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新的引誘

張誌遠快步走在醫院的院子裏。

他抬頭,看向韓延宇病房的窗戶,窗戶上沒有人。

他失望了吧。

張誌遠沒有再多想,抬腳上了自己那輛帕拉梅拉,從背包裏掏出自己的電動牙刷和牙缸,以及那些簡單的洗漱用品。

發呆。

透過車窗看向天空。

韓延宇呆呆地坐在病**,他覺得身體虛脫了一樣,眼睛開始不聚焦。

張誌遠告訴他,白金會所的負責人王寧,正是幾年前害死自己母親的人,所以,他從還沒有進入公安局之前,在他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辦了白金會所的會員。

這麽簡單嗎?

確實如此,張誌遠從來就沒有告訴過韓延宇自己的家庭情況。

他隻知道,張誌遠的家裏是很有錢的,但是具體多有錢,他從來都沒有問過。

既然張誌遠不想說,自然有他不想說的道理,沒有人規定,好兄弟就必須知道彼此的家庭情況。

確實,張誌遠總是會提起自己父親生意很忙,但是卻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母親。

原來,她早就不在了。

所以,張誌遠和自己結伴調查案子,也是因為兩人雖然生活層次不同,卻擁有同樣的仇敵。

他們從一開始,目標就是一樣的。

可是,真的僅僅如此嗎?

韓延宇靠在床邊,手指交錯著,用力捏著自己的指尖,已經被捏得發白,但是他卻沒有感覺到疼一樣。

唐卡從門外進來,手裏的飯盒裏盛滿了白粥,四下查看後問道。

“張誌遠呢?怎麽走了?”

唐卡見韓延宇沒有回答,轉頭看向旁邊的桌子,發現桌子上的洗漱用品都不見了。

她歎口氣,將手中的白粥放在桌子上,開始給韓延宇分食物。

“這些天,張誌遠一直都陪在你身邊,你不知道他有多擔心,”唐卡說著話,已經將白粥乘好,送到韓延宇的嘴邊。

“他一直都在?”韓延宇問道。

唐卡見韓延宇現在沒有喝白粥的意思,便將碗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笑盈盈得回答道:“是啊,隻要有空他就來,每天都來,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這些天,每天晚上他都在,睡在旁邊的沙發上。”

韓延宇心頭一酸。

“醫生怎麽說?我是說我的病,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唐卡撇著嘴搖搖頭:“醫生說你最近太累了,等你醒來之後,要給你進行一次更詳細的檢查,還說,如果你再繼續這樣工作下去的話,容易猝死!”

唐卡說猝死的時候,故意壓著嗓子,想讓韓延宇害怕一般。

韓延宇笑了,轉而抓起旁邊盛著白粥的碗,細細得喝下一口:“這幾天,辛苦你了。”

唐卡扯嘴一笑:“不會。很高興為您服務。”

韓延宇伸手在唐卡的額頭彈了一下,兩人笑得開心。

一邊喝著白粥,韓延宇依然在回憶著剛剛張誌遠說的話。

這一次,張誌遠應該算是將自己背後的秘密全部都告訴了韓延宇。

在他的麵前,張誌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富二代模樣,隻是一個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的可憐孩子。

韓延宇低頭輕輕一笑:“這就是你糾結他身份的結果?是你想要的嗎?”

“嗯?韓檢你說什麽?”

“沒什麽。”韓延宇將手中的空碗放在桌上,繼續說道,“不過,最近王強的案子進展的怎麽樣,你知道嗎?”

“因為王強失蹤,所以,案子一直都還在調查階段,雖然說案子已經移交到別的組,但是警察那邊一直沒有進展的話,咱們檢察院這邊也是沒有辦法的。”

韓延宇點頭,是啊,檢察院的工作原本就是應該在警察之後的。

如果警察那邊一直找不到王強,那些死去的人......

韓延宇突然眼神一收,死去的人......那個埋在王強院子裏的女人,最終的調查,他還沒有得到結果。

“唐卡,那個洗頭房的女人,你還記得嗎?那個死者。”

“嗯,怎麽了韓檢?她的屍體已經被家屬領走了。”

韓延宇瞪大眼睛:“家屬?領走了?”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好像是她的父親,一個看上去年邁的老年人,女兒失蹤了很多年,一直都找不到,沒想到再見麵,卻隻是一具屍體了。”

韓延宇眉峰緊鎖:“領屍體的程序都做完了嗎?”

唐卡回憶道:“流程比較複雜,因為死者的父親並不能證明死者就是他的女兒,所有流程走的比較慢。”

韓延宇從**跳下來,脫掉身上的病號服:“帶我去見他。”

唐卡慌忙用手捂住眼睛,隻露出一條縫:“誰啊?”

“死者的父親,我有些事想要問他。”

說話的功夫,韓延宇已經換好了自己的衣服,轉頭,看到唐卡依然捂住眼睛,他一把將唐卡從凳子上抓起來。

“上次讓你查王強個死者之間的關係,資料裏欠缺了關鍵證據。”

“是的,所有的資料都不能證明您的猜想,王強的妻子在法律名義上,就是白慕夏,那個洗頭房的女人,不可能是.......”

韓延宇打斷了唐卡的話:“那如果洗頭房那個女人才是真正的白慕夏呢?”

唐卡倒吸一口冷氣:“可是,那在山崖邊死了的白慕夏又是誰?”

“這就是需要警方去調查的事了,移花接木的事,在很多案子裏是都是很常見的,這並不奇怪。”

“可是他們隱藏身份,必須是為了隱藏某些事才對啊。”

韓延宇雙手扶著唐卡的肩膀:“所以,我們才要去調查,他們隱藏身份,到底是為了隱藏什麽事。”

“不行。”

唐卡擋在韓延宇的身前,“醫生說了,不讓你出院!”

韓延宇挑著眉,抿著嘴,看著唐卡笑笑。

“你別這樣笑,就算這樣,我也不能讓你出去!”

韓延宇靠近唐卡,彎下腰,與唐卡平視,笑容溫和好看:“你不會真的以為攔得住我?”

唐卡的臉上幾乎能感覺到韓延宇的鼻息,她的心跳的很快。

突然閃身,離開門。

“你走你走,反正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要是在外麵再暈倒,沒人管你!”

“謝了!”韓延宇打開門裏看著唐卡的側臉,笑著,“還得請唐檢帶路。”

唐卡側頭,狠狠地白了韓延宇一眼:“你真的煩死了!”

“承蒙誇獎。”

說罷,韓延宇率先抬腳離開。

唐卡瞪著韓延宇的背影:“這樣的性格,真不知道那個張誌遠這麽多年是怎麽熬下來的。”

唐卡在櫃台前幫韓延宇辦理出院手續,好說歹說,對麵的護士都快要被說生氣。

韓延宇倒是好,站在原地發呆。

十分鍾後,唐卡終於辦好了出院手續,手裏還拿著一堆藥,一股腦得塞進韓延宇的懷中。

“拿好,藥不能停!我去開車。”

韓延宇笑笑,抱著手中的藥,看著唐卡的背影,他想起小時候,在老家,給姐姐辦喪事的時候。

那時候第一次見到唐卡,小小的,軟軟糯糯的小大人模樣。

現在,似乎還是老樣子。

正想著,韓延宇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收起回憶,嚴肅得拿出手機,卻發現自己的手機並沒有響。

旁邊的座位凳子上,一個老人機一直在響著。

這個老人機他是認識的,在看到老人機的瞬間,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頭皮發麻。

他明明記得,這個機器他已經上繳給公安局作為證據,現在為什麽又出現在這裏?

那個老人機就這樣安安靜靜得躺在椅子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他慢慢地踱步過去,他能感覺到自己手指冰涼,慢慢地拿起手機。

屏幕上是一組保密號碼,他猶豫半晌後,慢慢接起電話:“喂,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麽?!”

電話那頭,傳來嘶啦嘶啦的聲音,就像是信號幹擾一般。

“說話!”韓延宇的聲音很大,震得周圍的人都看向他。

很快,韓延宇的周圍逐漸圍起了零星看熱鬧的人。

醫院本就安靜,電話裏傳來王強的聲音。

“韓檢......救救我......”

韓延宇猛地抬頭:“王強,你在哪裏?!”

對麵又沒有聲音了,仍然是信號幹擾的聲音。

“王強!說話!”韓延宇怒吼道。

後麵的護士上前,扯著韓延宇的胳膊:“這裏是醫院,請你打電話的聲音小聲點!”

韓延宇沒有空理會護士的話,他甩開護士:“王強!你在不在聽!告訴我具體方位,我現在就去找你!”

許久之後,對麵終於又傳來了王強的聲音:“別墅......別墅地下室......我......”

王強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被迫掛斷。

也就是說,現在王強的身邊是有人的。

對方在引誘著韓延宇出現,不管是不是有陷阱,對方真的一直在盯著韓延宇的一舉一動,甚至,他們知道韓延宇剛剛辦理了出院手續。

是身邊的人在監視他,還是背後的人在派人監視他?

他環視四周,想要找到人群中看熱鬧的人裏有沒有可疑的人,但是,所有的人都不過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人群背後,唐卡推開眾人,躋身出來,一臉驚慌的望著韓延宇:“韓檢,你怎麽了?你在幹什麽?”

韓延宇最後將視線落在唐卡的身上,他眯著眼睛。

現在,在他身邊的人,隻有她......

唐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