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滬上西區春意濃

滬上西區，有好幾個不必出市卻又足可盡興踏春的好去處。

我最推崇的是那片開闊的、有水有山的長風公園。

“春江水暖鴨先知”，有水的地方總是最早透出春意的地方。上海市內有水的公園不少，但水域麵積最大的恐怕非長風公園的“銀鋤湖”莫屬了。好大好大一片，有風時竟然還會有漣漪，有波紋，有浪花輕輕拍岸。可以**舟去，浮於水麵，像那先知水暖的鴨一般，體會在春陽溫存中變軟了變綠了變厚了的泱泱清波。可以踏堤去，沿著那架實礅礅地坐在水邊的“鐵臂山”的山腳，堤邊的秀草有氤氳水氣的滋養而早早地泛出了鮮綠，會洗去你一冬的臃塞和沉鬱。可以釣魚去，背上烘著暖陽，臉上拂著春風，眼看那過完了冬而格外肉碩闊厚的肥鯿在你的鉤上雀躍。水邊的春，鮮靈而豐滿，任由你選用品賞，不會辜負你的。

我還特別心儀那座典雅的、樹木密茂的中山公園。

“鶯飛草長，雜花生樹”。濃濃的春色其實就是萬物勃勃生長的活力。活力彌漫了這一片園齡已近一個世紀的、年資久深卻治理有方的花園。經了數十年庇護的花草樹木，在這裏構成了一大片自然生物的福地、都市灰色世界中堪稱珍稀的綠洲。春色集聚在她的每一個角落裏：草地是去歲時就著意保養好了的，經了一冬休閑的秀草尖尖地綠綠地冒出來，密密茸茸得如同鋪設出了嶄新的地毯；花圃是精心設計培植的，迎春的熱鬧還沒過去，紅白相間的山茶風頭尚健，而早開的月季，竟就已經銜接著從肥肥的苞蕾裏綻出五彩繽紛的花朵來了。但春色蘊藏最濃最深之處，則在北園的那片密林。真的是一大片密林哩。繁複的樹種，高大的喬木，數十乃至上百年的樹齡，稠密而又參差錯落，鑽人了，會讓你有遮天蔽日之感！潮潮的空氣含著新芽的清香，鬆鬆的山土上鋪著陳年的落葉，枝椏的空疏中映出藍藍的天，白白的光柱條條縷縷地射灑進來，還有不知名的小鳥突然地穿梭而出。浸潤在如此春色之中，恍惚間你哪裏還會想起，數步之外，便還是那個由水泥鋼筋塑料玻璃堆壘而成的現代都市！

現代都市的春色，有時倒會在水泥鋼筋間折射出來。那是借了都市裏的人，特別是女人，特別是年輕女人，特別是滬上西區的年輕女人。到滬上西部的虹橋開發區去逛一逛，看看姑娘身上早早地作了**的時裝；到那已經組成集團軍的聳天高樓下去走一走，望望白領女士們麵對春風時格外開朗愉悅的表情；到高闊的內環線下和四通八達的延安路立交橋下去駐足，感受一下都市女性在新春的空氣中匆匆行走時的自信，到寫字樓去，到大商廈去，到“BAR”去，到咖啡座去，探究的目光多在那些年輕的女人身上滯留一會，你定與我有同樣的感悟：鮮活的靈動的時新的摩登的都市女人，是最能領略、吸納、融和、又透射出春光來的一群——春光不一定在山上、在水中、在林間、在花內，也在她們的身上臉上、眸子裏呢！

滬上西區的春色如一部厚實的交響樂，長著音樂的耳朵，是會傾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