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卑鄙！”陳安的無所謂著實把秦止水給氣到了，她忍不住質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女人中許多可能是被搶走的，她們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如果有人是被搶走的，顯然這些年來受了不少委屈，殺了她們難道不是給她們解脫嗎？”
陳安的狡辯讓秦止水更加憤怒，大聲質問道：“你如此所作所為，跟那群窮凶極惡的匪寇有什麽區別？”
這話讓陳安笑了，很平靜的反問道：“如果匪患剛出的時候便有人能下定決心徹底剿滅的話，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更不會死這麽多人。”
“祭酒大人以為，這件事是因何拖到今天的？”
秦止水不說話了。
說穿了，問題還是出在上麵。
瀛洲匪患之所以遲遲未能解決，根本原因是上麵的大人物們根本就不關心下麵人的死活，反正影響又不大，每天還有那麽多大事要處理，誰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這件事說起來似乎很殘忍，但就是現實。
那些被匪寇燒殺擄掠的大多是普通凡人，而凡人與修士之間可是有著巨大的鴻溝的，說句不好聽的，在修士眼中，凡人究竟是不是人還兩說，誰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陳安的計劃確實歹毒，此計一出，不知有多少人將血染瀛洲。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已經是現階段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不至於傷筋動骨，耗費太多靈石便可徹底解決匪患。
而一旦徹底解決了匪患，未來又將拯救多少人？
此番秦止水不為未來的人而擔心，反倒是同情起那些僅僅隻是有可能無辜的人，那誰為未來的人說理，誰為他們感到同情？
這世間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價，毫無疑問陳安的計劃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最少的，為此，他甘願接受秦止水的指摘，被罵卑鄙。
如果這就是他的卑鄙的話，他願將這份卑鄙當成自己的通行證，最起碼可以無懼他人指責，更加不必在乎聖母與同情心泛濫之人的道德綁架。
畢竟他都沒有道德了，誰還能綁架他？
經過短暫的沉吟，秦止水並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下深究。
她隻是心地善良，並不是真的聖母，也明白陳安做出這樣的選擇是無奈之舉，隻是心裏麵很難邁過去那道坎罷了。
甚至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發動民間高手剿匪，是否也有削弱其力量的想法？”
“這我可沒說，都是祭酒大人你自己瞎尋思。”陳安很雞賊的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但他的表現卻幾乎讓秦止水斷定，自己的猜想肯定沒錯。
在修仙界這種地方，高手眾多，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就有世外高人隱藏。
這對大秦很不友好，畢竟一旦隱藏在暗處的高手多了，誰還在乎大秦的威嚴？
因此陳安此舉其實算是一石二鳥，一方麵能夠剿滅匪患，另外一方麵也能大肆削弱民間力量，雖然這麽一點小小的削弱不會對根本問題造成任何影響，但架不住積少成多。
此時陳安已經有了這個意識，如果以後給他更多機會，未必不能真的做到讓大秦威臨天下！
這般想著，秦止水倒是有些好奇起來。
從始至終陳安的所作所為都是站在皇族的立場思考問題，包括要削弱民間力量的想法，可他一個普通人，為何會站在如此詭異的立場？
秦止水哪裏知道，此時的陳安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大秦皇子，不站在皇族的立場思考問題站在什麽立場？
當然，這裏麵也有環境因素的原因。
如果是在前世的地球，他顯然不會如此激進，但在修仙界可就不一樣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裏，人不狠站不穩，為了變的強大，也為了能夠活下去，隻能不惜一切代價的壯大自己。
可如果像陳安這樣，短時間內無法壯大自己又當如何？
那麽剩下的，就隻有削弱對手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
“你的計劃我都明白了。”沉吟許久後，秦止水終於再次開口，“我會如實將情況上報，如果上麵接納，我便可做主破例讓你進入學宮，如果不接納，你也不要再胡攪蠻纏了。”
當秦止水做出最後的交代後，陳安不再猶豫，轉身離去等待消息。
至於秦止水，整個人站在原地許久，默默的望著陳安的背影。
不知為何，某一瞬間，陳安的背影竟然讓她想起一個人來。
她的哥哥，那位至高無上的人物。
回想此番接觸陳安以來他的表現，秦止水越來越感覺到心驚，隻覺陳安思考問題的方式，以及那份常人很難接受的歹毒狠辣，都跟她的哥哥如出一轍。
這個發現讓秦止水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她多少聽說過一點當年秦帝與無極魔道的姬冷月之間的傳聞，近日還聽聞當年姬冷月似乎給秦帝留下了一位子嗣。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陳安...
努力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紛雜的思緒趕忙壓下，秦止水很清楚這不是自己應該考慮的事情，現在他的主要任務是將陳安的獻策交到丞相李林輝手中。
一想起那位僅僅見過幾麵的公公，秦止水便感覺有些緊張。
簡單整理一番自己稍稍散亂的頭發，在陳安離開後不久，秦止水同樣離開學宮去往丞相府。
在大秦，一般來說除了非常重要的大事之外，國事皆由丞相處理，所以秦止水倒是沒必要去見秦帝，瀛洲這點小事在李林輝這裏可能都排不上號，更遑論秦帝了。
來到丞相府，秦止水幾乎沒有經過通傳，很快便見到了李林輝。
此時的李林輝一身素袍，正在翻閱麵前堆積如山的奏疏，但在見到秦止水到來後卻還是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禮。
“李林輝見過長公主殿下。”
秦止水一開始並未答話，整個人隻是有些出神，默默的打量著眼前這個蒼老的男人。花白的頭發，亂糟糟的胡須，渾濁的雙眼，還有那佝僂的身軀。
很難想象此人便是大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同時也是她秦止水的公公。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秦止水想要上前攙扶李林輝，但卻被對方直接拒絕，“殿下萬金之軀，怎可如此失禮。”
這話讓秦止水略微有些皺眉，忍不住反駁道：“我以嫁作李家婦，伺候公婆本是應盡義務，為何會失禮？”
秦止水的話讓李林輝渾濁的雙眼微微有些發紅，語重心長的說道：“殿下言重了，你與虎兒僅僅隻是有婚約而已，甚至還未見過麵，如今虎兒戰死，我李家萬萬不敢再耽誤殿下。”
類似的交流，秦止水已經忘記了究竟發生過幾次，她隻能一聲歎息，將話題暫時揭過，同時表示自己是為了其他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