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夢中的線索

王強嗤笑一聲,快步上前,一腳將妻子白慕夏踢倒在地,頭重重得撞在車座的扶手上。

“去他娘的!竟然敢跟老子提離婚?沒有我,你他娘的算個屁!”王強朝地上啐了一口,轉身獨自回到別墅裏。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白慕夏身上的衣服有些襤褸不堪,她默默地爬起身,將**在外的身體包裹嚴實後,抬腳下車。

絕望的眼神讓她漂亮的眼睛沒有了靈性,就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行屍走肉。

在這個寒冷的秋夜,白慕夏無處可去,她在別墅門口遲疑了許久,之後終於還是推開了別墅的大門。

她的生命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從頭到尾,她不過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是,在跟她一起走入那個人的世界的其他女孩子看來,她算是最幸運的了......

直至深夜,韓延宇依然坐在宿舍地上翻看著關於王強的資料,發現這些資料看起來明明有很多可以去調查的案子,但是每一件案子最終的結果都會變得合法化。

背後有人在我幫王強收拾這些爛攤子。

再或者,是王強在幫某些人做事,這些房產背後的真正主人,根本就不是王強。

而王強,不過是被扔出來的一個戴著白手套的人。

韓延宇一張張看得仔細,生怕遺漏了什麽關於背後那個神秘人的線索,但是,當他看完了最後一頁紙,依然一無所獲。

房間的燈突然全部黑了,能聽到跳閘的聲音。

韓延宇思索著:“這麽晚,怎麽會突然跳閘了呢?”

他起身,走到客廳大門旁邊的位置,在一幅抽象畫的背後,藏著房間的總閘。

剛走到牆邊,韓延宇感覺到自己的背後似乎有人。

黑暗中,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猛地回頭,看到了那個已經死去的老人,正一臉怒氣地瞪著他。

韓延宇心下一驚。

不對,他是無神論者,眼前的人一定是他的幻覺!

韓延宇當做自己什麽都沒有看見,轉身去拉電閘,但是卻無濟於事。

背後的老人越來越靠近韓延宇。

韓延宇突然轉頭,隻見老人依然站在自己的對麵:“您想說什麽?”

老人沒有再靠近,隻是調轉了方向,從散落在地上的一堆資料裏,拿起了一張紙,對著韓延宇晃了晃,之後舉到韓延宇的麵前。

老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韓延宇大步上前,從老人的手裏拿過那張資料,因為太黑,看不清上麵的字。

韓延宇問道:“是關於我要找的人嗎?”

黑暗中,借著外麵的月光,能看到老人蒼白的臉,點了點頭。

韓延宇上前一步:“還有什麽可以告訴我的嗎?”

老人站在原地一動一動,隻能看到他的嘴在一開一合,但是卻聽不見他到底在說些什麽。

韓延宇用盡全力,想要看清老人的唇語,但是無濟於事,他再靠近一些,依然是能看到老人的嘴再動。

漸漸地,老人的牙齒瞬間脫落而下,臉上的皮肉也開始慢慢脫落而下。

血肉模糊的樣子,隻剩下一個白骨,牙齒依然在一開一合,似乎在訴說著不可名狀得冤屈。

韓延宇卻一點都沒有害怕,而是想要更靠近一些,好看得清老人嘴裏的話。

突然,他的身體像是被人從後麵拉扯了一下,靈魂被抽離的感覺瞬間侵襲全身,從頭到腳。

他整個人像是被人從高空中推入了深淵,失重的感覺讓他眼前一黑。

隨即猛地睜開眼睛。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照在韓延宇的臉上,刺痛了他的雙眼。

原是一場噩夢。

韓延宇緩了緩精神,從地上的一堆關於王強的資料裏醒來,正要爬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裏握著一張資料。

資料的頂端寫著:花溪莊園樓盤開業之際,著名慈善家陳瑜先生親臨現場參與剪彩。

韓延宇默默地看著陳瑜這個名字:“陳瑜?他怎麽了?作為賓縣出去的有名的慈善家,參與這種事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嗎?”

一邊念叨著,韓延宇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個噩夢。

雖然他一向是不信邪的,但是有時候,有些事,很難解釋。

陳瑜,這個人,韓延宇記在了心裏,他從地上爬起身,光著腳拉開了窗簾背後一麵遮擋著的牆。

牆的後麵,密密麻麻的用線串聯著一張又一張的照片和名字,其中不乏沈安、唐黨生等人。

隻是,在凶手的那一邊,始終都沒有畫出更多的線條出來。

韓延宇思索一瞬後,才決定將手中的這張資料,貼在了凶手一邊的線索位置。

他站遠了一些,看著牆麵上錯綜複雜的線,現在還不是他去詢問當年事情的時候,他不知道當年的事,留下案底的可能性不大。

畢竟當年的案子就這麽不了了之,必然是有原因的。

韓延宇不想去想那麽多,他洗漱完成後,撥通了唐卡的電話。

因為是周日,唐卡似乎還在睡覺,聲音有些慵懶:“喂?誰啊?”

“唐卡,我今天想去個地方,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陪我一起去?”韓延宇聲音溫和。

唐卡瞬間清醒過來,從**坐起來,頭發散亂,發量充足得遮蓋住她俊俏得臉上:“啊?我......哦好啊,韓檢,那你等我去接你,我.....我馬上。”

電話那頭的韓延宇聽到唐卡沒有緩過精神的聲音,笑出來:“昨晚加班了?”

唐卡不好意思得笑笑:“嗯,因為王強的案子,我沒有查到他的汙點,總覺得這個人有點不太對勁,所以昨晚我就熬了個大夜,早上天亮的時候剛躺下。”

“那你......”韓延宇剛開口,話還沒說完,唐卡就慌忙打斷了韓延宇的話。

“沒事沒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可以過去,不過......”唐卡有些為難,“不過韓檢,你可能得稍等我一陣子,我人現在在市區的家裏,我回我爸媽家了......”

韓延宇輕笑一聲:“代我跟唐檢問好,另外,你不用過來了,我找張誌遠就好,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陪陪父母,有父母在,真羨慕你。”

韓延宇說罷,直接掛斷了電話。

唐卡依然愣在**,半晌之後才回過神。

好像剛剛,她說出了好幾個在韓延宇那裏算是碰線了的話,但是韓延宇似乎並沒有生氣。

唐卡房間的門被輕輕敲響,母親在外麵溫柔得說話:“卡卡,醒來了嗎?醒來了就出來吃點東西吧?”

唐卡聽得入了迷,是啊,有父母照顧的感覺真好,可惜.....這麽多年來,韓延宇一直都是一個人,即使有唐黨生在背後資助他,但是終究,他都是一個人。

所以他偽裝在表麵的小綿羊一樣的笑容,其實並不是偽裝給別人看的,而是偽裝給韓延宇自己的假象。

他不過是在欺騙自己罷了,或者,隻是為了讓自己在別人麵前表現出忘記了自己的過去,他很好,是一個正常人。

對,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韓延宇應該不算是一個正常人。

唐卡的母親再次敲響了門:“唐卡?我可以進來嗎?”

唐卡回過神:“進來吧,我已經醒了。”

母親推開門,看到睡眼惺忪的唐卡,心疼得坐在床邊,幫唐卡整理頭發:“我當初不讓你參加司法考試,就是不想看著你像你老爸當年一樣沒日沒夜的工作,走訪群眾什麽的,你看看現在,我們家這漂亮姑娘又開始了!”

唐卡裂開嘴笑笑:“媽媽,我堅強著呢!你看!”說著,擼起袖子,對母親展示自己一點都不健壯的大臂肌肉。

母親被逗笑,掩著嘴,假意白了唐卡一眼:“洗漱洗漱就出來吃飯吧。”

“噯!”唐卡穿著可愛的卡通睡衣,下床走向洗漱間。

客廳裏,唐黨生正在看報紙,戴著框架眼鏡,看到妻子在廚房忙著,便放下手裏的報紙,幫妻子的忙。

兩人從背後看上去甚是和諧。

唐卡從屋裏出來的時候,看到父母這般模樣,心中又是一陣酸楚,想來,韓延宇可能幾乎已經忘記了這樣的家庭環境。

也可能,他從來就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家庭環境。

“出來了?準備吃飯。”說話的是唐黨生,他笑盈盈得為女兒端上了熱騰騰的豆漿,坐在女人身邊,“怎麽了?熬夜熬傻了?還是今天有心事?”

唐卡湊近唐黨生:“剛剛韓檢給我打電話,說是讓我陪他去個地方,可惜我在市區,回去太遠了。”

唐黨生笑盈盈的:“你們兩個相處得如何?”

唐卡的母親瞪了唐黨生一眼:“我可不同意!”

唐卡半晌才反應過來:“哎哎哎!你們可別亂說話哦,我跟他什麽都沒有,我們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但願!”唐卡的母親吃一口已經被剪得整齊的油條。

唐黨生倒是不再接話,將一塊油條放入口中:“今天的油條,是油條王家的吧?味道還是比普通外地人開的店裏的油條好吃些。”

“就你會插話!”唐卡的母親瞪了唐黨生一眼。

唐黨生憨憨得笑著閉上了嘴。

唐卡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嚼著嘴裏的油條,湊近唐黨生問道:“爸,聽說韓檢最開始考試的時候,警察和檢察官都考了,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怎麽了?”唐黨生一邊喝著豆漿,嘴裏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唐卡神秘兮兮得問道:“我還聽說——韓檢考警察成績也是第一,但是心理測試沒過關,說測試結果現實他心理變態,是不是真的?”

唐黨生一口豆漿差點噎住:“你聽誰說的?不許說出去的哦!”

“您這意思,是真的了?”唐卡驚訝得瞪著眼睛,“果然是個心理變態的。”

“唐卡!”唐黨生皺著眉頭,“不要隨便評價一個人。”

唐卡搖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幸好檢察官不需要心理測試結果過關,他原本的初衷就是想要做檢察官,要是因為小時候的傷痛而阻止他成就自己的理想,那世界對他太不公平了。”

唐黨生望著女兒的臉,輕輕笑出來:“我女兒多善良,真好。”

唐卡低下頭,一副同情的模樣:“其實韓檢還挺可憐的,他的內心深處,到底隱藏了多少陰暗的東西,他應該很累吧。”

唐黨生也收斂了笑容:“應該是,那孩子.....太苦了,所以,比正常人更加執著,而且所謂的心理變態,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也並不是一個貶義詞,而是一種心理現象,是病態的,但是並不是惡意的。”

“我明白,我一直覺得,韓檢的狀態,不過是改變常態,所以心理測試才會顯示心理變態,改變常態,也並不是一個不好的事啊,很多大神,不都是因為改變常態的思維方式,才能推出很多難以破解的謎題,我說得對不對呀老爸?”

唐卡一口氣說了這些。

唐黨生知道,在唐卡的心裏,已經對韓延宇產生了濃厚的崇拜之意。

他不知道,這對於唐卡來說,會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