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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早晨的愉悅全都變成了莫名的恐懼。這神秘莫測的山穀深澗,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夏芝的下落真讓人牽掛。

half way是這一路風景最美的中途客棧,沒有手機信號,沒有多餘的廢話,沒有網絡和電視,但這家小小的客棧在全世界徒步愛好者的心目中都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幾棟簡樸的紅磚房,配著青色的琉璃瓦和高高翹起的飛簷,加上房後蒼翠的大山有種別樣的美,不僅如此,這裏還有著號稱天下第一的廁所,可以麵朝近在咫尺的玉龍雪山飛流直下三千尺。白天,這裏的風景一定有種會當淩絕頂的壯烈,可夜裏,玉龍雪山卻像一座無時不刻散發著陰冷的冰封王座,那終年不化的雪頂悄無聲息地吸取周圍所有熱量,鞏固自己的根基。

莫東他們一行人踏進客棧大門就感覺到一陣陰冷,放下行李,坐的時間越久越是感覺寒氣刺骨。如果不是老板給大家端上一壺青稞酒的話,那種陰冷還會繼續往骨頭裏爬。莫東把夏芝失蹤的事告訴了老板。客棧生意不錯,就在莫東說話的當兒還有另外一撥老外驢友也剛好進來,還有其他住客跑來要吃的,老板是個熱心人,但眼下忙於生意顧不上這許多,隻說明天帶著狗去找,一定能找著。

開好了房間,大家來到餐廳吃東西,客人很多要等很久,而且菜的味道不中不西,夏芝的事也很影響胃口,這頓飯沒有人吃好。莫東說既然明天還要去找夏芝,大家還是早點休息。客房全都是木製的,每人一個房間還有熱水供應,林溪洗了個熱水澡,卻怎麽也睡不著,陌生的朋友們漫長的徒步旅程,一切才剛剛開始,將來還會有出人意料的事發生嗎?她翻來覆去毫無睡意,想起吃飯的時候老板介紹說餐廳上頭有個叫做爽死你的露台,便披上外套,一個人出了門。

站在石板鋪就的院子裏,對麵烏壓壓的雪山宛如黑山老妖的窠臼,四周纏繞著片片白得妖冶的雲朵,時間仿佛凝固,人在大自然麵前永遠是微不足道的渺小,林溪呆呆地望著,不敢挪步,生怕驚動那攝人魂魄的美。

清冷的晚風吹來,帶來一陣煙味,這裏還有別人。林溪抬頭一看,氣味的來源正是爽死你露台,那露台完全是木頭搭建的,四周有原木的欄杆,中間是全實木的桌椅,古拙的式樣與這裏的一切都十分和諧。林溪正想登上露台看看老板號稱爽死人不償命的露台究竟有多美貌,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有悉悉索索的談話聲傳來。

“你說那個雷濤究竟是什麽人,我總覺得以前見過他,眼光邪的很。”

“被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不太對勁,他那種俗氣的人居然會喜歡看懸疑小說,有點扯。”

“疑點就是雷濤和莫東也都上了山,如果夏芝是被人謀殺的,那凶手也應該在山上。”

“可這也不能排除他做手腳的可能,要想殺一個人,辦法可多著呢……”

寂靜的夜裏很容易分辨出說話的人是關榮和羅雅沛,看來今夜無眠的人不僅僅是林溪,小情侶討論的也正是大家擔心的事情。林溪裹緊了衣服,正準備登上露台,一隻手忽然從背後伸出來拍了拍她的肩。林溪驚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剛才聚精會神地聽著上麵的人說話,完全沒留意身後還有人。她屏住呼吸,慢慢地回過頭,一股熱乎的氣息卻湧上耳測:“天冷,早點進屋吧,別凍著。”

是雷濤的聲音,林溪頭也不回了,長長地鬆了口氣。雖說她也不太喜歡雷濤,畢竟是自己的鐵杆粉絲,就算長得比較抱歉也可以接受,更不能因為人家生得醜就把他當成殺人犯。雷濤的眼神是炙熱的,帶著與雪山截然相反的熱度,那熱度逼得林溪不敢跟他直視,低下頭乖乖地往回走,雖然心存感激,可最後還是什麽話也沒說。

高原地帶的氣候果然變化無常,後半夜裏下起一場毫無征兆的暴雨,大家躺在各自的**不得不為明天的旅程更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