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生才女

娛樂圈的女星,真正的“才女”不多,而奶茶當之無愧。但對於這個公認的事實,她卻是十分謙虛:“可能是因為我出了一本書《一個人的KTV》,大家就覺得會寫書、能唱歌、還演戲就把我當成才女。真正的才女寫出來的東西要得到別人的認可,張愛玲才是!”

2001年劉若英出版了《一個人的KTV》,2004年出版了《下樓談戀愛》,2006年又出了第三部書《我想跟你走》。在繁忙功作之餘堅持寫作,並連出三本暢銷書,奶茶,實在是不簡單。明星出書的種類相當繁雜,但劉若英對待出書的態度相當嚴肅,她說:“我並沒有覺得是明星就可以出書,我覺得明星就是應該好好演戲、唱歌。如果你隻是因為你是明星而出書,那你就太不尊重文字了,你太貶低書本身的價值。但我也不會否認我是明星出書,因為我就是明星。”劉若英的文字是富有文學成分的作品,不想大多明星出書那種純粹的寫真集或隨筆,她希望的是,不是所有買她書的人都是因為喜歡她的歌,所以她一直用心的經營文字,一絲不苟。她說:“我的歌迷、影迷、書迷一定有交集的部分,但是一定有人是隻買我的書的。對於他們而言,透過文字來了解一個人應該是更深入的吧。最開始有人買我的書,就像你說的,隻是想看一個明星的寫真和心情。但對於我而言,文字是很嚴肅的事情。隨著搬家和不停的積累放棄,一個人能夠留在書架上的書並不多,我很希望自己的書是能夠留下來的那一種。”

眾所周知,如果單靠文字收入,一個作家並不能生活得很好。也就是說,寫書並沒有多麽豐厚的收入。但是奶茶為何仍然樂此不疲?她誠懇地說:“我想所有認真寫東西的人,一開始都是為了欲望而不是為了謀生。不會有人為了‘我要發財’而去做作家,都是當了作家而不小心發財,或不小心落魄。就像我書裏麵的序一樣,我說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我們為什麽要文字,為什麽要音樂、藝術、交通……都是在做一種連接,都是要讓人相信自己並不孤獨。作家在這方麵,想要分享的欲望比一般人大。”這個小女子,就是這樣固執著自己的欲望,堅持並享受著她的愛好。

“對待文字,我很嚴肅的,它是我另一種形式的抒發和解放,是另一種表演。”劉若英這樣詮釋自己的寫作,在這個生死時速的年代,奶茶堅持文字是值得尊重的。她不寫奢華,也不寫風花雪月,在她的文字裏,我們看到的是人文的情懷、真摯的情感吐露,“我隻寫那些過去的人,過去的心情。”她寫自己在台北的老房子和祖父母,寫自己離婚的父親母親,寫童年地回憶,寫丟失的玩具熊,寫熱切期待的名牌背包,寫這麽多年的心路曆程和漂泊的生活,感情寄托在這些小事情中,流水一般,帶著淡淡哀愁。她說:“這個社會太速食了,人們似乎已經忘記了那些愛不到的愛和那些沒有開始的結束才是最美麗的,心靈的碰撞最動人,但現在大多數人品嚐不出這種味道了。”台灣著名散文家朱文音,這樣評價劉若英的文字:“在輕薄的世界裏,劉若英那麽輕易地將我的目光釘住了片刻,輕,也可以有分量。”

即使在拍戲時住在酒店裏,奶茶仍然選擇安靜和自我。當其他明星沉迷在燈紅酒綠、應酬、走場時,她通常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用文字記載心情的點點滴滴、生活的片斷和感悟。她的行李箱裏,常常也是裝著名家的小說作品,空閑時就拿出來閱讀。除了寫文章,她還拍了很多照片,她說自己隻喜歡拍人和與人相關的,那些風景也許會一直在,而那些真摯的情懷、生活的表情,隻有定格在時間裏,才能保存下來,珍藏起來。對於奶茶來說,寫作完全是個人喜好,是內心的表達與釋放,是她自己在繁忙中的最好調解。透過“文字”,奶茶是為了尋找一種休戚與共的感覺,透過“攝影”則是尋找一份孤獨寧靜。

《一個人的KTV》

2001,奶茶出版自己的首部傑作《一個人的KTV》。此書在台灣出版後,頗受讀者喜愛,被稱為一本有著豐富痛苦的快樂者的心靈檔案。坦白、純粹、摯情……劉若英在書中敞開心扉,用文字詮釋幸福,寫盡孤單。“異國的機場,睡了又醒,不知道自己孤單地落在地球的哪個角落。”當孤單已成為一種習慣,漂泊、遷徙的疲倦也美麗起來。奶茶用最真實的文字再次證明了自己無愧於“台灣演藝界第一才女”的稱號。另外,書中還配有大量圖片,浪漫唯美,值得珍藏。《一個人的KTV》銷量很好,在台灣推出時第一個月就達到了三萬本的成績,而帶到大陸來推廣的已經是第三版了。與其他的明星出書不同,《一個人的KTV》不是自傳,也不是寫真集,而是記述了劉若英心路曆程的詩文寫真集,奶茶用一顆真誠對待文學的心細細地琢磨,創作時間長達兩年之久。書出版後,麵對媒體的追捧,奶茶表現淡定:“我始終是歌手,不是作家”。也正是天生“才女”的自然“神似”,奶茶順利成為電視劇《張愛玲》的主演,有機會親身體驗自己最崇拜的女作家的傳奇一生。

《下樓談戀愛》

奶茶在《下樓談戀愛》中講述了很多愛的故事,字裏行間,是她想要談戀愛的心情。這本書記錄了奶茶的心路曆程,也更進一步展示了她的創作能力和才華。劉若英對個人的感情生活一直處理得相當低調,“孤單代言人”之類的名字緊緊跟隨著她。劉若英回憶她跟張艾嘉合作電影《20 30 40》的時候,張艾嘉在看完影片的第二天,一見她就說:“我覺得你應該去談戀愛,你的臉上拍出來都是冷色調,一點也沒有女人談戀愛的甜蜜……”當這些前輩們認為“缺乏愛情”是她的狀態體現,奶茶開始茫然,開始問自己:“戀愛?誰不想呢?可是戀愛不是一個人的事啊!被你們說得那麽招之即來,好像下個樓就可以找到對象似的……”於是,《下樓談戀愛》這個書名就誕生了。劉若英說:“或者你會說我想談戀愛想瘋了——樓梯在哪裏都還不知道,就以為下了樓就搞得定。但我就是喜歡這個名字。”

奶茶想起小時候祖母帶她去算命的往事。從小到大,不止一個算命的說她一定會在27歲結婚,結果奶茶形容自己在27歲那一年,活像個花癡一樣,覺得身邊的男人都有可能是她的丈夫。於是書中充滿了戀愛的感覺,對於愛的渴望,奶茶不再低調,她開始公然和大家分享心情點滴,大聲宣布:“戀愛,誰不想呢?我需要改變,我想行動了。”

《單身日誌演唱會記錄書》

奶茶手記《單身日誌演唱會記錄書》分為兩部分:“Run”和“Down”兩部分。“Run”是“單身日誌演唱會”的現場寫真紀實,包括:“夢的開始”、“舊的回憶”、“感情分享”、“20.30.40的等待”、“角色裏的我”、“我的故事”、“偶是誰”、“安可曲”八個部分,是奶茶演唱會的珍貴劇本,除了記錄了整場演唱會的完整流程外,還有奶茶整場表演的文字腳本,奶茶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記錄了下來。“Down”則是演唱會的後台工作紀實書,內容包含長達兩年的構思過程“兩年發生什麽事”開始的點點滴滴,連同服裝造型、彩排過程、準備中的瑣事一一詳細記載,連同演唱會後台“單身秒數實地操演”、網站歌迷的完整留言版“流言紀念冊”一並公開。

這本書,讓我們有機會對奶茶幕後的工作曆程了解更多。原來為了這場演唱會,奶茶付出了那麽多的辛苦。有多少明星會踏實認真地忙碌起來,為一場演唱會準備兩年?奶茶和工作人員一起,在經濟條件並不很好的情況下,用心血籌備這場盛典。奶茶因勞累生病住院打點滴,這件事卻被她用玩笑的語氣描述出來,讓人心酸、心疼。奶茶上場前哭了,唱出第一句歌時,幕後工作人員哭了。這些最真實的工作點滴,奶茶記錄下來,是凝結的心血,最寶貴的財富,最真摯的性情,最珍貴的感動。

《我想跟你走》

奶茶的《我想跟你走》延續了其一貫細膩隨意的筆觸,截取了生活中一個個記憶的片斷,抒寫了自己一路走來的所思所想,寂寞玩耍的童年、流離飄零的感情、飛鳥般的生活……字裏行間流露出“知性女子”的感性美。她表示想透過文字,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回憶、生活瑣事,甚至是愛情故事。文中有感受、詩作、還有奶茶的攝影作品,向讀者還原了一個喧囂背後真實的劉若英。劉若英表示,透過文字是為了尋找一種休戚與共的感覺,而透過攝影則是尋找一份孤獨寧靜。

為什麽要取名《我想跟你走》?“奶茶”說:“我在裏麵寫了一段愛情故事,到最後我隻想跟這個人說我想跟你走,我就是想跟你走,也許或許真實發生的時候,我沒有勇氣說出來,可是可以用文字去傳達我對愛情或對一個人的渴望。人生總有一次幸福的機會,我想跟你走其實代表我還是沒有走,所以才要請對方再給我一次機會!”

該書前四篇是長篇散文,敘述她成長過程中的故事,後幾篇文章主要呈現她的心情故事為主;書中結合她的文字創作和攝影作品,其中攝影作品20多幅於台北101大樓中的書店展出。《永遠不搬家》真實記錄了她對老房子的感情以及童年的回憶,是她邊回憶變大哭著寫完的。親情,一直是奶茶故事裏的溫馨話題。從以前追念祖父的“今年桂花不飄香”,到寫給遠在天堂的祖父的“一封沒法寄出的信”,到書中講述老房子記憶的“永遠不搬家”,講述父親母親的愛情路程的“我的父親母親”,小時候,左手牽公公右手牽婆婆甩著辮子在夕陽裏唱著“野花紅似火”,從“易”的罐子裏拿糖果看“易”用糖果紙折娃娃,瞞著祖母偷偷去吃小攤上的“麵線”……每個故事都是一粒珍珠,穿在一起,連成最美的回憶。

[奶茶手記二則]

我的第2個巴黎

劉若英

現在是一九,不對現在是兩千年了。兩千年的11月29號的半夜已經快要30號了。然後,我們在泰國的機場轉機要去巴黎。

在我的工作當中,我大部分的時間是搭飛機、住旅館,起飛、降落在不同的城市裏麵、不同的黃昏裏麵,常常,這個城市到下一個城市,我都已經搞不清楚,把自己跟自己遺忘在哪裏了。

但是我總覺得機場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這個地方不是我的家,肯定不是我們的目的地,他隻是一個中繼站而已。他把來自全世界不同的人種放在這裏,來自不同家庭、不同背景、不同故事中的角色放在這裏,做同一種等待。

這不是我第一次到巴黎了,記得上一次是因為去參加影展,過境巴黎,在那邊呆了幾天。這次不同,這次是純工作,所以心情上也會不同。然而,其實大部分的時間我會在不同的地方出現都是因為工作。

但是我很慶幸,偶爾可以逃離我那個熟悉的城市。為什麽要來巴黎拍,其實我從一開始我也一直在問,我問公司,問我自己,問我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問過去,都說為什麽要來巴黎拍。可是我想,你真的要一直到了這邊,你就會知道,很多東西其實是在異地的時候,你會特別的容易去思考。

終於,那個記憶角落的霧,散了開來。我,在巴黎。努力緊握著那個玻璃正方的項鏈墜子,透著心裏露出的微光,像是將等待著的痊愈期望,把好的埋藏在地底。這個寂寞晚冬,留在那街巷的聲響不斷的襲擊著我。如果那隻是襲擊,那也還好。那代表還有一點點的微弱氣息存活著。隻怕,連那一丁點的什麽,都要麻木掉了。

如果你跟我一樣,曾經失戀過,那麽你應該都跟我一樣有一種感覺,有一種害怕,有一種擔心。有一天在路上碰到他,你該用一個什麽樣的一張臉來麵對他。所以常常我會在鏡子麵前反複的練習,反複練習說,我應該說:“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你結婚了嗎?”

可惜往往你遇見他的時候,你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尷尬的笑著,笑著。然而這是一個無關寒冷的冬季。我們步行的回聲沿著塞納河,淡入了空氣。他不斷的踢著那個泄了氣的皮球。他或許還是不曾懂得,我還一直隱沒在他曾經幫我套在身上的那件蘇格蘭毛呢襯衫,離不開他身上,那都會有山上草木的微微香味。我想也許我隻是被自己嚇著了,仿佛周圍的空氣都發不出任何聲音一般。為自己與記憶裏的他,點一杯咖啡。左手握著咖啡的微溫,一下子跑到右手去了,然後又馬上飄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就像那些不完整的日子,與那些不完整的笑容,再也回不來了。

很多人都問我:為什麽老是唱這樣的歌?從“很愛很愛你”,到“我等你”,到“後來”,到現在的“成全”。為什麽總是這樣的悲情,這樣的苦?好象看似是很偉大的,其實不然。不要問我真的做的到嗎?真的,因為我曾經這麽做過。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很苦的事情。因為每當我回想起來,我曾經勇敢的愛過,也認真的被愛過。

我非常慶幸自己並沒有平庸的度過我的人生。即使年輕時所有的鹵莽與天真,也是我所珍惜的。所以對我而言成全並不代表是一種放棄,而是對真愛的一種堅持。有時候成全了他,也是成全了我自己的一個開始。所以成全對我而言是幸福的、是快樂的。

背叛在城市裏四處浮躁著,許多不善良的事,都會因為愛而獲得寬釋。

看著這三個人的畫麵,我不禁笑了起來。我真的認為人跟人的關係是階段性的。相愛的兩個人在這個階段彼此相愛、依賴,但是到了下個階段並不盡然。當然我還是期待著,衷心的期待著,我是一個幸運的人,在我一生當中,總是有一個人,他在我的每一個階段跟我扮演不同的角色,我期待著、等待著。

而回憶的呢喃耳語,也逐日被這個季節收買掉了。

就算自己可以和河道平行,十分筆直的走著這條路,也不代表自己搞清楚了什麽。我想你是屬於這個城市的,這個沒有坐標的城市。而手中的這一把五彩雨傘,真是什麽味道、氣息都沒了。

我總是很喜歡把幸福掛在嘴邊。吃一個很好吃的蛋炒飯,我就說好幸福哦!或是喝了一口很冰很冰的可樂,我就會覺得這個夏天好幸福哦!或者手裏握了一杯溫熱的,熱的Latte,我就會覺得這個冬天好幸福哦!但是有一個男生,他總是跟我說:“把幸福掛在嘴邊,你的幸福好廉價哦。”終於有這麽一天,這個男生自己到了尖沙咀,肚子餓了,不知道該吃些什麽。他看到了一家店,掛著招牌上麵寫——幸福海南雞飯。他走了進去,點了這份幸福海南雞飯,坐下來吃。他突然沉默了,他突然想念了。於是他寫了一封信給我。他說:“我今天吃了一份幸福海南雞飯,我吃到了海南雞,也吃到了飯,可是我的幸福在哪裏呢?”於是我的幸福也跟著模糊了。

冰冷而洶湧的河水,繞過記憶的末梢。這也是我最宿命的方向位置了。

在這個貌似空洞等待的同時,我們也接受著考驗。他考驗著我們的信心,我們的歸屬感,還有我們的思念。

害怕傍晚,真的,從小就害怕傍晚。空氣中總是有一種炊煙的味道,夾雜著從各種溫暖的餐桌裏麵的菜肴,混合成一種很特殊的氣味。這種味道對於在外的遊子,總是一種威脅。而傍晚又總是沒有分界的感覺。天要黑不黑,燈該開還是不開,窗簾到底要不要拉上,車窗外迷蒙渾濁的空氣及汽車聲令人想要逃離。

一個人的KTV

劉若英

躺在**也不知道多久了,但就是睡不著,終於決定不再倔強,起來喝杯茉莉花茶。

半夜收到公司同事的一封傳真,恭喜我快出片了,我的思緒掉到了過去兩年中無數一個人的日子。

其中有這麽一天,我中午起床,突然發現房子裏有另一個人說話的聲音,我嚇了一跳!這屋子裏不是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嗎?怎麽會有人突然問我早餐該吃些什麽呢?仔細再聽,原來那是我自己。還是我自己。我竟然不知不覺的開始自己跟自己說話了。

我不是一個沒有朋友的人,可是好一陣子別人有空找我的時候,或者我在工作,或者幾個月根本不在台灣。而我有空的時候,我又怕大家都忙,不想去打擾。就這樣老湊不在一塊兒,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一個人了,甚至喜歡自己一個人了。

看電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逛街一個人,掛急診一個人,甚至一個人唱KTV。

一個下午,算算自己已經四天沒出門,突然很想唱歌。場景是東區熱鬧的KTV店。

“小姐,有訂位嗎?”

“小姐,有幾位呢?”

“小姐你需要大包廂還是小包廂呢?”

“我,一個人。我需要小包廂。”

我狠狠地唱了三個小時,像辦了一場演唱會。唱自己的歌,想著這幾年來我的臉的改變。

唱自己的歌,讓那些日子一幕幕重現眼前。唱別人的歌,聽聽別人的心情,想象別人過的日子。最後嗓子終於沙啞了,淚水也終於布滿了我的臉頰。可惜,隻可惜這不是發生在布景壯闊的舞台上,也沒有擺著精準的攝影機記錄我發自內心的呐喊,我不過是一個人在KTV裏扮演平凡女子的悲喜劇。

埋了單,我以電影散場的心情走出KTV,天色已經是灰黑的了。

下班時擁擠的東區,裏頭有一個這樣的我。

有歌唱還是好的,即使是自己唱給自己聽。

1998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