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外來客
大師僵硬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最後看了眼唐三，目光轉向高台上的季伯鷹。
見到大師看過來，季伯鷹知道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於是問道：“大師，你認為唐三有資格成神嗎？”
“他……”
玉小剛最後看了眼唐三：“他沒有……”
“什麽？！”
唐三終於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加上在畜生道輪回了十世，摧毀了他的所有堅持，立刻跪下來，哀嚎道：“大師，大師！
你聽我說，我剛剛說那些話都是昏了頭的！
絕對不能，絕對不能因為一句話而廢了我成神的機會啊，大師求你看，在以前師徒情義上幫我一次吧，就幫我最後一次吧！”
“你的虛偽，讓我感到反胃……”
玉小剛背手側過身，閉上眼睛。
他內心失望極了，後悔當初收留唐三，當做弟子。
而且之所以這麽輕易的改變了對唐三的看法，隻因為他來自唐三成神之後。
那時的唐三根本就忘了一切情誼，任由他在凡間一日日等著生命終結。
雖然玉小剛也不祈求些什麽，但唐三自從成神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其實這也就罷了，畢竟人走茶涼。
但是當玉小剛來到這裏，知曉唐三的前世今生所犯下的惡行，才恍然大悟，自己隻不過是被唐三棄之如蔽履的墊腳石而已。
甚至在它的眾多墊腳石當中，根本排不上名號。
“我殺了你！”
見到自己苦苦哀求，並不能改變喻小剛的心意，唐三發出暴怒吼聲，衝向玉小剛。
季伯鷹眼疾手快，立刻把玉小剛送出審判廣場。
由於玉小剛來自並未改變過的時間線，重新回去之後，他將被送到唐三從未出現過的時間節點。
當然會被抹去過往所有記憶。
重新過完原本就平凡的一生。
“啊！”
撲了一空的唐三發出陣陣慘叫。
他在經曆十世畜生道輪回之前，就已經在多輪審判當中，隻剩下六十多級的魂力。
在經曆輪回之時，這些所有的魂力都會被封存起來。
一旦回到審判廣場就會重新獲得。
這次經過玉小剛的親口否認，係統直接扣除了他三十級魂力！
重新變回大魂師，唐三。因為不能接受現實，萬分痛苦。
恨不得生撕了站在高台上的季伯鷹。
隻是他剛來到這裏的時候都辦不到這件事，現在更不用說了。
季伯鷹看著下麵情緒失控，理智崩潰的唐三，十分冷漠地再次按下按鈕。
“嘩——”
微風卷過，這次出現在唐三身旁的是比比東。
她來自嘉陵關戰役之後。
“我怎麽在這裏……”
看了眼周圍的情況，這位心灰意冷的教皇大人有些茫然問道。
不過多年身居高位養出來的絕佳涵養，讓她並未表現出慌亂。
就像在原著當中生命走到盡頭之刻，由內心生出的那股釋然之感。
“這裏是審判廣場，你受邀而來，隻需回答一個問題。”
季伯鷹。不帶任何情緒地說。
但老實講，看到比比東之後他還是微微動容。
比比東身上的那股不由自主釋放出來的上位者氣質，很容易讓人生出仰慕之感。
“不！絕對不可以！
為什麽是她？
我們兩個是對立的，她當然會否定我！”
唐三看到比比東，心態直接炸裂。
他們本來就是仇敵，讓比比東來參與審判，與黑幕何異！？
季伯鷹不理會他，將他過往所做的所有錯事，灌輸給比比東，而後問道：“比比東，唐三有資格成神麽？”
“他……”
比比東平靜的雙眸看向唐三。
“不……不要！”
唐三連連後退，就好像比比東手中拿著能瞬間殺死他的東西。
“我放棄……”
比比東歎氣道：“他說得對，我們是敵對關係，由我來審判他的確不合適。”
“你真的要放棄？”
季伯鷹也感到詫異，照理說兩人之間應該是不死不休的才對。
沒想到比比東居然放過唐三。
“我放棄。”
比比東重複了句。
“能說說原因麽？”
季伯鷹問道，他隻是有點好奇，順便也是讓唐三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心胸狹隘。
“我對他的確有仇恨。
而且通過剛剛知道的這些信息也了解到唐三不適合成神。
但是，歸根結底，我並沒有這樣的資格去指責他。
因為我的一時之念，也造成了很多人家破人亡，所以我並沒有什麽資格去評論其他人。”
比比東語氣平靜地說，根本就沒有把私怨看得很重。
“哈哈哈……”
唐三聽到比比東是真的放棄對他審判，如癲似狂地放聲大笑。
這是他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占據上風！
“如此的話，就送你回去吧。”
季伯鷹一揮手，比比東便消失在廣場上，就像是從沒來過一樣。
很難想象，這是在嘉陵關戰役當中死在唐三手裏的比比東。
其實之前的千仞雪亦是如此，很坦然地接受了失敗者的身份。
並沒有因為審判廣場給予了她們參與審判唐三的機會，就公報私仇。
“看到了吧，看了麽！”
見到比比東離開，唐三心情觸底反彈，指著季伯鷹大叫道：“就連我的敵人都對我的人品給予了肯定！”
唐三此刻狂的沒邊兒，仿佛他真的還是那個冰清玉潔的唐神王！
“你是我見過臉皮最厚的人了。”
季伯鷹看著他那得意的神情，不由得輕輕搖頭，別人的寬恕與矜持，到了他的眼中居然變成了被其人品折服。
季伯鷹抬起手，正要召喚下一位參與審判者，誰知一陣暈眩感來襲。
高台底下的唐三仿若被按了‘暫停鍵’。
季伯鷹的視野迅速拔高，再一睜眼，就看到一張滿含關切的俏臉。
“你醒了？”
見到季伯鷹睜開眼，小舞鬆了口氣，一陣香風撲麵。
“怎麽了？”
季伯鷹支起身子問，不知為何，身上酸痛。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麽？”
“多久？”
季伯鷹聞到一股肉香，一轉頭發現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碗雞湯。
“睡了七天！”
小舞情緒有點不穩定：“我還以為你要掛了！”
“七天？”
季伯鷹說著，隻感到腦袋一暈。
小舞趕忙扶著他，拿起雞湯給他喂。
“我自己來……”
季伯鷹心跳有點快，他知道這是餓太久的症狀，於是先吃了碗裏的幾塊雞肉。
小舞可以說沒什麽廚藝，好在火候夠了，雞肉有點腥，但脫骨。
喝了個碗底朝天，季伯鷹才算稍稍緩過來。
“這次怎麽這麽久，喊也喊不醒。”
小舞接過空碗放到一邊。
“不曉得……”
季伯鷹手背擦嘴。
“這幾天有沒有人過來？”
小舞自從來了這邊，就沒見過什麽人找季伯鷹，他指的隻能是空間裂隙另一邊。
“沒有，不過……
死人算不算？”
……
“這麽多！？”
季伯鷹起身來到客廳，就見到地麵上放著七八個黑色袋子。
看那形狀，每一個裏麵都有一具屍體。
“從你昏睡不醒開始，幾乎每天都有一具屍體被傳送過來。”
小舞頓了頓，“其實有一個活的……”
“他出去了？”
季伯鷹蹙眉問道，既然房間裏沒看到，那就隻能是被他逃了。
不過季伯鷹還是立刻反應過來，拉著小舞前後查看。
“你沒受傷吧？”
“沒……沒呢……”
被季伯鷹來回查看，小舞有點不好意思，接著道：“我的確打不過她，但是她也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
之後她要出去，我就說外麵查的很嚴，讓她不要暴露身份，她點點頭就走了，說是還會回來。”
“他叫什麽，你認得麽？”
季伯鷹問道，這次是個中立者？
“她說叫……”
小舞撓撓頭，她居然一時之間忘了，不過好在對方的名字很有特點，沒多久就想了起來：“對了，她說自己叫比比東！
走之前還看了你一眼。”
“嗯？”
季伯鷹驚訝地挑了挑眉，比比東不願意指認唐三的罪狀，不是已經被他送到不會出現唐三的時間線去了麽？
怎麽會來到這裏？
“我沒記錯，就是叫做比比東。”
小舞以為季伯鷹是不信她。
“不……我隻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雖然不知比比東是怎麽來到現實世界的，但事態似乎更加複雜了。
那可是頂級強者！
萬一生出什麽亂子，可就是無法收場的局麵。
而且因為空間裂隙通往不同的時間節點，萬一是黑化比比東呢？
雖然她沒有傷害小舞，這個可能會很大程度降低，但該有的預案，還是要有的。
“篤篤篤——”
正這時，傳來敲門聲，季伯鷹和小舞對視一眼。
“我去開門。”
季伯鷹拍了拍小舞的胳膊，過去開門。
……
“吱呀——”
略微有點老化的門軸發出細微聲響，等在門口的比比東抬起眼眸，正好迎上開門的男子。
“好久不見。”
比比東紅唇輕啟。
“很意外。”
季伯鷹先是一驚，因為麵前這個剪了短發，穿著一身銀色包臀裙，足踩水晶高跟鞋的女人隻是臉蛋和見過的比比東相似。
隻是見到對方沒什麽敵意，顧盼之間也和在審判廣場見過的比比東完全一樣，算是稍稍放下一顆心。
……
“這麽說你是在離開審判廣場之後就來到了這裏？”
三人坐下來，經過簡單的溝通，了解了比比東的來曆。
“沒錯……我當時進入了一片隻有純白色的空間，見到前方有一個空間隧洞，走進去就來到了這邊。”
比比東端起小舞擺放在她麵前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白水，在杯口上留下一個唇印。
空間的紊亂已經開始能夠幹擾審判廣場了麽……季伯鷹心想，審判廣場若是受到入侵，那麽豈不是說，就沒有機會去修複空間裂隙了？
季伯鷹之所以這樣想，就是不清楚審判係統的本體是否為廣場。
“看來我的出現不在你的計劃當中。”
比比東微笑道，她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如果沒有遭遇原本故事線上的那些挫折，或許會更加溫柔美麗。
可也正是那些創傷，讓她在經曆風雨之後獲得了更加讓人耐人尋味的神秘感。
“隻說對半句。”
季伯鷹啞然失笑：“我沒打算讓你們任何一個人來到這裏，但你來了，所以……
”
“我來這裏，是個意外。”
比比東一語中的。
“沒錯，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人來到這裏。”
季伯鷹道，旁邊的小舞卻是微微一怔，她也是‘外來’的。
“不過既然來了，就要想辦法融入這裏，安定下來，保衛這裏的承平盛世。”
季伯鷹說著，注意到比比東看向窗外的夜色。
小舞也是放鬆下來。
季伯鷹並不排斥外來者。
“很美。”
好一陣子，比比東說。
緊跟著，她肅容道：“我這幾天已經了解了這裏的情況，的確是盛世。
但是你所說的‘保衛’，是什麽意思？”
“是這樣……”
季伯鷹簡單說了因為時間錯亂，兩個本不相關的世界當中出現裂隙的事情。
“怎麽可能，邪魂師已經被武魂殿壓製得沒有喘息的機會，怎麽可能出現的都是邪魂師。”
聽完講述，比比東修眉微蹙。
然而屍體就在旁邊放著，不可能是假的。
“那就說，另外一端的確有一處空間裂隙，出現在殺戮之都，或者其他邪魂師出沒的地方。”
季伯鷹推測道。
其實還可能是還有其他平行世界被聯通到了這裏。
不過一切都是猜測，還需要再次進入審判廣場，去確認。
“你打算怎麽安置我？”
比比東忽然問道。
“這是什麽意思？”
季伯鷹沒理解比比東是什麽意圖。
“我來到這裏也算是外來者，難道不需要接受監督麽？”
比比東問。
“原本是需要的，但是現在不需要了。”
季伯鷹道：“你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所以隻要你不對這裏作出破壞，那麽誰也沒有權力去幹擾你的生活。”
“可是我在這裏無根無據，恐怕很快就會被發現。”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嚴格的人口普查製度，讓她們這些黑戶都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