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準備開庭

看守所裏的房間裏,劉春側躺在牆角,看不到麵容。

一個光頭男人從洗漱間出來,將手中杯子裏的廢水直接倒在劉春的身上。

周圍的其他人跟著大聲嘲笑起來。

劉春嚇得蜷縮成一團,不敢動,連哭都不敢。

“你他媽可以!”光頭男人身上的囚服看上去比其他人的幹淨整潔不少。

劉春在這裏時間不算短了,很多事情他已經摸透了,一般這樣的犯人,他都不會輕易去接近。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想過用錢去賄賂大塊頭老大,後來他發現,這裏越是看上去可怕的人,反而越是令他這種變態嫌疑人聞風喪膽。

很奇怪。

“給我把他拽起來!”光頭男人揮了揮手,轉身坐在劉春的硬板**。

旁邊的兩個小弟模樣的犯人上前,一把便將劉春從地上拽起來,這時候才看到,劉春滿口的牙齒已經幾乎所剩無幾,臉上新傷舊傷疊加在一起,看上去甚是可怕。

劉春被兩個小弟按壓著跪倒在光頭男人的麵前,他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反抗,每天一次,就像是吃飯一樣規律,他知道,自己越是反抗,他們下手就會越重。

光頭男人冷笑一聲,一把捏住劉春的下巴:“聽說你男女通吃啊?嗯?戀童癖外加男女通吃,你玩得很開啊!”

話音剛落,光頭男人一腳踢在劉春的下體上。

劉春悶哼一聲,趴倒在地上,口水從沒有牙齒的嘴巴裏流出來,他猙獰的臉上滿是痛苦,但是他不敢出聲。

“打!打到我滿意為止。”

光頭男人話音剛落,兩個犯人便起身,嗤笑著將牢門擋住,以免外麵有人能看到裏麵的情況。

這種事在看守所裏是常有的事。

隨後,其他幾個人一起下手,重重地在劉春的身上踢打著。

光頭男人冷笑著摸著下巴:“像你這種沒用的廢物,就應該被閹割,而不是化學閹割,是一塊一塊地剁了去喂狗!”

劉春的嘴裏出了血,他呼嚕著想要說話,但是卻已經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不知道打了多久,外麵大門傳來警棍的敲打聲:“幹什麽!都幹什麽呢!”

正在打劉春的幾個人看了看光頭男人,見光頭男人示意停手後,他們才停了手。

劉春依然蜷縮在地上,幹咳著,吐著口中的血沫子。

光頭男人慵懶地伸手推開擋住門的兩個犯人,看到門外的警察正怒視著自己,他笑笑:“阿sir啊?什麽事啊?”

外麵的警察拿鑰匙打開門,瞪了一眼光頭男人:“別給我來電影裏那一套!”警察看到背後蜷縮成一團的劉春,“誰幹的!”

另一個警察上前去扶起劉春,架著他,幫他擦著臉上的血漬。

警察再問一句:“到底是誰幹的!”

依然沒有人回答。

扶著劉春的警察低頭問劉春:“誰把你打成這樣的?說出來,我們會匯報上級!”

劉春偷偷看一眼光頭男人,很快收回視線:“沒有.......沒有人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真的沒有人打我......”

警察來回看著劉春和光頭男人,最後,瞪了一眼光頭男人:“最好給我老實點!否則出了什麽事,沒人擔得起。”

“yes, sir.”光頭男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模仿港片裏的動作。

警察拉著劉春向牢門外走去。

光頭男人探頭過去:“這個玩意要開庭了?”

“不關你的事!把自己的事好好想想!”警察沒好生氣地回應著。

見警察帶著劉春遠去,光頭男人冷笑一聲,收回頭:“這傻X玩意,老子要是跟他最後進了一個監獄,見一次打一次!”

劉春幾乎是被拖著進入看守所的醫務室。

裏麵的女醫生見狀,皺起眉頭:“這劉春,已經是第幾次了,每次都這麽重的傷,你們也不看好些。”

送劉春來的警察無奈搖頭:“沒辦法,一下子沒看住,就這樣了,在看守所裏,這種犯人最惹人厭惡,你知道的。”

女醫生輕手輕腳地幫劉春包紮,劉春連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這三十天看守所的生活,讓他徹底害了怕,未來審判還不知道最終會判刑多久,他不敢想,這才是看守所,是一群還沒有被最終判刑的人。

將來要真的進了監獄,聽說相當量刑的人會被關在一處,他不敢想下去。

如果殺人犯跟他這樣的強奸犯關在一起的話,是不是他就可能沒有活路了。

劉春突然覺得絕望地害怕,他一把抓住女醫生的胳膊,口齒不清地說道:“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女醫生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後退半步。

背後的警察一下子就上前,一把就將劉春挾持著:“給我老實點!”

女醫生的角度,能看到劉春眼神中的絕望,他伸出滿是瘡痍的手,指向女醫生的方向,聲音嘶啞,因為被警察壓著,所以聲音很難發出,聽上去非常難聽。

女醫生雖然被嚇到,但是,對於這樣的犯人,她沒法讓自己有絲毫的同情心,給劉春不斷包紮,也不過是出於醫者的人道主義,若是脫下這身工作服的話,她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像網絡上的網友一樣,對劉春敲打出無限的攻擊。

警察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怒氣橫生地對劉春說道:“要開庭了!劉春!你最好不要再犯事兒,否則,誰都沒法給你保證任何事!”

劉春終於安靜了下來。

這時候的他也真的是後悔了的,他後悔自己犯了這樣的錯,可能真的要在監獄裏結束自己的一生,他覺得因為那些孩子就斷送了自己的命,一點都不值得。

開庭日定在十月一日的早上九點半,地點在賓縣人民法院。

一個月過去了,所有的事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一個令人不寒而栗,深惡痛絕的罪犯,也終於要迎來自己的第一次審判。

這天早上,韓延宇和唐卡換上檢察官的衣服,淺藍色的上衣和深藍色的褲子和中款裙子,腳上是一雙黑色的皮鞋,看上去幹淨幹練。

唐卡是第一次正式出庭,她有些緊張,上次穿這身衣服,還是在去看小姑娘的時候,路上摔了一跤,弄髒了檢徽。

她反複地查看著一大堆資料和相關證物,生怕遺漏了什麽。

“別緊張,到時候你坐在我旁邊就好,記住,檢察官助理是不能開口發言的,不要壞了規矩。”韓延宇輕言輕語,淡淡的笑容掛在他的臉上,他希望自己的情緒可以感染唐卡,讓他不用那麽擔心。

但是唐卡見過韓延宇這樣的小綿羊一樣的笑容。

“你......別這麽假行不行,讓我反而更害怕了。”唐卡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回答。

韓延宇挑挑眉,臉上小綿羊的笑容驟然消失,失笑道:“很假嗎?”

唐卡重重點頭:“很假!”

韓延宇伸手摸了摸唐卡的頭發:“放心吧,這個案子,我有數。”

韓延宇說完話,便從唐卡的手中拿過沉重的資料,率先走出門去:“今天還是你開車。”

半晌,唐卡都沒有反應過來,聽到韓延宇的話,才快跑兩步跟上去:“好。”

唐卡抬頭看了看牆麵上的鍾表,時間顯示,上午九點整,還有半小時,賓縣並不大,開車過去的話,不過十分鍾而已。

檢察院的車子開進了賓縣人民法院。

院子不大,裏麵停滿了車。

自從進入這個場景後,韓延宇就沒有再跟唐卡說過一句話,他大踏步地走在前麵,身上的衣服映襯著他筆挺的身材,唐卡跟在後麵,仰視著韓延宇。

法院二樓的左邊走廊位置有一處鐵欄杆,跟看守所裏的牢籠差不多。

唐卡隻看了一眼,便快步繼續跟上去。

樓道很窄,韓延宇的額頭已經滲出汗水,他強忍著,雙手握著拳頭,低下頭。

今天開庭的地方在法院的四樓,沒有電梯。

韓延宇覺得這條路看上去怎麽會那麽長,要走那麽久。

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便是一個半開玩笑的聲音傳來:“喂,韓延宇,你來這麽早?”

韓延宇和唐卡抬頭,便看到張誌遠正一臉笑意地看著正在上台階的兩人。

韓延宇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他對張誌遠揮揮手,示意張誌遠閉嘴。

張誌遠果真聽話地不再言語,將視線放在唐卡的身上,上前兩步,調侃道:“哎呀,唐檢今天也來了,緊張嗎?”

其實張誌遠隻是想要分散韓延宇的注意力,同時,讓唐卡不要太注意到韓延宇的狀態。

果然,唐卡撇著嘴:“張誌遠,你真的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走在前麵的韓延宇已經來到今天給他們安排的法庭門口。

房間不算太大,裏麵卻已經坐滿了人,中年人和老人居多,男女都有,看樣子,大家都很關心這件事的結果。

韓延宇看到,電視台的記者已經準備好,見韓延宇進來,便將鏡頭對準了韓延宇。

韓延宇皺眉,他不喜歡這樣的場景,轉頭詢問唐卡:“誰安排的?”

唐卡搖搖頭。

張誌遠鼓了鼓腮幫子:“劉春強奸未成年人案早就在網絡上發酵了,電視台自然不會放過他的審判。”

說罷,張誌遠對韓延宇擺出一個加油的姿態。

韓延宇收回視線,皺著眉頭。

媒體,不過是一群在受害者傷口上撒鹽,引起公憤,之後坐享漁翁的存在,他不喜歡這樣的媒體。

現在的媒體,還有多少敢說真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