他與國民黨、民進黨、共產黨黨員都能成為好友,在他麵前都能化對立為祥和,可謂奇人也!
大師一生積極開創利生事業,從來都先想到大眾,自己卻不積蓄,沒有跑過商場,沒有買過物品;他一生沒有用過鎖匙,沒有辦公桌,沒有開過抽屜,他有什麽吃什麽,到哪裏都隨遇而安,甚至隻要一張椅子就能過一宿。從他書中的文章《我的衣食住行》裏,可以看得出他平淡卻不改其樂的生活。
在平凡的生活中卻醞釀出不平凡的智慧。他結合社會的力量,在濁世紅塵裏高舉光明火炬,在世界一百三十餘個國家地區,不分國籍、文化、族群,為無數彷徨的心靈點燃明燈、指引方向,啟蒙了多少迷茫的生命。
他經常說他沒有進過學校讀書,但各地名校贈予他近二十個榮譽博士學位,例如:香港大學、澳門大學、輔仁大學、中山大學(高雄)等;至於榮譽教授、講座教授、客座教授、榮譽院長等就更多了,如大陸的北京大學、中山大學、南京大學中華文化研究院等等,都曾頒予他聘書。而他通達世事、了然人性的慈悲智慧,更沒有一所學校或是任何一個學位可以概括。
大師個性沉靜內斂,本不喜繁華。半個世紀前,他舍離台北大都會,到偏遠的高雄山郊,默默興學建寺,在荒山棘地中擘畫佛教的未來,曆經萬難,開創了佛光山。他更不是攀緣上位的人,雖有達官顯貴從他學法,但身邊的常隨眾多是緇素布衣、法侶道友。他相當低調,很少人知道他開設的育幼院、老人院、雲水醫院等已有四十多年曆史,至今仍在照護老人、孩童。這些在佛光山長大的孩童,已有一千七百多人成家立業,在社會各個角落踏實奉獻。
二〇一二年十一月,他又發起“雲水書坊——行動圖書館”,當五十部雲水書車浩浩****地開到僻靜的鄉村、山間窮苦的學校,滿車的書香帶來無限的希望,讓那村民、學子的弦歌,唱得更為動聽了。
近年,因為糖尿病引起眼底鈣化,他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楚事物,但他仍以“一筆字”與各界結緣,將版稅所得全部捐出,成立“公益信托星雲大師教育基金”,獎助鼓勵媒體、文學、教育、藝文等等優秀人士,發揚社會真善美,注入向上提升的力量。
星雲大師說,這本書或許有文字上的不妥,或者一些人間事物的訛誤,但是在他心裏,都是**裸真實的告白,沒有一點虛情假意,一切都是本來麵目。
這套書初版本是在二〇一二年九月,由“國史館”發行,後來,又由大師口述,弟子們記錄增訂本,合計一一〇篇,於二〇一三年五月由佛光出版社出版。
記錄大師口述的百年曆史時,由於我們徒眾年紀尚輕,人生經曆有限,大師口中的種種人事,各自獨立、兀自發光,百千人物的故事如湍流直襲而來,有歡笑有悲愁,有懷念有遺憾,有驚奇有失落,不經意就身陷曆史洪流,難以拔出;然而轉頭看看大師,他早已雲淡風輕,行之遠矣!原來“菩薩於法,應無所住”,大師一生,行佛行法,法爾如是。
《金剛經》中,佛陀問:“如來有所說法否?”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來無所說法。”這部《百年佛緣》,與大師其他著作最大的不同,是大師將一己化作燈蕊,以一生的磨難點燃自身,去照亮這百年中的佛教人事物;以自己為布幕,映照書中的每個生命、每一事例,曖曖含光,念念分明。
記錄整理的同時,我們發起徒眾們寫下對大師的看法,每個人用一百字,搜羅成為《師父其人》。又邀請各界與大師有特殊因緣的人士共襄盛舉,結集成《名家看〈百年佛緣〉》一冊,希望可以作為補遺。並且收錄從一九六七至二〇一三年,大師在每年開春時寫給護法朋友的《新春告白》共四十七篇,是記錄前一年弘法內容、對來年的期許,也是大師生命中的留步,為人間佛教寫下一頁曆史事跡,可以說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螢光,可以為小,可以為大,一念三千,隻要發心,螢光也能遍照三千大千世界。在時間無涯無盡的軸心,大師這百年裏的百篇佛緣,必能無量壽無量光,在一刹那裏,展現其人其事的至真;在一微塵中,示現人間佛教的真諦。
佛光山書記室全體書記 敬序
二〇一三年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