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代梟雄

兩代梟雄

那勞是一個地名。

準確地說,那勞就是一個村子,今屬西林縣那勞鄉所轄。如果說,那勞不是出現了一個令人矚目的家族,出現了一些響當當的人物,那勞就不會被以濃重的筆墨記載在史書裏,也不會被人們念叨了。如今,那勞人總是能夠十分驕傲地說起家鄉的岑氏家族和兩個人物——岑毓英、岑春煊。

在那勞,岑氏家族是世襲土司,是個大戶人家,莊園龐大,田產無數。從岑毓英起,岑氏的權勢更是走向巔峰。

岑毓英(1829年—1889年),廣西西林縣那勞鄉人,壯族。18歲時,考取了西林縣學第一名附生員,以“附生”在西林辦團練被保為縣丞。1856年,岑毓英帶著團練入雲南投靠清軍,參加了鎮壓雲南少數民族起義,得到清朝廷的賞識和重用,先後任雲南宜良知縣、南路知州、雲南巡撫、貴州巡撫、福建巡撫。

1882年,岑毓英任雲南、貴州總督。這一年,法國出兵進犯了越南北部,企圖打開紅河通道入侵雲南。為了確保中國西南邊疆的安全,岑毓英於1883年率滇軍一萬餘人出關參戰,在宣光和劉永福的黑旗軍配合,攻打法軍,沉重打擊了法軍。1885年,在臨洮,岑毓英又與劉永福配合,殲敵一千餘人,收複了10多個縣城,為中法戰爭的軍事勝利作出了貢獻。

正因為有了岑毓英,才帶出了岑春煊。

1900年8月,八國聯軍占領了北京。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後慌忙往西出逃。一路上,一位將領率領2000餘名步、騎士兵,緊緊地衛護著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後,盡管一路勞頓困苦、寢食不安,但最終還是保證了這兩位主子身家性命的安全。

這位將領,就是時為甘肅布政使的岑春煊。

岑春煊,1861年生,青少年時代,先後在昆明、桂林就讀。1880年隨父親岑毓英進京。光緒十一年(1885年),回桂林應試,中第28名舉人,從此進入朝廷從政。1898年,在送幼弟進京赴考時,岑春煊得到光緒皇帝召見並趁機向光緒皇帝進言條陳時政,甚得光緒賞識,隨後被破格任用,出任廣東布政使。但因與兩廣總督譚仲麟不和,被調任甘肅布政使。

作為朝廷的官員,不得不聽從朝廷的指令,所以,他奉旨鎮壓過農民起義,並因有功而被朝廷加封為“太子少保”銜。慈禧太後還親賜禦筆“鬆鶴”匾額贈與他,可謂風光無限。

鎮壓農民起義,應該說這是岑春煊人生經曆的局限。但他在出任兩廣總督期間,對教育的發展卻作出了很大的貢獻。他主張“辦學育才”,並設有兩廣學務處管理教育,先後開辦了兩廣實業學堂、廣東政法學堂、兩廣方言學堂、測繪專業學堂等。他對培養師資的師範教育更為重視,曾上奏朝廷申述師範的重要性:“辦學以師範為先,而造就師範之師範,尤以優級為本,優級師範學堂是開辦初級師範、中學之母。”先後開辦了兩廣師範館、廣東女子師範、廣西速成師範科等,還親自捐款創辦了泗色中學堂(今百色中學)。以教育為本,這樣的理念即使到了今天也是先進的。

岑春煊在清末民初的政治鬥爭生涯中沉沉浮浮、起起落落,不甚順利,最後隻得退職閑居上海。1932年“一·二八”淞滬抗戰爆發,岑春煊捐助三萬銀元支援十九路軍抗戰,表達了他的愛國之情。1933年4月27日,岑春煊在上海逝世,終年72歲。留有遺作《樂齋漫筆》一部。

“黃河尚有澄清日,豈可人無得運時。”在當時,那勞可以說是一個窮鄉僻壤,民眾多有食不果腹、衣不遮體者,但就在這麽一個地方,一連走出了兩代高官,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這看起來是岑氏家族時運所濟,但實際上,其時運的通達與自身的教育和智慧是分不開的。岑氏家族是世襲土司,家教嚴厲,加上家底殷實,接受教育的程度自然就高,這為今後做人做事奠定了基礎。岑毓英、岑春煊就是這種文化積累的受益者。而當他們走上仕途之後,無論是馳騁於疆場,還是周旋於官場,靠的都是自身的勇猛和機智,這才能做到遊刃有餘,否則就不會有日後的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