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人類的一切進步想必都出自懶漢們想少走幾步路的良苦用心。我們的遠祖住在條件惡劣的山洞裏,每次想喝水,都要走到溪流旁邊才行。於是他們搞出了最初的水桶,用足夠一天飲用的水一次提回家去。不過,倘若他們桶也不願意,下一步不用說就是修建管道了,水可以順著管道從溪邊一直流進消費者的屋子裏。為了不必挑水翻山,水泵和水車就被發明了出來,這都是懶漢們後來的成就。同樣,我們的某個祖先想到湖對岸去,又不願意沿著湖邊繞過去,第一條船就誕生了,它是把一段樹幹掏空以後做成的。

——凱利

據說,一百多年前,有個叫漢弗萊·波特的少年,人家雇他坐在一台討厭的蒸汽發動機旁邊,每當操縱杆敲下來,就把廢蒸汽放出來。他是個懶漢,覺得這活兒太累人,於是在機器上裝了幾條鐵絲和螺栓,這樣,閥門就可以靠這些東西自動開關了。這麽一來,他不但可以脫身走掉,玩個痛快,而且發動機的功率立刻提高了一倍。他懶洋洋地發現了往複式發動機活塞的原理。

——凱利

現代農業機械都帶有座位。起初想到安座位的可不是勤快的農夫,他們不在乎整天在田地上走路。這個主意最先是由想坐著幹活的人想到的。正是懶惰激勵了發明。

——凱利

如果你打算去戲院豐富一下自己的文化生活,就別喝得醉醺醺地前去看戲。萬一你的確是已經灌了黃湯再到戲院去時,就得當心別從樓座上倒栽到池座裏去,妨礙演戲的正常進行。別和鄰座大吵大嚷,也別在看戲時高聲念報或者竟跟著台上的歌劇演員們大唱起來。如果你在戲院裏吃桔子,可別將桔皮往池座裏扔,——應當扔到座位底下去。如果你還帶了一瓶啤酒去喝,就應當趁演戲的時候打開酒瓶,盡量別弄出聲音。瓶塞可別往戲台上亂扔。如果看戲用的望遠鏡是租來的話,用畢就應當還給收票員。如果你將望遠鏡送進了當鋪,就應當在信封上貼足郵票,將當票寄給他。如果你在看戲時吸煙,可得謹防失火。千萬別和聞訊而來的警察們在戲園子裏大鬧,要鬧盡管到走廊裏去鬧。如果你有本事混進後台女化妝室,最好鑽入桌下,以免在室內更衣的女演員冷不防見到一個陌生男子會嚇掉魂。

——哈謝克

一走進機關,你就要向所有的人打招呼,對他們客客氣氣地揮手致意。

然後你再走到他們麵前,挨個問他們身體好否,籍貫何處,薪水若幹,直到他們反問你有何見教為止。應當善於察言觀色,對誰也不要打擾過久,更不要在大庭廣眾之間給上司遞奉紙煙或雪茄煙。這樣做非常顯眼。向官員們行賄應當小心從事。最好是將鈔票裝在粉紅信封內,使別人以為隻不過是一小份喜禮。

如果你在機關裏惹了是非,最好是溜之乎也。但如果事情已經鬧到演全武行的地步時,就必須提防對方的暗算。可千萬別在機關裏**。應當使出渾身的解數去和聞訊而來的警察們搏鬥。隨時隨地你都要記住,隻有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麵孔才能博得上司的歡心。在機關裏偷人大衣是絕對不行的。

——哈謝克

真正的老牌的正人君子就連身處在六千米高空時也不流於粗俗。在飛機起飛前,他應當給他的債主們寫些客氣萬分的信辭行,請他們原諒自己冒的這番風險。當乘客們從飛機裏一擁而出的時候,他必須拚命防止自己滾跌下去砸壞旁人的腦袋。無論在什麽情況下,每當飛機起飛之前,他都要在自己的名片上寫下“對不起,勞駕”這樣的一類話。

從飛機上往下界吐痰是絕對不行的。

——哈謝克

用鈍刀子往裁判身上捅是絕對不行的。

——哈謝克

生活是極不愉快的玩笑,不過要使它美好卻也不很難,為了做到這點,光是中頭彩贏了二十萬盧布,得了“白鷹”勳章,娶個漂亮女人,以好人出名,還是不夠的——這些福分都是無常的,而且也很容易習慣。為了不斷的感到幸福,甚至在苦惱和愁悶的時候也感到幸福,那就需要:(一)善於滿足現狀;(二)很高興的感到:“事情原來可能更糟呢。”

——契訶夫

要是你挨了一頓樺木棍子的打,那就該蹦蹦跳跳,叫道:“我多麽運氣,人家總算沒有拿帶刺的棒子打我!”

——契訶夫

一走進商店,你就要滿麵掛笑地打聽各種商品的價錢,但這時你可千萬別去**女店員的臉蛋或瞎拍男店員的肩膀。然後你去找商店經理或老板,遞給他一張名片,請他準你吸煙,並隨便問他一下哪種商品有多大賺頭。聊完這些閑話後,即和他熱情地握別,再回到店裏,向店員和顧客胡謅一些葷不葷素不素的笑話。如果他們請你出去,你便用一種正人君子所特有的軒昂氣概向大家告辭,然後悄悄溜出店門,可千萬別將冒犯你的人打成殘廢。萬一你將某人的鼻子打出了血,等你一被警察局開釋出來時,就應當給他去信道歉。

在打架打得昏天黑地的時候渾水摸魚,將櫃台上的錢席卷一空是絕對不行的。

——哈謝克

在家裏,人人都應當舉止適宜,以免損人不利己。凡是稍微正派一點的人都絕不會在夜裏砸壞自己的家具,徒然打破鄰人的清夢。他要幹這種好事總在白天,同時還大放其留聲機,使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搞啥名堂。如果家具是租來的,他便事先在保險公司裏保個險。總之他的一舉一動都非常精當。

如果他要摔些瓶瓶罐罐的話,他便往地毯上摔,以免發出聲響驚動樓下住戶。自然,如果他正好住在地下室上麵,他就完全可以將瓶瓶罐罐直接往地上猛摔啦,隻不過得預先摸清有沒有人在地下室裏取煤。

他對待客人非常客氣,即使在萬一和客人起了衝突而將對方轟出門去的時侯,他也總是盡量不使門受到損壞。這時主人隻可以用英語或法語來罵客人。如果這兩種外語主人都不會的話,他就應當擺出臉色逐客。真正老牌的正人君子絕不會將被逐客人的衣領或背心撕破。他隻消用右手抓住那人的左手往後一扳,再用左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褲子後麵,將他輕輕提起,威威嚴嚴地命令那人用未被抓住的右手打開房門,將他轟出門外。如果事情鬧得不可開交、非動武不可時,主人也不應當在客人麵前脫掉上衣,更不應當使客人在和自己打架時丟掉手表或錢包。

人人都應當將家裏弄得整整齊齊,盡量別往地上或頂棚上吐痰。我們的房屋對我們說來應當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哈謝克

應當隨時記住,街道是供大家走路,而不是專供你一人走路用的。按禮貌,你不應當在人行道上橫衝直撞或對不相識的男女糾纏不休,更不應當在馬路上和警察打架。要和他們打架也隻能在房屋跟前打。對來往行人高聲怪嚷,對電車、馬車和汽車上的乘客亂做怪相,同樣是有欠莊重和有失體統的。當你遛大街的時侯,千萬別去碰壞櫥窗,別用紙煙或雪茄煙的煙頭去燒壞前麵行人的衣服,別去踩死旁人的狗,更別去掏旁人的腰包。萬一發生了這號事情時,得趕緊說聲:“對不起,請原諒我沒留神,您別生氣!”總之你要用盡好話去道歉。這樣你就可以避開一場官司,而對方所帶走的便絕不是鼻青臉腫,卻隻是一片好感,滿以為他遇到了一位君子哩。不過也切莫就此認為可以在街上故作多情。向迎麵走來的女人胡亂下跪隻能引起她的厭憎,因為大禮服的膝蓋部分是不應當沾上塵土的。衣服鞋襪都要保持整潔,切莫在遛大街時在人行道上刷衣服、皮鞋。在街上必須以自己的豐采使眾人傾倒。切莫在街上敞胸露懷,不係褲帶、鞋帶。在人行道上對迎麵走來、年紀比你大的男人或女人用腳使絆子是有傷大雅的。這應當不露聲色地見機而行,以免對方向你大發其火。對老年人必須尊重,要向所有比你年長的人恭恭敬敬地摘下帽子,笑容可掬地問好。如果你還不大清楚你所遇到的男人或女人的年齡是否比你大時,你就應當彬彬有禮地走上前去打聽一下。在街上必須經常保持溫文爾雅的風度。在人行道上胡亂打滾是絕對不行的。

——哈謝克

每隔幾個月,我就會一肚子不高興。我賭氣,為期並不太久,我隻要每年能有兩三次連續三天的機會讓我發發脾氣,其他的時候生活就會好忍些。在那三天裏,我總是板著臉不肯笑。

在那三天裏,要是有人跟我打招呼說:“你好嗎?”我會回答說:“不好。”如果有人說:“找個時間一起吃中午飯好嗎?”我會說:“何必!”如果電話鈴響起,對方說:“請等一等好嗎?C先生要找你。”我會說:“我不要跟他說話。”隨即把電話掛上。

這樣,似乎對我的生活是有益的調劑。

經過三天說老實話之後,我便可以再度投入社交說假話,假裝自己興高采烈,假裝不知道對我說“找個時間一起吃中午飯”的人是在敷衍我而已,收藏起我對C先生的妒忌。

可是,真莫名其妙,有些人偏不肯讓別人發脾氣。上個月我想發泄積鬱時,就不斷受到管閑事的人糾纏。

“笑一笑吧,”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別愁眉苦臉。難道你不知道光是活著已經很美妙嗎?”

在你脾氣壞透了的時候,問這樣的問題實在是荒謬之至。當然,如果拿反麵的情況來比較,那麽光是活在人世就已經很美妙。可是,如果不必笑和展露歡顏來使別人知道你慶幸不死,那豈不是更美妙嗎?

可是,辦不到,每逢我咆哮說“這星期我發脾氣發得很痛快,我厭倦了笑,尤其是討厭那些掌握原子彈的政客的笑容”時,許多人聽了為之愕然。

隻要我感到厭倦起來,我就知道我快要慍怒了。我討厭一月,也討厭二月總是年複一年地跟隨著一月,就像饑荒與瘟疫跟隨戰爭似的。我討厭足球,討厭籃球,討厭棒球。我尤其討厭那些不肯讓我討厭的人,他們總是要我笑一笑,露出歡顏;我討厭一切,卻非常喜歡這種厭倦感。

現在我們肯容忍的事情,列出來真令人吃驚,我們容忍猥褻的電影,容忍完全乏味的笑話,以及容忍黃金時間的電視節目。我們既肯容忍這一切而仍能保持歡顏,那為什麽不能容忍一個隻希望三天不笑的人?難道我們大家都怕它會傳染嗎?

不錯,如果人人都在三天中同時慍怒,後果的確堪虞。因此,慍怒的人一經被人發現,立刻便會受到快樂巡邏隊的騷擾,惟恐他會把營造滿足氣氛的密謀整個兒拖垮。

我個人的脾氣已在數星期前發完了。現在我好嗎?很好。找個時間一起吃中午飯嗎?好,就這一兩天吧。C先生要和我通話嗎?好吧。他是個混蛋,但也不能怪他。

——魯塞爾·培柯

談到同時畫一大批供展出的肖像畫,一件最叫你傷腦筋的事情就是女傭人走進來收拾屋子,此後又不把那些畫放回到原來的地方,於是,等到許多人擁進畫室,想要知道哪一幅畫的是豪威爾斯,哪一幅畫的是迪普,或者是其他人,那時候你就隻好向他們支吾其詞,而那情形在一開始的時侯是非常尷尬的。幸而你知道它們全都放在那裏,而一經知道了這一點,你就多少心中有了底,所以你一本正經地說:“這一幅畫的是豪威爾斯呀,”然後,你留心著參觀者的眼神。如果看到那眼神中透出疑惑,那你就糾正剛才所說的話,再試試另一幅。最後你發現有一幅是令人滿意的,這時候你才心裏踏實,感到高興,雖然,剛才那份罪也夠你受的了;更何況,你要知道,這一陣子高興也隻不過是暫時的,因為下一個提問的人又會指出另一幅儀容不大相同的豪威爾斯畫像,同時它又是我所懷疑的愛德華七世或者克倫威爾的畫像(當然,我隻能把鬼胎暗藏在心底裏)。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你每畫一幅肖像的時候,就給它加上一個標簽兒,這樣你就不至於心中無數,你就膽敢和參觀者打賭,而且可以穩操勝券了。

——馬克·吐溫

叫人傷透了腦筋的,我相信,是那幅我分段兒畫的肖像——頭部被畫在一張畫布上,胸部被畫在了另一張畫布上。

——馬克·吐溫

女傭人把那幅胸部的畫橫著放在一邊,現在我不知道該怎樣把它配在一起了。有些權威人士認為,應當是胸口飾針在上邊,把它湊在人的下巴頦兒底下;另一些人則認為,考慮到了那條領子,應當把畫顛倒過來湊上去;其中有一位說:“一個人如果高興的話,也可以把胸口飾針別在肚子上邊,但是媽的他總不能隨心所欲,把他的領子到處裝呀。”這一見解多少有點兒道理。話雖如此說,我仍舊沒法肯定這件事;因為,在拚合這兩幅分段畫的時候,你如果把胸口飾針放在下巴頦兒底下,看上去那很合適,可是,如果把它顛倒過來,讓領子湊在下巴頦兒下麵,看上去也很合適;不管你怎樣拚吧,反正那些線條會合在一起,顯得又舒齊又令人相信那部位是對的,而且,無論你怎樣拚,那肖像上臉會同樣顯得又驚又喜,仿佛它覺得隻有這樣正好,對此外其他方式都不滿意似的;事實上,即便是你索性拿走了胸部,那個臉看來仍然是又驚又喜——我以前從來沒見過有像這樣一幅以不變應萬變的表情。我真希望能想起畫上的人究竟像誰。他有點兒像華盛頓,但是我不相信那可能是他,因為,和其他人一樣,華盛頓每一邊都有著同樣多的耳朵。你永遠可以根據這一點辨出誰是華盛頓,他對自己的耳朵最為斤斤計較,而且對它們按照老式方法排列這一點也是絲毫不肯馬虎的。

——馬克·吐溫

再過一個時期,我是會從這混亂狀態中擺脫出來的,到了那時侯,我就能順利地進行工作了;但是,一上來這混亂是很自然的,也是無法避免的。自從發表了我的肖像畫,我突然名聲大振,轟動一時,而這就稍稍衝昏了我的頭腦,因為,說真的,從來沒一件事能比那更引起人們的注意。一天裏我就收到了62人來信,都請我不要給他們畫肖像,這些人當中有幾位是國內最有聲望的——包括總統、閣員、作家、州長、海軍上將,以及代表反對黨候補要職的——幾乎是所有略具身份的人物;一下子有那麽多的人注意到你,而且他們又是那麽熱情和誠懇,這真會衝昏了幾乎所有初學繪畫者的頭腦。然而,現在我已經逐漸恢複冷靜,開始埋頭工作,而且不久就會不再激動,那時侯再畫肖像我就會從容自在,可以立刻辨別出畫的是誰,需要時就能把它揀出來了。

——馬克·吐溫

近來我過著一種意氣風發的新生活,我會沉浸在神秘的狂喜中,每當我看到一幅肖像在我手下逐漸發展成形開始具有靈魂的時候。首先,我隨便地畫出一幅草圖——隻不過是一幅草圖,明明是信手拈來的幾根線條——初看上去,你簡直沒法猜出那會畫出一個什麽樣的人物;連我自己也說不上來那是誰。就以這一幅為例吧:

起初你以為那畫的是但丁;接著你以為那是愛默生;後來你又以為那是韋思·麥克維。其實它誰都不是;那是迪普的肖像開始時的幾筆。瞧,你就不能相信它會從這幾筆畫裏變出了一個迪普;然而,等到最後的幾筆一畫完,你就會看到它栩栩如生,那時候連你也會說:“如果它不是迪普,那可就什麽人也不是了。”

有的人會把他畫成正在說話的樣子,然而,他這人並不是話說個沒完的,有時候他也得閉上嘴思考一會兒。

——馬克·吐溫

用我們的行話說,這是一幅風俗畫,它在許多方麵都不同於蠟畫以及其他流派的畫,而主要則是在技巧方麵不同;如果我向你們解釋這些特點,你們是不會懂的。但是,隻要聽我一路說下去,你們就會逐步地捉摸到那個意思,就會一點一滴,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而且絲毫也不費力地學會了許多有關美術的寶貴知識,到那時候,隻要一眼看上去,你們就能知道某幅畫是屬於哪個流派的,而且知道它究竟是一幅動物畫還是一幅風景畫。到那時候,你們就會開始享受人生的樂趣了。

——馬克·吐溫

從前,有一個小夥子非常愛一個姑娘,但是姑娘的父親卻不喜歡他,也不想讓他們的愛情發展下去。小夥子很想給姑娘寫一封情書,然而他知道姑娘的父親會先看,於是他給姑娘寫了這樣一封信:我對你表達過的熱愛/已經消逝。我對你的厭惡/與日俱增。當我看到你時/我甚至不喜歡你的那副樣子/我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目光移往別處,我永遠不會/和你結婚。我們的最近一次談話/枯燥乏味,因此無法/使我渴望再與你相見/你心中隻有你自己/假如我們結婚,我深信我將/生活得非常艱難,我也無法/愉快地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要把我的心,奉獻出來,但絕不是/奉獻給你。沒有人能比你更/苛求和自私,也沒有人比你更不/關心我幫助我/我誠摯地要你明白/我講的是真話,請你助我一臂之力/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別試圖/答複此信。你的信充滿著/使我興味索然的事情,你不可能懷有/對我的真誠關心。再見,請相信/我並不喜歡你,請不要以為/我仍然愛著你!

姑娘的父親看了以後,非常高興地把信交給了他的女兒。

姑娘看罷信也非常快樂:小夥子依然愛著她。

你知道她為什麽高興嗎?她和小夥子相互之間有一種寫信的秘密方法。她隻讀此信的一、三、五行,如此類推直到信的結尾。

——哈利特·希勒

聾子告聾子,對著聾法官叫屈/聾子叫道:“他把我的牛牽了去!”/“行行好吧”,聾子嘶著嗓子喊/“我去世的祖父就有這塊荒田。”/法官判決:“你們何必兄弟不和/誰也沒罪,都是那**的過錯。”

——普希金

一切是我的,黃金說/寶劍說:一切屬於我/我買一切,黃金自誇/寶劍說,一切由我拿。

——普希金

嘲笑的力量就是把嘲笑的對象殺死。人們的笑聲有時是能夠竭盡力量來殺人的。

——雨果

他們敢於站在風暴裏,敢於麵對著炮火的射擊,可是他們在“長舌婦人”麵前,便向後敗退。

——雨果

受人指責,差不多等於被人咒詛。小城市是流言蜚語的土壤,好像是在看望遠鏡裏擴大了的災禍,最有勇氣的人也怕這種苛責。

——雨果

我賣掉了一切/人們爬上四層樓/按兩次鈴,氣喘籲籲/在地板上給我付款/因為桌子也給賣掉了。

我賣掉一切的時候/他們在五六條街開外又收買了/所有物主代名詞/還鋸掉了渺小老實人的/私人的影子。

我賣掉了一切/我再沒有什麽可搜刮/連我最後的小小的所有格/(那是我虔誠地保存了多年的)/我也可以廉價拍賣。

我賣掉了一切/我把椅子打發走了/我剝奪了櫥櫃的權利/我把**的東西搬空——/我無望地躺在旁邊。

終於把一切賣掉了/襯衫沒有領,沒有希望/褲子知道大多了/為一塊血紅的生牛排/我奉送我的烤盤/同時奉送我剩下的鹽。

——格拉斯

死亡和美貌是兩件深奧的事……包含著同樣的啞謎,同樣的秘密。

——雨果

在沉重的黑雲之下/狂風咆哮不息/冬天的雙生子/雪和雨不停地打擊。

這卻與我們無幹/我們偉大的好主人/在廚房的角落裏/寵愛地留下我們。

我們無須怕餓肚子/就在他飽餐之後/一切都是我們的——那盤子上的殘留。

真的,也很有幾次/劈啪地響著皮鞭/痛苦的劈啪,可是/狗皮卻容易複原。

等到憤怒過去了/主人又喊著我們/帶著快樂的心情/我們又舔他的腳跟!

——裴多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