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在楚國拋物線上的女人們

楚國在春秋時,從楚成王到楚昭王這段時間內,可以說經曆了一段曲折的發展過程,有點像開口向下的拋物線,又像是近些年來中國股市的大盤一樣,經曆了一個從爬坡到頂點,再到衰落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各代楚國君王都遇到了一些有故事的女性,正是這些女性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楚國的走向,楚國的國運隨著他們的表演而起起伏伏。

我把楚國這段時間的女性故事,分為六個時期來寫。

一、上升期

楚國到了楚成王的時代裏,得到了高速的發展,楚成王采取了“布德施惠,結舊好於諸侯”的政策,使楚國迅速發展起來。

楚成王在位期間與許、英、宋、晉四國發生了規模比較大的戰爭,尤其是與晉國的戰爭,就是那場著名的城濮之戰(退避三舍之戰),這場戰爭雖然楚國失敗了,但是這場戰爭讓諸侯們重新認識了楚國,他們從此開始承認了楚國這個新興超級大國的地位。

在各種史料中都說楚成王多寵姬,但是他的女人留下名字和故事的並不多,曆史記載,最早楚國和衛國有一次聯姻,但是具體衛國把誰嫁給了楚成王,我們並不清楚。

另外,楚成王還有一次婚姻被記錄在案,那就是和秦國一位女性的婚姻,這個女性應該是一位地位比較尊貴的人物。因為她出嫁的時候,還有一位鄭國的女子作陪嫁。

很奇怪這位秦國的女子並沒有留下相關的記載,反倒是這位鄭國的女子成為了楚成王時代的主角,這個女子叫鄭瞀(mao,四聲),是一個了不起的女性。

我在讀楚國的這段曆史的時候,總是覺得這段曆史中好像缺了一個人物一樣,這個人物就像一個影子躲藏在曆史的背後,直到看到《烈女傳》中的《楚成鄭瞀》一章,才真正的感覺到,嗯,這個影子應該就是這個女人。

《烈女傳》記載,有一天,楚成王登上高台,俯視他的後宮,後宮的美女們都爭先恐後的朝楚成王看了過來。

這時候隻有一個女人和這些美女的做法相反,這個人就是鄭瞀。

當隻有你一個人在做與其他人不同的動作的時候,你就一定是焦點。

鄭瞀一個人緩緩前行,與身邊那些急切想要得到楚成王寵愛的美女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一個男人有錢有勢,可以輕易得到美女垂青的時候,心態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他們開始喜歡那些有個性,有脾氣,且願意跟自己對著幹的女人。

這種心態被中國人用一個詞形容就是“賤骨頭”。

但是,賤骨頭的男人一般都能找到了好的女人。

楚成王的賤骨頭病也犯上來了,她看見鄭瞀的行為非常詫異便叫道:“那個往前走的看著我”(行者顧)

鄭瞀連搭理都沒搭理他,繼續往前走。

楚成王這時帶有挑逗性地說道:“看看我我將立你為夫人。”

鄭瞀還是沒搭理他。

“看我一眼,我將賜給你黃金千兩,而且我要封賞你的父兄。”

鄭瞀最終連瞅也沒瞅他一眼,楚成王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女人。

楚成王很納悶,下台了問鄭瞀:“夫人是高位,而封爵也是高官厚祿,這些隻要你看上一眼,就可以得到,你卻一直不看,這是為什麽呢?”

鄭瞀此時說出了自己的一番見解,這番見解,顯然要比那些朝楚成王拋媚眼的美女們要高明很多。她說:“婦人的舉止應該端正和順,大王在高台上,我去看就是失掉禮儀;大王又以封給我夫人和封賞我父兄的條件來**我,如果我答應了,我就是個貪財好利的女人了。那樣又怎麽能侍候君王呢?”

楚成王為鄭瞀的這番言論拍手叫好,於是封鄭瞀為夫人。

前幾天,我看了報紙上報道了一則中國的富翁相親會的新聞,據說有很多大學生美女們去應招,可是,據說結果非常慘淡。挺為這些美女們難過的,因為我這個故事寫晚了,美女想追大款,大可以效仿一下鄭瞀的作為。

百依百順、千嬌百媚有時並不能俘獲男人的心,特別是成功的男人。

當然鄭瞀的這次出手,隻是她在自己輝煌人生中的牛刀小試而已,後來發生的故事更加讓人感到這個女人的不同凡響。

公元前626年,楚成王打算立公子商臣為太子,楚成王征求令尹子上的意見,子上反對,說道:“大王現在還身強力壯,且內寵極多,現在立了太子,難免以後會後悔,如果那時廢了再立,肯定會引起內亂的。況且商臣這個人,眼睛像胡蜂,聲音像豺狼,是個極其殘忍的角色,絕不可以立他為太子。”

楚成王回到後宮又征詢鄭瞀的意見,鄭瞀認為令尹子上說的有道理,應該聽從。(令尹之言信可從也。)

可是楚成王這時顯示出了他固執的一麵,其實他來找鄭瞀商量是想找個人來支持他,可是他沒想過女人頭發長未必見識就短,鄭瞀做出了一個他不願意接受的決定。

楚成王沒有接受正確的意見,而是執意立商臣為太子。

商臣因為這件事記恨上了令尹子上,並借子上救蔡的事誣陷子上謀反,子上就這樣被楚成王無辜殺害。

鄭瞀聽到這件事情,對於楚成王非常失望,便對自己的保姆(貼身的那種老婦人)說道:“我聽說女人應該隻管饋送酒食這樣的家務事,但是今天有些話我不能憋著不說了,子上建議不可立商臣為太子,太子誣陷他,而大王不深入調查就冤殺了好人,這是顛倒黑白,本末倒置的錯誤啊。大王有很多寵愛的兒子,都想得到王位。太子商臣貪婪且殘忍,他肯定擔心自己會失掉自己的位置而大開殺戒的,大王現在腦子裏根本不明白,又沒有人可以點醒他,楚國的嫡庶之爭看來是無法避免了,楚國的大禍要到了。”

後來楚成王果然後悔了,又想立公子職(商臣庶弟)為太子而廢掉商臣。

鄭瞀得知後,勸誡楚成王更換太子的事情要慎重,從長計議。可是楚成王就是不聽,他甚至懷疑鄭瞀勸他是出於她自己的私心。

鄭瞀感到委屈極了,回來對保姆說道:“我聽說相互信任的人是不會疑心對方的,現在大王非要用公子職來更換太子,恐怕國亂就要開始了,我跟大王說這事,他又聽不進去。太子(指公子職)又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犯得著去進饞言嗎?與其被懷疑而讓眾人不知真相,不如以死明誌。如果大王聽說我死了,必然不會改立太子了。”

說完這番話後,鄭瞀自殺在宮中。

恐怕是事出突然,這位保姆沒有來的及攔住,讓鄭瞀死在了她的麵前,而保姆將這番話原原本本的講給了楚成王聽。

但是不知道是這番話講晚了,還是商臣動手太快了。曆史上並沒有記載楚成王對於這番話的反應,就被他的親兒子商臣幹掉了。

商臣會殺死楚成王也源於一個和女人有關的預言。

據《左傳.僖公二十二年》記載,公元前638年,宋襄公攻打鄭國,楚國楚成王前來救援,和宋襄公戰於泓水(今天的河南拓城縣),宋襄公大敗(就是宋襄公頗受爭議的那次戰爭)。

戰後,鄭文公的夫人羋氏、薑氏前去勞軍,見到了楚成王。鄭文公這個舉動放在今天,也許還是正常的交際活動,但要放在古代,是嚴重的違禮行為,因為婦人送迎不應該跨出大門,這是規矩。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鄭文公想用自己的老婆去賄賂楚成王。

我前邊說過,在異性麵前,人總有一點變態心理。楚成王讓這兩個女人看自己作戰時抓獲的俘虜和割下的敵人耳朵,想要在女人麵前顯示自己多麽勇敢。

宴會一直到深夜,兩個女人才被送回到鄭國去,這件事情的具體細節並沒有被官方文獻披露。但是《左傳》上,清清楚楚寫著鄭國大夫叔詹的態度,“男女混雜在一起成何體統,楚成王啊,你絕對會不得好死的。”(無別不可謂禮,將何以沒)

若幹年後,太子商臣後來聽到了要更換太子的風聲風聲,就問他的師傅潘崇怎麽才能知道父親想要廢除他。潘崇說:“你去宴請你的姑姑江羋,故意激怒她。”

於是,商臣照做了,江羋果然生氣,大叫道:“你這個小壞蛋,怪不得你父親想要廢除你!”

商臣終於從姑姑這裏套出了父親的真是意圖,怎麽辦?

潘崇問商臣:“你能服侍另一個太子嗎?”

“不能。”

“有膽量做大事嗎?”

“敢。”

商臣終於下定決心。公元前626年十月,商臣發動叛亂,圍住了楚國的宮殿,而這時的楚成王渾然不覺,他正在悠閑的吃飯,看到了殺氣騰騰的兒子站在了他的麵前,楚莊王知道自己兒子的秉性,怕是自己難逃一死了,他從容的要求兒子等他吃完眼前的熊掌之後再動手,可是商臣並不答應,給囚犯最後一餐要豐盛的標準並不適用於自己父親,因為勤王的部隊隨時都會到來。

楚成王選擇了比較有尊嚴的死法,上吊自殺了(遂自經),這和他的夫人鄭瞀的自殺時間相隔並不遠,這對見解並不相同,卻走到了一起的夫妻,到天堂裏去繼續討論他們的功過是非吧。

二、見頂

商臣即位,就是曆史上的楚穆王。

由於他的四處討伐,造成了楚國的內憂外患,楚穆王隻坐了十二年王位就撒手人寰了。

而此時一個人登上了屬於他的政治舞台,這個人就是楚莊王熊侶。

楚莊王即位的時候,楚國已經到了十分危險的地步了,楚國西南和東南的少數民族開始大規模的叛亂。

可這時楚莊王好像並不著急,在執政的最初三年裏,他不理政事,日夜尋歡作樂,常常左手抱著鄭姬,右手抱著越女,盡情享受著歌舞之樂。

大臣伍舉冒死進諫,說道:“南方有一隻鳥,停在了一座土山上,三年不飛也不鳴,請問這是一隻什麽鳥呢?”

楚莊王此時頗受震動,說道:“三年不飛,一飛衝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從此楚莊王好像是換了一個人,停止了**樂的生活,修明政治,富國強兵,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大家都說楚莊王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如何改頭換麵、勵精圖治雲雲,但這是事實嗎?大家沒覺得這種轉變太突然了嗎?

一般浪子都是要撞到南牆才會回頭的,非要讓他腦袋上撞了個大包才會知道疼,才會改正錯誤,可楚莊王好像並沒有這樣的經曆,他是怎麽突然琢磨明白的呢?

我的解釋是楚莊王壓根就不糊塗,他**,不理朝政是因為他要用三年的時間做很多準備,比如分清楚誰是可用之人,誰是趨炎附勢的小人,所以他開始改革之後,殺了百人,又啟用了百人,特別是像伍舉和蘇從這樣敢於冒死進諫的人他都啟用了。

這難道說是一個毫無準備,整天滿腦子裏都是美女、美酒的人能夠做到的嗎?

還有一點也值得注意,大家再看他左擁右抱的兩個女人,為什麽不是別的國家的美女,而偏偏是鄭姬和越女呢?

因為他要告訴世人,他已經得到了鄭國和越國的支持,征服百濮、群舒這些少數民族他成竹在胸,諸葛亮安居平五路也不過如此,隻不過是楚莊王顯得過分了一點。

公元前591年楚莊王又在鄧國娶了一個女子,也是為了鞏固與諸國的聯盟而最終打敗南方少數民族的襲擾。

當然我說楚莊王是在裝糊塗並不我在胡猜,還有兩個楚莊王一朝的女性故事可以證明楚莊王是個頂頂聰明的人,而且是個做君王的好材料。

《烈女傳》上記載了一個楚莊王夫人樊姬的故事,楚莊王改過之後,常常上朝連飯都顧不得吃,樊姬恨納悶,便問道:“朝上什麽事讓君王您可以不吃飯,難道您不餓嗎?”

楚莊王說道:“聽賢德的人說話,就不覺得累了。”

樊姬非常納悶,便問道:“您說的賢臣是誰啊?”

楚莊王說:“虞丘子啊。”

此時樊姬捂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這一笑笑得楚莊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道:“愛妃你為何發笑啊。”

樊姬說道:“虞丘子倒是個賢能的人,但是卻未必忠誠。”

楚莊王聽後大吃一驚,忙問:“你為什麽這樣說呢?”

樊姬也是個理論水平極高的人,她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打了個比方。

“我嫁給您有十一年了,我曾先後幾次派人到鄭國和衛國求美女獻給您。這些人中現在有兩個人比我更賢惠,有七個人和我差不多。難道我不想得到大王您的寵愛嗎?其實,朝堂上的事和後宮選美差不多,我不可以以私情蒙蔽您,所以還是讓您多見更多的美女,讓您知道誰更賢惠。可是現在虞丘子在楚國做了十年的丞相了,可向您推薦的人都是他的親戚,這是在阻塞您的言路啊。知道賢能的人在哪卻不給您推薦,這就是不忠;如果他壓根不知道還有其他賢能的人存在的話,那他就是個蠢人,蠢人幹嘛要用他。我笑的是這個啊。”

楚莊王是個絕對聰明的人,被樊姬一語點透。

楚莊王把樊姬的話原原本本的給虞丘子又說了一遍,弄得虞丘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無言以對,最後隻好隱居了起來。

楚莊王廣招賢才,招來了孫叔敖這樣的能臣做了令尹,孫叔敖的出現讓楚國實現了實質上的社會安寧,可以說是夜不閉戶。

孫叔敖的母親的故事也值得說一下,他小的時候出去玩,看見了一隻兩頭蛇,他當機立斷殺了蛇並埋了它,回來後他就趴在母親懷裏哭了,他的母親問他原因,他把遇到的這件可怕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母親說了。他母親問他蛇在哪?他說怕別人看見害怕所以埋了。他的母親對兒子的行為非常滿意認為兒子為人間除去了禍害,並告訴兒子你將來一定能擔起讓楚國興盛的重任來。

孫叔敖的母親預言是正確的,而發現孫叔敖的人正是楚莊王,楚莊王在得知自己身邊所用之人不賢之後,大膽使用了孫叔敖,三年之後,在孫叔敖的幫助下,楚莊王稱霸於諸侯,看完這個故事你能說楚莊王是一個糊塗人嗎?我感覺這是一個再明白不過的聰明人了。

劉向的《說苑》裏還記錄了一個楚莊王一朝的著名女性的故事,這就是“滅燭絕纓”的故事,公元前605年,楚莊王平息了叛亂非常高興,在劍台舉行了盛大的慶功會。

到了傍晚,酒還沒有喝夠,楚莊王命令點上蠟燭繼續喝,楚莊王見到和自己一起作戰的將領們都很高興,就讓自己的愛妃許姬出來為大家敬酒,許姬非常的漂亮,她的出場使當時的氣氛達到了一個**,正當許姬一一敬酒的時候,突然一陣大風把營帳裏的蠟燭都吹滅了,這時有人突然扯住了許姬的衣角想要調戲她,許姬非常聰明,並不聲張,而是趁機把這個人的盔纓扯斷了,然後回到楚莊王身邊,要求楚莊王處罰那個調戲自己的人。

這時候楚莊王做出了他一輩子最英明的決定,他大聲說道:“今天大家一定要喝得盡興,大家都把自己頭盔摘下來吧。”這時候將領們把頭盔摘了下來,然後楚莊王才命令把蠟燭點燃。

許姬非常不解楚莊王的舉動,楚莊王笑言:“今天是慶功宴,喝酒喝多了,是正常的。”

後來,楚國攻打鄭國,不料卻中了伏兵,楚莊王被圍在核心左右衝殺卻出不去,正在危急時刻,楚軍的副將唐狡單人匹馬衝入重圍,救出了楚莊王。楚莊王脫險後,要賞賜唐狡,唐狡此時跪在了楚莊王麵前坦白原來他就是在劍台調戲許姬的那個人,楚莊王無限的感慨當初他做的這個決定。

曹植在《求自試表》上說:“絕纓、盜馬(指前邊講過的繆公失馬的故事)之臣赦,而楚、趙以濟其難。”

這個故事充分顯示了楚莊王是一個絕對英明的人,他的素質是非常高的,所以從始到終,楚莊王都是一個睿智的君王。

不過再英明的人也有死的一天。

有一句老話叫老子英雄兒好漢,但是好漢和英雄實際上是有差距的,差距就在於他們的氣魄是不一樣的。比如梁山上的人都被稱作好漢,可後來的朱元璋卻被稱為英雄。

同為草莽,為何一個叫好漢,一個卻叫英雄呢?

這其實就是個素質問題。

一般老子創造的條件非常優越的情況下,兒子是沒有什麽心情再去開拓啥新事業的,就算去開拓了新事業,阻礙也要比他的父輩小的多。

楚莊王的兒子楚共王就是這麽個人,他娶了秦桓公的女兒,秦景公的妹妹做了夫人。因為他一直聯合秦國攻打晉國。

雖然大臣認為晉國“君明,臣忠,上讓,下競”(《左傳.襄公九年》),現在還不是討伐的時候,但是楚共王因為娶了秦嬴,又與秦國有約定,所以暗中幫助秦景公大敗晉國,楚國和晉國的梁子從此便結下了,而且結得很深。

這就是差距啊,楚莊王對於女人的態度是利用,而楚共王是依賴,這就是政治家的素質問題。

楚共王和楚莊王的差距還有另一個方麵,那就是用人。

前麵講過了楚莊王的賢臣孫叔敖和他母親的故事,孫叔敖是個賢臣,官至令尹,我們再來看看楚共王一朝的令尹是個啥樣子,很明顯這個令尹是個無恥的小人,而他的無恥也是從一位老婦人的口中說出來的。

《烈女傳》記載這個老婦人就是楚大夫江乙的母親。

有個盜賊到楚宮中去盜竊,而令尹借此陷害江乙,趁機把江乙趕回了家。江乙的母親想為兒子討回公道,便四處散播說是令尹偷盜的王宮。楚共王隻好招來江乙的母親,並讓令尹在旁聽審。

楚共王問江乙母:“令尹如果真的是盜賊的話,我決不會因其富貴而不去處罰他。但如果您今天要是誣告了令尹大人,我可是要拿您試法的。”

江乙母並沒有和楚共王扯是不是自己的兒子偷盜,而是把矛頭直接對向了令尹,說道:“令尹並不是自己偷盜的,而是派人去的。”

楚共王並不明白江乙母親話的意思,問道:“怎麽派人偷盜的?”

江乙的母親恨睿智拿現任令尹和楚莊王朝的令尹孫叔敖做了一下對比。

“當年孫叔敖做令尹時,道不拾遺,夜不閉戶,根本就沒有盜賊。現在在令尹大人的治理下,監察不利,盜賊公然敢在王宮偷盜,這與指使人偷盜有什麽區別?”

楚共王還想偏袒令尹便說道:“令尹在上,寇盜在下,令尹可不知道下麵的事情。”

江乙的母親聽到楚共王這麽說,大怒道:“大王怎麽能這麽說呢?昔日我兒子是楚國大夫,有盜賊在王宮中偷盜,我兒子因此被罷黜了,我的兒子會知道有盜賊來盜竊王宮嗎?但是卻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了牽連,令尹為什麽不因為這件事情也受到處罰呢?周武王曾經說過:“百姓有過,在予一人。”君王不英明則下麵就不會得到好的治理,國相不賢德則國家就不會安寧。國家不是沒有人,而是沒有講理的人啊。大王請您明察啊。”

楚共王說:“你這哪是在譏諷令尹啊,你這是在說我啊。”於是楚共王既沒有處罰江乙母,也沒有處罰他那個“寶貝兒”令尹,楚共王要賞賜這位老婦人,老婦人見楚共王並沒有要處罰令尹的意思,不要賞賜拂袖而去。

楚共王雖然釋放了江乙,但是也成功保留了這個小人令尹。

這就是楚共王所用的人,與楚莊王相比,差距是不是有點大啊。

素質,完全是素質問題,這種素質的人當朝,可以憑借老爹的厚底子繼續著輝煌,但是,後市一定會是一場暴跌。

三、久盤必跌

股市在暴跌前一定會在一個位置反複的震**的,這就是所謂的久盤必跌的道理,楚國在共王之後,又經曆了三朝,這三朝很平淡,隻有楚靈王一朝經曆了一些有趣的女性故事。

而楚靈王一朝也正是楚國衰落的開始。

楚靈王在即位前被稱為公子圍,他在公元前541年,親自到鄭國去迎娶鄭國名門望族公叔段的女兒為妻。這場婚姻弄得驚心動魄,公子圍親自到鄭國迎親,而鄭國怕他暗中帶兵會對鄭國不利,所以這場親迎活動搞得極不痛快。

鄭國為什麽要這麽防著公子圍呢?

從後來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來看,這個人的人品真的很差,還真有可能幹出那種背後捅刀子的事來。

公元前541年,公子圍殺了當時的楚王郟敖和他的兩個兒子,登上了王位,公子圍即位,楚靈王的時代到來了。

他即位後,先殺了蔡國的大夫觀起,然後順帶滅了蔡國和陳國,又殺了蔡靈公,又侮辱了越國的大夫壽過,還奪取了楚國很多貴族的土地。

楚莊王也打過很多仗,殺過很多人,但楚莊王打的是強大的晉國和凶蠻的邊夷,而楚靈王就像多啦A夢裏的胖虎一樣,總是欺負弱小的大雄。

這種性格直接導致了一個後果,就是被他欺負的人或者這些人的後代,共同跑到了一個國家,這個國家叫吳國,後來的吳楚戰爭和楚靈王的這些作為是有直接的關係的。

公元前529年,楚國發生了宮廷政變,當時還在打獵的楚靈王渾然不知,當他知道這一切後,自己的太子已經被殺,弟弟子比即位,也就是楚初王。

當楚靈王知道這一切後,啥都晚了,他隻能說:“我殺的人太多了,現在是報應了。”(《史記.楚世家》:“餘殺人之子多矣,能無及此乎?”)

這時楚靈王身邊的士兵已經四散奔逃,楚靈王一路走來,因為王宮裏下了死命令,誰敢給楚靈王一口飯吃,就滅他三族,結果誰也不敢收留楚靈王。

最後,楚靈王來到了芊尹申亥的家門口,申亥的父親申無宇曾經犯了罪卻沒有受到楚靈王的處罰,就是這點小小的“恩惠”,愚忠的申亥竟然把楚靈王接到了家裏,而這個舉動引起另一場女性的悲劇。

楚靈王可能是不堪忍受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在當年五月就上吊自殺了,而這時申亥做出了一個讓人無法理解,讓人無法原諒,讓人覺得萬分痛心的決定,他把自己的兩個女兒殺了給楚靈王殉葬。

看過許多書,憎恨過許多人,但是有兩個人是我一生也無法原諒的,一個是《三國演義》中把自己老婆做成菜給劉備吃的劉安,另一個就是把自己親生女兒用來陪葬的申亥,我隻能用一個詞評價他,畜生。

我很討厭這樣的人是因為他們不拿女人當人看,把最應該疼愛的妻子和女兒當作了家畜一樣看待,這種男人,如果不啐上一口實在難解我心頭之恨,呸。

兩個女人的悲劇標誌著楚靈王一朝的終結,也同時是楚國衰弱的標誌。

四、下跌

楚初王子比隻坐了十幾天的楚王,就去找他的哥哥楚靈王去了,因為他那個死鬼哥哥來找他了,非要把他帶走,誰也攔不住。

當然世界上是沒有鬼的,世界上鬼隻在人的心裏,鬼也是不可怕的,因為人才是最可怕的。

楚初王確實見鬼了,而這個鬼是他的庶弟棄疾裝的,棄疾回到楚國時,楚靈王已經死了,但是他發現自己的哥哥子比好像一直都非常害怕,害怕楚靈王找他來陰魂索命,所以,他心生一計,故意讓船夫在江上喊:“靈王回來了。”(《史記.楚世家》:“靈王至矣。”)然後棄疾又讓楚王子比的近臣曼成然告訴楚王:“靈王回來了,要殺死你,您要早做打算啊。”

子比是一個神經非常脆弱的人,很害怕,結果自殺了。

平心而論,楚平王並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如此的脆弱,他最初的打算隻是趕走他而已,可是說啥都晚了,有句話說的對,活著的人要為死了的人繼續活著,所以,楚平王即位了,為了重新做人他改了名字叫熊居。

楚平王其實起點是不錯的,他有賢妻、有太子、有為他治理國家的肱骨之臣,但是他身邊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叫費無忌。

楚平王的發妻是一個蔡國的女子。

楚平王在做楚國的大夫時,出使蔡國,一位蔡國的女子非常仰慕他,就和他同居,並生下了一個兒子建。

楚平王是非常喜歡這位蔡女的,致使他即位後,不僅把她接到楚國來,還找回了蔡靈公的後代,扶植他即位,讓蔡國複國。

楚平王非常喜歡蔡女的兒子建,並立為太子,讓伍奢為太子太傅,費無忌為少傅,精心培養太子。

其實這應該是一個美好的開始,但是這個安排裏錯用了一個人,這個人讓楚平王死了都不得安生。

這個人就是費無忌,楚平王如果知道自己死了還會被別人從墳墓裏拉出來痛打一頓,恐怕打死也不會用這個人的,可是馮鞏同誌說過:“隻要打不死就用。”

費無忌見太子建和伍奢關係非常親密,對自己卻不感冒,心中非常鬱悶,小人之心頓生,所以他借一個機會,報複了太子和伍奢。

費無忌到秦國為太子建迎娶秦女太子妃伯嬴。《烈女傳》上說伯嬴是秦穆公的女兒,其實這是不對的,秦穆公死於公元前621年,而費無忌去秦國迎親是在公元前526年,在年代上出現了偏差。

費無忌看到伯嬴是個大美女,又知道楚平王好色,結果心生一計。費無忌連夜跑回了楚國都城郢(ying,三聲),對楚平王說:“秦女是個好女孩(從日後的故事看確實是),大王幹嘛不自己娶了,給太子另找一個”(《史記.楚世家》:“秦女好,可自娶,為太子更求。”)平王很高興接受了這個建議,自己娶了秦女伯嬴,生了熊珍。

伯嬴的到來,標誌著一場宮廷內的壟斷結束了,而競爭時代到來了。

有時徐娘半老是擋不住青春的**的,蔡女很快在這場競爭中敗下陣來,而伯嬴和兒子熊珍成為了楚平王的新寵。蔡女和太子建的日子卻一天不如一天。

費無忌此時又向楚平王進了讒言,結果太子建被派去守邊塞去了,太子不在楚平王身邊了,這就更方便費無忌的饞毀。

費無忌對楚平王說道:“自打伯嬴嫁給了您,太子就開始了怨恨,大王你可要有個防備啊。太子現在駐紮在城父(楚國邊城),掌握重兵,外交諸侯,如果打進來那可不得了。

平王這時真的糊塗了,把太子的老師伍奢叫來教訓了一頓。伍奢知道這是費無忌使得壞,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據《呂氏春秋.簡選》記載,伍奢責備楚平王就不該父娶子妻,然後說出了自己一生中最為憤怒的話:“難道您就看著一個奸臣來隔斷你們父子的骨肉之情嗎?”(《史記.楚世家》:“王柰何以小臣疏骨肉?”)

費無忌此時知道楚平王肯定急了,便加了把火:“現在要是再不下手,日後此人必成後患啊。”

結果伍奢被囚禁,然後楚平王命令司馬奮揚召太子建回來,這個司馬奮揚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人秘密把這件事情告訴太子說大王已經對你動了殺心,於是太子建隻好跑到了宋國。而他的母親蔡女也跑回了自己的老家。但是,這個怨恨的女人最終改變了楚國的命運,使楚國這支潛力股,也最終變成了垃圾股。

當然,最可憐的是忠臣伍奢,楚平王知道伍奢的兩個兒子都是很厲害的,就假裝要赦免伍奢,對伍奢說把你的兒子招來就免你死罪,伍奢心中明白大兒子伍尚忠厚老實肯定會來,而小兒子伍員(伍子胥)肯定不會來。

果然伍氏兩兄弟經曆了生死別離,伍尚前往都城和父親一起赴死,而伍員選擇了逃亡,他逃到了吳國,並最終幫助吳國打敗了楚國,當然那時楚平王已經死了,伍子胥挖開了楚平王的墳墓,拉出他的屍體打了三百鞭子才消了氣。

當然,在這之前,吳國也沒少襲擾楚國,最成功的一次是在公元前519年,這次吳國可以說是滿載而歸,而造成這次楚國大難的人,就是就是太子建的母親蔡女,這位蔡女打開城門把吳軍引了進來,楚國由此遭受了重大損失,這位蔡女和無數楚國的金銀財寶被吳國掠走。(《左傳.昭公二十三年》:“取楚夫人以其寶器以歸。”)

這個後果震驚了當時的楚平王,因為他知道楚國的前邊出現了一個無比強大的敵人,而這個敵人正是由於自己和幾位先王的不慎,趕走了多位有能力的人而造成的,這些賢能之人親手扶植起來了一隻惡狼,雖然楚平王作出了修固城池的決定,但這隻是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五、底部

楚平王不堪折騰,在蔡女“迎敵”事件後三年就一命嗚呼了,他和秦女伯嬴的兒子熊珍即位,也就是曆史上的楚昭王。

公元前506年,吳國的軍隊不宣而戰,早就被吳國折騰的非常難受的楚國失去了最後一點抵抗意誌,五戰五敗,楚昭王帶著妹妹季羋逃出了郢。

據《吳越春秋.闔閭內傳》和《穀梁傳.定公四年》記載,吳國的這些將領們都非常痛恨楚王和這些大臣,所以他們把楚王的嬪妃搶過來送給了吳王闔閭,而這些吳國的大夫們瓜分了這些楚國士大夫的妻子。伍子胥、孫武、白喜這些我們在曆史上看過的形象無比高大的名將們,在楚國把子常、司馬戌等大臣的老婆搶了過來,以供其**樂。

這是中國曆史上記載比較早的一次女性的大災難,我個人認為可以和後世的靖康之難,還有李自成攻陷北京後搶掠大臣妻女**樂的事件相提並論。

不管怎麽說,我認為女性都是該尊重的,男人不應該為了報複自己的敵人,而拿女人去出氣,這是不光彩的事情。

當然也有一個女人用自己的強硬,保護了自己的尊嚴,這個女人就是楚平王的妻子秦女伯嬴。

據《烈女傳.楚平伯嬴》記載,吳王闔閭搜盡了楚宮,不管是楚平王的女人,還是楚昭王的女人他都把他們歸到了自己的後宮中。

吳王闔閭知道伯嬴的美貌,想把她也占有了,可是伯嬴寧死不從,把刀往脖子上一橫說道:“我聽說天子是天下人的表率。公侯是一個國家的儀表。天子有過失則天下大亂,諸侯失節則國家就會出現危機。夫婦之道是人倫的起始,王教的開端。所以聖明的君王製定製度,讓男女授受不親,坐不同席,食不共器,不用同一個衣架,生活用品都要分開使用,這是為了改變他們的邪僻之心啊。如果諸侯在外****的就會自絕於天下,卿大夫在外****就會被流放,庶人在外**者要被處以宮刑(閹割**)。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失去仁可以用義來彌補,失去義可複以用禮來彌補。但是如果男女之間的這種禮儀一旦喪失,是沒法彌補的,國家的動亂就要開始了。你製造如此禍端,諸侯不會放過你,天子也要殺了你。現在吳王您放棄儀表,縱使國家動亂,這是犯了大忌啊,以後你要怎麽教訓你的子民?我還聽說,活著受辱不如死了光榮。如果大王您要是來硬的,將來就沒臉回國。我要是順從了你,我也沒臉再見人了。所以我會以死守之,絕不敢和您做苟且之事。你們想要接近我,無非是想找樂子。好,我告訴你們,誰靠近我,我就自殺,看你們何樂之有?我要先死了,對你們有啥好處呢?”

此上的話完全翻譯自《列女傳》,說實話這話聽得我都有點泄氣了,不是因為有理,而是時間特長。

吳王闔閭被說得非常慚愧,所以退了出去。伯嬴和她的保姆把門一關,手裏不離兵刃。三個月後,秦國的救兵到了,昭王才複辟。

從伯嬴的故事中,我看到了伯嬴身上那種他父親秦穆公的霸氣,正是這種霸氣讓楚昭王有了可以振興楚國的勇氣。

六、反彈

原來和伍子胥同朝為臣的申包胥,因不滿伍子胥鞭屍楚昭王和吳軍攻陷楚都郢後的種種作為,於是就跑到秦國城下哭了七天七夜,秦哀公可憐他,更是看中了楚國和秦國的聯姻關係發兵殺向了吳國,吳國見國都不保隻好撤兵。

此時,逃亡在外的楚昭王才得以回國複辟。

楚昭王統治時期,楚國的政治經濟開始出現複蘇跡象,並且在楚昭王的晚期已經開始了對吳國的反擊。

而對於楚昭王的夫人曆史上記載有三位,這三位夫人的記載皆出於《列女傳》。

第一位是齊侯的女兒貞薑,這個女人的故事,聰明的人會說她太傻,傻的人會說她做的對。

有一次,楚昭王出去遊玩,可能是貞薑是個好靜而不好動的女人,所以自己獨自留在漸台上(一座高台),但是楚莊王剛走就聽說洪水來了的報告,趕快派使者去迎貞薑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楚昭王當時可能是非常的心急,把代表自己身份的命符忘了交給使者。

貞薑轉過頭來,說道:“大王和宮內的人約定好了,要召宮裏的人出去,必須給我看大王的命符,你不拿出命符來,我就不能跟你走。”

每當我看到這個情節時,我都會想到,我媽媽小時候老告訴我,要是陌生人來敲門,先問問誰,不認識的不許給開門。

可那時我是個小孩子啊,貞薑是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

使者對於貞薑的說法,非常無奈,現在再回去那命符顯然來不及了,說道:“現在洪水就要到了,再回去取命符回來就太晚了。”

後來,貞薑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當然這個心聲我倒覺得是有人故意加上去的,因為這番話在這個時候說,有點假,像是很多老電影裏的口號一樣,貞薑說:“我聽說,貞女的言行準則是不違背誓約,勇士不怕死,這都是在保持自己的氣節。我知道跟你走會生還,而留下來就會死掉。但是背義而求生,還不如留在這死了呢。”

使者見說不動貞薑,趕緊返回去取命符,可當他再回來的時候,漸台早就崩塌了,貞薑葬身在激流之中。

楚昭王聽說後,痛心不已,並欽此貞薑的稱號。

對於這件事情,我隻能說為了自己的原則而死去的人,是傻子,但是這些傻子卻是值得尊敬的,特別這還是一個女人,如果這樣的傻子越來越多,我們的社會才會有一種東西被建立起來,那就是秩序。

當然我覺得貞薑的氣節用錯了地方,因為大難臨頭,並不是證明自己心跡的時候,而且貞薑此舉引起了極壞的影響,還有女人願意效仿,比如宋國的宋平公夫人宋伯姬,宮中著火,因為傅母不在,這樣逃跑不符合禮儀,所以葬身火海,這兩個女人一個葬身水中,一個葬身火海,這種事情我感覺還是少發生為好。

這種氣節應該在民族大義,舍己為人的時候再用。

在曆史上,楚昭王還有更為有趣的兩個女人,如果您是一位有錢有勢的男人,而你想要找一個漂亮老婆了,一定要注意看下麵的故事,你就會知道,哪種女人是為了你的錢,而哪種女人是為了你的人。

楚昭王最寵愛的兩個女人一個是越姬,她是越王勾踐的女兒,另一個是蔡姬。

至於勾踐為啥把女兒嫁給楚昭王,我想這個問題隻要知道點曆史的人都能想明白,兩個被同一個人欺負,那兩個被欺負的人勢必會聯合起來去打那個欺負他的人,就是這麽回事。

看來,楚昭王真的是一個比較喜歡旅遊的人,這兩個女人的故事也是發生在一次旅行中。

楚昭王又一次出巡,蔡姬、越姬一左一右,楚昭王美人加美景來了興致,親自駕車帶美女在道上馳騁,車跑的很快,大概七十碼左右吧,反正是把士大夫的車都落在後邊了。

蔡姬忙回答:“高興極了。”

楚昭王又問蔡姬:“我願意和你在這裏生在這裏死。”

蔡姬很識趣,說道:“我隻是個小國的公主,侍奉君王是我的本分,我的工作就是陪你玩好,現在我的身份可以和嬪妃相比了,我願意和您一起享樂,同時去死。”楚昭王這個人挺當真的,特意讓楚國的史官把這件事情記錄了下來。

顯然楚莊王對蔡姬的回答,很滿意,然後轉過頭來問越姬同樣的問題。

越姬卻說:“高興是高興,但是這種氣氛可維持不了多久。”

楚昭王又問了越姬和蔡姬同樣的問題:“你願意和我死在這嗎?”

越姬顯然對楚昭王的話非常不滿,說道:“當年先王楚莊王**樂三年,不聽政事,最終改正了自己的錯誤,最終稱霸天下。我以為大王您能夠效仿先王呢,將改掉自己愛玩樂的毛病而專心政事。現在看來我錯了,你還要我陪你去死來要挾我,你想幹什麽?再說大王以束帛乘馬等重禮從我父王那把我娶回來,在太廟之上,我又不曾和你約定要去陪你死。我聽說有婦人殉節是為了表彰君王的美譽,從來沒聽說跟著糊塗君王去死,還感到光榮的,所以妾實不敢從命。”

楚昭王終於知道自己錯了,對越姬的話十分重視,但是他對蔡姬還是非常好。

時間有時一晃就沒,一晃二十五年過去了,楚昭王在討伐吳國而救援陳國的路途上突然發病,這時兩位夫人都跟隨在楚昭王身邊。

楚國的周史觀看天象說道:“大王的病可以轉移到將相的身上。”楚國的將相聽到這件事情爭相來,想為楚昭王受此一劫。楚昭王看到這種情況,搖了搖頭,說道:“將相都是我的肱骨之臣啊,把病轉給他們,難道我不要我的身體了嗎?”

我感覺此時的楚昭王對於生命的態度,已經不像二十五年前那樣了,他懂得了尊重生命的可貴,還有他還懂得了善待下屬的道理,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願意為楚昭王去擔受病痛,所以楚昭王才會有中興楚國的機會。

越姬對於楚昭王的這番話感動極了,說道:“君王的仁德非常偉大,如果君王您有什麽不測,我願意追隨君王你去,昔日君王過度享樂,我沒敢答應您這件事情,現在君王您可以恢複統治秩序,國人都願意為您去死,更何況是我呢?我願意先走您一步。”

此時的楚昭王也流露出了他對越姬的真情,說道:“遊玩之時說的話,是我的戲言而已。如果這次我真的死了,是因為我不施仁德的緣故。”

越姬聽後說道:“當初我雖不曾答應你,其實我的心裏已經答應了。我不會負心的。我死是因為大王您的仁德,而不是因為大王您對我的寵愛。”然後越姬就在楚昭王麵前自殺了。

楚昭王不知是為了越姬而難過,還是真的壽數已到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最終死在了城父(今河南襄城西南)。

諷刺的是那個曾經答應過楚昭王的蔡姬卻沒有死。

很多有錢的男人都願意找漂亮的女人做老婆,但是娶回家又怕她是為了自己的錢而已。

其實我挺同情這些有錢的男人的,男人有錢該找個漂亮的老婆,這個無可厚非,但是想要找之前您可得看好了,成天隻知道購物玩樂的女人,那您娶回家也是麻煩,您不妨拿越姬這樣的女人做標準,因為真的為您好的女人,是盼著您的事業更上一層樓,而不是隻跟著您吃喝玩樂,有錢人選女人,標準怕是隻有這一條吧。

楚昭王死後,他的弟弟子閭、子西和子期坐在一起謀劃楚國的後世,三人一致認為,越姬是個講信用動感情的人,她的兒子一定是個仁義的人,所以就迎越姬之子熊章做了君王,也就是楚惠王。關於楚惠王和楚白公還有一段恩怨,涉及了一段女性故事,我下章再給大家講。

楚國就好像一隻股票一樣經曆了起起伏伏,而楚國的這些女人,也好像是這個拋物線上的節點一樣,指示了這隻股票的漲跌,世間的事情都是有點征兆的,女人也可以作為一種征兆,自己身邊有了賢惠的女人,事業自然會扶搖而上,但是如果自己身邊有了不賢的女人,那暴跌的苦果也給自己來嚐。

不管怎麽說,春秋時楚國的女人就為大家介紹到這裏吧,有些值得思考的地方大家還是自己去想。

今天的故事中,可以看出,兩個春秋時很能折騰的人物已經登場了,一位是吳王闔閭,另一位是越王勾踐。

說實話,這兩個人的實力真的難以稱的上是春秋的霸主,但是沒辦法,有一種人天生的就會出風頭,所以知名度很高,闔閭和勾踐就是這樣的兩個人。

在吳越兩國也出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女性故事,欲知詳情,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