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星星也許會失蹤,那光明的源泉/也許會沉入無窮的混沌與黑暗/高樓大廈有一天會傾圮,陸地會沉陷/但你的勇氣,啊,愛林,決不會稍減。

你看,滿目是荒涼的斷垣廢墟;/坍塌盡了,我們祖先的故居;/敵人的鐵蹄踐踏著我們的國土/我們最頑強的英雄在沙場上捐軀。

啊,寂滅了,那給人帶來歡樂的琴音;/啊,沉默了,我們鄉野間狂歡的歌聲;/唯聞戰歌之聲昂揚,刀槍在交鋒;/廝殺的呐喊可怕地在我們耳畔繞縈。

啊!英雄們在哪裏?勝利地殉難/他們昏迷地倒臥在濺滿鮮血的莽野間;/也許,他們的忠魂駕著炮火的硝煙/“同胞們!報仇泄恨!”他們連連呼喊。

——雪萊

啊,偉大的心靈,在你深深的激流中/這時代,像一葉蘆葦在無情的風暴裏搖動/但你為了什麽,克製不了自己神聖的憤怒?

——雪萊

哦,燃燒吧,你神聖的太陽!/正如在上升的曙光之前/這一盞油燈變得如此黯淡/虛假的學識啊,你也就要黯淡、死亡/在智慧的永恒的太陽前麵/祝太陽萬歲,黑暗永遠隱藏!

——海涅

你好!歡樂的精靈!/你何嚐是鳥?/從悠悠的天庭/傾吐你的懷抱/你不費思索,而吟唱出歌聲曼妙。

你從地麵升騰/高飛又高飛/像一朵火雲/扶搖直上青冥/在歌聲中翱翔,在翱翔中歌吟。

——雪萊

雄偉的鷹!你翩翩飛翔/在那迷霧籠罩的山間森林之上/你疾馳在朝暾的光芒裏/像一朵祥雲飄飛/當夜幕降臨,暴風雨快來到/你傲然蔑視那烏雲韻警告!

——雪萊

我賜給花朵、虹霓和流雲/以它們晶瑩的色彩,月神的圓球/還有那永恒的閨閣中的純潔星星/都蒙受我的力量,像披上了錦繡:/人間天上的無論什麽燈火/都是我力量的一部分,都屬於我。

——雪萊

我憎恨你,垮台了的暴君!/像你這麽個最卑賤不過的奴才/在自由的墓畔手舞足蹈,真使我憤慨/你本來可能在你那寶座上坐穩/但你貪嗜那血腥的過眼繁華/它卻已被時光衝洗得無蹤無影/但願叛賣、奴役、貪婪、恐懼、肉欲和屠殺/伴你長眠——你就是它們的主人;/而且讓它們把你悶死。有一點/可惜我知道得太晚,因為你和法蘭西/都已經一敗塗地:除開暴力和欺騙/美德還有一個更長久的仇敵;/那就是陳舊的風習,合法的罪行/和時間的最醜惡的產物,血淋淋的迷信。

——雪萊

謳歌自然的詩人,你曾經揮著淚/看到事物過去了,就永不複返,/童年、青春、友情和初戀的光輝/都像美夢般消逝,使你愴然/這些我也領略。但有一種損失/你雖然明白,卻隻有我感到惋惜:/你像一顆孤星,它的光芒照耀過/一隻小船,在冬夜的浪濤裏;/你也曾像一座石砌的避難所/在盲目紛爭的人海之中屹立/在光榮的困苦中,你曾經吟唱/把你的歌獻給真理與自由之神——/現在你拋棄了這些,我為你哀傷/前後相比,竟至於判若二人。

——雪萊

我是劍,我是火焰。

黑暗中我將你們照亮,戰鬥開始/我衝殺在前,在鬥爭第一線。

在我周圍,躺著戰友們的屍體/可是我們已經勝利。我們已經/勝利,可周圍躺著——戰友們的/屍體。在熱烈歡騰的凱歌聲中/回響著哀悼死者的合唱曲。然而/我們既沒有時間歡樂,也沒有時間/哀泣。投入新的戰鬥的號角已經/吹起——

我是劍,我是火焰。

——海涅

在狂亂的咖啡館之無鳥的天空下/我們常常坐著,當憂鬱的時辰浮響開來!/當音樂的理想疾速地拍擊著/像海鷗一樣/緊緊從我們耳旁擦過/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在牆壁裏擠出空間來。

異國的植物開花開得更濃豔了/你閉上了眼睛/兩極的冰塊/就會互相撞擊/於是古老的狹灣啜泣起來/敞開你的胸懷!發生了什麽?張開眼睛吧!/是什麽打碎了騷亂?是什麽喝令漩流停止?/那邊桌旁坐著黑服的女士/突然間發出響聲/是小姐用雙手捂著臉哭泣。

孤單的一切相互撞擊著/而哭泣的聲音必然變成法律/人們都站著哭泣/莊嚴地湧流著/連侍者手裏的盤子都在顫動。

我們這些碎片,在哭泣中都變成容器/誰懂得眼淚,誰就知道集體為何物/我們是海洋,兄弟,我們航行著/永遠航行著/我們的心在大洋之上劃著。

寂寞者的痛苦,你不朽的孩子!/我們的淚水流淌著,這神性的芬芳的血液/啊哈,我們用淚水澆灌著/伊甸園的甜菜/兄弟姐妹們,我們的樂土變肥沃了。

——維爾弗爾

我是你的,我的祖國!都是你的/我的這心、這靈魂;/假如我不愛你,我的祖國/我能愛哪一個人?

我的胸膛恰似一座教堂/你的形像是神壇/隻要你存在:這教堂為了你毀壞/我也十分情願;

這毀壞了的胸膛,它的最後的/禱告依然是:/“我的上帝,給祖國祝福吧/祝福它,我的上帝!”

但是,我不告訴任何人/也不大叫大嚷:/“隻有你才是我的最親愛的/在全世界上。”

我暗暗地跟著你的腳步/永遠也不變心;/不像影子一樣,它隻在陽光下/跟著過路人。

但是,黃昏越來越近了/影子也越來越長:/我的祖國,你頭上的天空越黑暗/我的心也越淒涼。

我到那裏去了,那裏忠心的人們/舉起了酒杯/請求著命運:給你的神聖的生命/加上新的光輝;

縱使我的眼淚把瓶裏的美酒/變成了苦汁/我還是把這一瓶酒都喝了/喝完最後的一滴!

——裴多菲

憤怒遮遍了大地/憤怒布滿了天空!/太陽的光線照著/在鮮紅的血河中!/太陽沉下於大海/紫色的波浪重重!/前進,戰士們/前進,匈牙利人!

蒼白的太陽望著/透過了黑的雲朵/驚心動魄的武器/在煙霧之中閃爍/黑黝黝地彌漫著/煙雲陣陣的炮火/前進,戰士們/前進,匈牙利人!

——裴多菲

是我嗎,有一個時期/以為生活隻是詛咒?/是我嗎,夜的幽靈似地/在地麵上漫遊?/慚愧之火燃著/把我的臉燒紅了!——/生活多麽甜蜜/世界多麽美好!

消逝了,我的奔放的/青年時代的狂風/盡向我微笑著/蒼天的藍藍的眼睛/好像是母親們/向著她們的孩子微笑——/生活多麽甜蜜/世界多麽美好!

——裴多菲

這青年的手臂拿起琴來/他的琴彈出了他的心情/這烈火的心情飛行著/像鳥兒張著歌的翅膀飛行。

這奇妙的歌飛上天空/又把光榮的星帶到世間/它為了詩人的額頭/編成了星光的冠冕。

但歌的甜蜜卻是毒藥/這詩人撥動了琴弦/彈出他的心的朵朵鮮花/就是他生命的寶貴的時間。

心情的火焰變了地獄/他自己成了火焰的犧牲;/隻有一小枝的生命之樹/依傍著他在大地上留存。

——裴多菲

我又聽到了雲雀唱著/我已經全然將它忘記/唱吧,你春天的使者!/唱吧,親愛的,這使我歡喜!

上帝!這多麽感動了我/作戰之後,這甜蜜的歌唱/啊,正如清冷的流水/洗濯著焦灼的創傷。

唱吧,囀鳴吧,親愛的小鳥!/使我記起來了,這聲音/我不僅是殺人的工具,兵/我也是一個人,一個詩人。

你的歌聲使我記起了/記起了愛,記起了詩/也記起這兩位女神的祝福/在過去、在未來的日子。

——裴多菲

鬥爭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思想/心為了自由/而流血的鬥爭!

全世界隻有唯一神聖的東西/隻有它,值得用我們的武器/去挖掘我們的墳墓/為了它,我們應該流血;

這神聖的東西就是自由!/一切為了別的目的/而犧牲了的人們/都隻是瘋子。

全世界的和平,和平/但不要暴君隨意賞給我們/唯有自由的神聖的手/才能給我們和平。

——裴多菲

美利堅,你更加幸運/不像我們的古老大陸;/你沒有傾圮的宮殿/沒有玄武岩/在你的內部/既沒無用的回憶/也沒無謂的爭吵/幹擾你,當你生氣蓬勃。

好好利用眼前的時光!/你的孩子們要是做詩人/願他們交好運,幹萬/別去寫騎士、強盜和幽靈。

——歌德

本國既沒有自由可爭取/為鄰國的自由戰鬥!/去關心希臘、羅馬的榮譽/為這番事業斷頭!

為人類造福是豪邁的業績/報答常同樣隆重/為自由而戰吧,在哪兒都可以!/飲彈,絞死,或受封!

——拜倫

你是不眠者的太陽,憂鬱的孤星!/顫栗著,你清輝遠射,淚眼晶瑩/展示著你無力驅除的茫茫暗夜/你多像記憶中縈回不去的歡悅!/“往昔”,那異日的光波也熒熒閃射/它柔弱的光華卻沒有一絲溫熱/“憂傷”伴守著、諦視著這暗夜的幽光——/清晰,卻遼遠,晶亮,卻這樣冰涼!

——拜倫

去吧,你濃豔的景色,你玫瑰的園圃!/讓富貴的寵兒在你們那裏遨遊;/還給我巉岩峻嶺——白雪的住處/它們早已獻給了愛情和自由/喀利多尼亞!我愛慕你的山嶽/盡管皚皚的峰頂風雨交加/不見泉水徐流,見瀑布飛瀉/我還是眷念那幽暗的洛奇納伽!

——拜倫

啊,暴風雨後殘留的烏雲!/你獨自曳過了明亮的藍天/唯有你投下了憂鬱的陰影/唯有你使歡笑的日子不歡。

不久以前,你還遮滿了蒼穹/電閃凶惡地纏住你的軀體/於是你發出隱秘的雷聲/把雨水瀉滿了幹渴的大地。

夠了,躲開吧!時令已變換了/土地已複蘇!雷雨消逝無蹤;/你看那微風,輕輕舞弄著樹梢/正要把你逐出平靜的天空。

——普希金

我的白晝晴朗,我的黑夜幸福/當我彈起詩琴,人民都向我歡呼/那時我的歌是空氣和火焰/煽動一些美麗的熱烈的情感。

我的夏天還在開花,可是我已經/把收獲向我的倉庫裏運送——/許多事物使世界這樣可貴、可愛/可是這些事物我如今就要離開。

樂器從我的手裏落下。那隻酒杯/我曾經愉快地放在驕傲的唇邊/如今它打碎了,碎成許多碎片。

神啊!死亡是多麽醜惡可悲!/神啊!在這甜美親切的人間/生活有多麽親切,有多麽甜美!

——海涅

我想——我想開放我的寬闊的粗暴的嗓音/唱一支野蠻的大膽的駭人的新歌;/我想拉破我的袍服,我的整齊的袍服/露出我的胸膛、肚腹、肋骨與筋絡;/我想放散我一頭的長發,像一個遊方僧似的/散披著一頭的亂發;/我也想跣我的腳,跣我的腳,在攙崖似的道上/快活地,無畏地走著。

我要調諧我的嗓音,傲慢的,粗暴的/唱一闋荒唐的,摧殘的,彌漫的歌調;/我伸出我的巨大的手掌,向著天與地,海與山/無饜地求討,尋撈;/我一把揪住了西北風,問他要落葉的顏色/我一把揪住了東南風,問他要嫩芽的光澤;/我蹲身在大海的邊旁,傾聽她的偉大的酣睡的聲浪;/我捉住了落日的彩霞,遠山的霧靄,秋月的明輝/散放在我的發上,胸前,袖裏,腳底……/我隻是狂喜地大踏步地向前——向前——/口唱著暴烈的,粗傖的不成章的歌調;/來,我邀你們到海邊去,聽風濤震撼天空的聲調;/來,我邀你們到山中去,聽一柄利斧斫伐/老樹的清音;/來,我邀你們到密室裏去,聽殘廢的/寂寞的靈魂的呻吟;/來,我邀你們到雲霄外去,聽古怪的大鳥/孤獨的悲鳴;/來,我邀你們到民間去,聽衰老的,病痛的/貧苦的,殘毀的,受壓迫的,煩悶的,奴服的/懦怯的,醜陋的,罪惡的,自殺的——和著深秋的/風聲與雨聲——合唱的“灰色的人生”!

——徐誌摩

山,我不讚美你的壯健/海,我不歌詠你的闊大/風波,我不頌揚你威力的無邊;/但那在雪地裏掙紮的小草花/路旁冥盲中無告的孤寡/燒死在沙漠裏想歸去的雛燕——/給他們,給宇宙間一切無名的不幸/我拜獻,拜獻我胸肋間的熱/管裏的血,靈性裏的光明;/我的詩歌——在歌聲嘹亮的一俄頃/天外的雲彩為你們織造快樂/起一座虹橋/指點著永恒的逍遙/在嘹亮的歌聲裏消納了無窮的苦厄!

——徐誌摩

壯觀!仿佛跳出了人生的關塞/憑著智慧的明輝,回看/這偉大的悲慘的趣劇,在時空/無際的舞台上,更番的演著——/我駐足在岱嶽的頂巔/在陽光朗照著的頂巔,俯看山腰裏/蜂起的雲潮斂著,疊著,漸緩的/淹沒了眼下的青巒與幽壑:/霎時的開始了,駭人的工作。

——徐誌摩

風,雨,雷霆,山嶽的震怒——/猛進,猛進!/矯捷的,猛烈的:吼著,打擊著,咆哮著;/烈情的火焰,在層雲中狂竄:/戀愛,嫉妒,咒詛,嘲諷,報複,犧牲,煩悶/瘋犬似的跳著,追著,嗥著,咬著/毒蟒似的絞著,翻著,掃著,舐著——/猛進,猛進!/狂風,暴雨,電閃,雷霆:/烈情與人生!

——徐誌摩

我亦願意讚美這神奇的宇宙/我亦願意忘卻了人間有憂愁/像一隻沒掛累的梅花雀/清朝上歌唱,黃昏時跳躍——/假如她清風似的常在我的左右!

我亦想望我的詩句清水似的流/我亦想望我的心池魚似的悠悠;/但如今膏火是我的心/再休問我閑暇的詩情?——/上帝!你一生不還她生命與自由!

——徐誌摩

因為我的閃電是這樣出色/你們就以為,我不能雷鳴!/你們搞錯了,因為我同樣/有一種打雷的本領。

一旦那正當的日子來到/這本領就恐怖地得到證明;/你們將要聽到我的聲音/是長空霹靂;風雨雷霆。

暴風雨將要在那一天/甚至把一些槲樹吹倒/一些教堂的高塔要倒塌/一些宮殿也將要動搖!

——海涅

憂鬱的眼裏沒有眼淚/他們坐在織機旁,咬牙切齒:/“德意誌,我們在織你的屍布/我們織進去三重的詛咒——/我們織,我們織!”

“一重詛咒給那個上帝/饑寒交迫時我們向他求祈;/我們希望和期待都是徒然/他對我們隻是愚弄和欺騙——/我們織,我們織!”

“一重詛咒給闊人們的國王/我們的苦難不能感動他的心腸/他榨取我們最後的一個錢幣/還把我們像狗一樣槍斃——/我們織,我們織!”

“一重詛咒給虛假的祖國/這裏隻繁榮著恥辱和罪惡/這裏花朵未開就遭到摧折/腐屍和糞土養著蛆蟲生活——/我們織,我們織!”

“梭子在飛,織機在響/我們織布,日夜匆忙——/老德意誌,我們在織你的屍布/我們織進去三重的詛咒/我們織,我們織!”

——海涅

德意誌的歌手!你要歌唱和/讚頌德意誌的自由/讓你的歌激勵我們的心靈/用馬賽曲的曲調/鼓舞我們投入戰鬥。

再不要像維特那樣哀鳴/他的心隻為著綠蒂燃燒——/時代的鍾聲已經敲響/快向你的人民發出警號/你的詩應是匕首、戰刀!

別再像軟綿綿的長笛/拋棄那牧歌般的情調——/你要成為祖國的號角/成為它的大炮、重炮/去吹,去吼,去轟,去殺!

每天去吹,去吼,去轟/直至最後的壓迫者逃掉——/永遠為著這個目標歌唱/同時卻要讓你的詩篇/盡可能地通俗明了。

——海涅

英國人,何苦為地主耕植/他們把你們當牛馬來驅使?/何苦辛勤地、細心地織造——/為你們的暴君織造錦袍?

那群忘恩負義的雄蜂/他們從出生以至壽終/全由你們保護,給吃給穿/卻把你們的汗水,不,血液舔幹!

英國的工蜂,你們為何打造刀劍/冶鑄出鋼鞭與鐵鏈/讓無刺的雄蜂持以掠奪/你們被迫勞動的產物?

你們曾否享受閑暇、安寧和舒適/居室、食物和愛情的香脂?/否則你們受苦受難受驚慌/代價這麽高,得了什麽報償?

你們播種,別人收獲/你們創財富,別人去掌握;/你們縫衣裳,都讓別人穿/你們鑄武器,別人掛腰間。

播種——但不許暴君搜刮;/創造財富——但不許騙子訛詐;/織布縫衣——不給懶漢穿/鑄造武器——保衛自己的安全。

還是鑽進你們的地窖和破屋去/把你們造的樓廈讓別人安居;/何必掙脫你們自己鑄的鐵鏈?/看,你們煉的鋼對你們瞪著眼。

用你們的鐵鍬和犁鋤/挖好你們自己的墳墓/用織布機織好你們的屍衣/等候美麗的英倫變成你們的墓地。

——雪萊

奮起,奮起,奮起!/這不給你們麵包吃的國度,遍地血流如注/讓你們的傷口像眼睛,流出熱淚/為那些死難者、死難者、死難者哀哭/還有什麽別的不幸值得傷痛若此?/他們是你們的兄弟,你們的兒子,你們的妻子;/誰說他們已在戰鬥的日子裏被殺死?

醒來,醒來,醒來!/奴隸和暴君是一對孿生的仇敵;/把那冰冷的鎖鏈摔開/砸成泥土——你們的親人就在這泥土下安息;/他們的遺骨會從墳墓裏驚起,疾行/當他們聽到他們所愛的人們的呼聲/地上的神聖的戰鬥中最嘹亮的聲音。

舉起,把旗幟高高舉起!/當自由之神騰雲駕霧去征戰;/雖然給她打扇的奴隸/是饑荒和勞苦,他們麵對麵悲歎/而你們,跟隨在她的寶輦之後/決不要在被指使的戰爭中舉起拳頭/你們是她的兒女,隻為保衛她而戰鬥。

光榮,光榮,光榮/歸於你們:你們受盡了痛苦/你們也立下了豐功!/你們將贏得曆史上最高的榮譽/征服者們隻是征服他們自己的私敵/他們消滅了仇敵的報複、威譽和權力/你們卻更威武地駕著你們的令名高飛。

戴吧,戴在每個人的前額/紫羅蘭、常春藤和鬆葉的花冠:/用大自然的神聖的彩色/蓋住點點的血斑:/青碧就是希望和萬古長青,綠色象征力/然而別把三色堇也織在花冠裏/因為你們曾受損害,而三色堇代表著回憶。

——雪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