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愛你,皇帝

Part 1

時間:2013年7月2日9:00

地點:市精神病院

薩巍看上去有些憔悴,顯然這幾天並沒有休息好,隻不過她的容貌姣好,即便是花容失色,也還是帶著一種楚楚動人的媚人神態。

在這個時候,胡玉言意識到了一個事實,這場較量,就像幾個人在玩撲克,誰也不願意先亮出自己的底牌。至今好像隻有自己的牌被別人看了個“底掉兒”,高為和薩巍的底牌還緊緊地扣在牌桌上。

“人被催眠了多深,是需要測試才知道的!”薩巍拿起了一張表格,在上麵布滿了各種曲線。

胡玉言看著淩亂的曲線圖,故意不說話。作為刑警隊長,他的演技堪稱一流,眼神沒有流露出他對薩巍的一絲懷疑,但是這種小伎倆在心理醫生眼裏算不算是班門弄斧呢?胡玉言心裏也沒底。

“薩醫生,這是什麽意思?”愛湊熱鬧的王勇靠過來,看著胡玉言手中的圖問道。胡玉言故意不說話,另一個原因是憋不住一點話的王勇就在旁邊,他一定會幫助自己問一些誰都會問的問題。林玲則靠在牆邊一言不發,她並不喜歡薩巍,卻也像胡玉言一樣對她產生了一種依賴感。

“這是被惡意催眠患者的心理曲線分析圖,它是當下破解譚曉秋這種深度催眠最為科學的方式,是我在美國學來的。恩格斯曾經說過,所有的科學隻有當它被演化成數學的時候,才能稱為科學。催眠術也是一樣,這就是譚曉秋的催眠狀態被數據化後的樣子。我這幾天就是在做這個分析,才好確定對譚曉秋最為有效的催眠方法。”

薩巍的回答雖然滿足了胡玉言的疑問,但是這時他卻已經不再那麽輕信她的這些說辭了。胡玉言把這張圖遞給了薩巍,這種圖對於外行來講猶如天書,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他試圖保持最平和的心態,冷眼旁觀,捕捉薩巍的每一個細節,“有什麽發現嗎?”

“我從來沒有看過如此複雜的催眠狀態!你看,這是譚曉秋自我意識的曲線,在這裏出現了非常大的波動。而這裏的腦電波又出現了如此快的頻率。”薩巍指了指曲線的下部。

胡玉言這樣的外行都能看出來,這個曲線的弧度很大,而且十分遠離y軸。王勇又湊了過來,不懂裝懂得看了又看。

“很顯然,如此複雜的曲線,證明了有人在譚曉秋的潛意識裏設置了多重機關,是那個催眠師設下的。我還要告訴你,這兩天我又去了廖傑那一趟,發現咱們之前犯了一個大錯誤。”

“你這兩天去了廖傑那嗎?”胡玉言很詫異,看樣子薩巍並沒有撒謊,她也沒有必要撒這種謊。他一直讓邢振譽追查薩巍的下落,但是就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隻身去了看守所,真是燈下影!

薩巍似乎注意到了胡玉言表情上的變化,臉上帶有歉意,“真對不起!那天一時興起,就自己去了!本應該通知你的。”

“沒關係!廖傑那裏出了什麽事嗎?”胡玉言的神經崩了起來。

薩巍表情嚴峻,“之前我本以為那個邪惡催眠師隻是刪除了廖傑的記憶,但是看到了譚曉秋如此複雜的曲線,我就帶著腦電波儀對他進行了深度測試,也做了類似這樣的數學模型,果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屬於廖傑的曲線表明他並非是被刪除了記憶,而是被篡改了記憶。有人為被催眠者植入了一段根本不存在的記憶。”

“也就是說,我們都被騙了!廖傑看到的與高為同在一個屋子裏打牌的影像,其實是後來被人植入到他記憶中去的,邪惡催眠師其實另有其人!”胡玉言終於解開了邢振譽帶給自己的諸多疑惑,但是新的疑惑又縈繞在了他的心頭。自己剛剛從邢振譽那裏獲悉,薩巍的催眠有問題,薩巍這麽快就澄清這件事,會不會她也意識到了什麽,而故意做的掩飾?

薩巍好像並沒有注意到胡玉言表情上的細微變化,繼續說道:“有一點我很肯定,這個催眠師對我非常熟悉,他很清楚,我想做什麽,會做什麽,能做什麽。他知道我要去為廖傑做記憶召回,故意將一段錯誤的記憶植入到廖傑的大腦裏,以混淆視聽,在T市能有這樣能力的催眠師,除了高為,我真的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來。”

“可是,高為怎麽會把自己植入到廖傑的夢中,這不是引火燒身嗎?”胡玉言覺得這個推理像是個“莫比烏斯圈”,繞著繞著,就成了一個背道而馳的軌跡。

“賊喊捉賊唄!你們警方一定會通過一係列的調查發現廖傑的那段記憶是假的,這時候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薩巍越說越激動。

胡玉言從範教授那裏得知了薩巍和高為因愛生恨的經過,但是他並不清楚這中間的細節,看薩巍的神情,似乎想至高為於死地而後快。然而,細琢磨一下薩巍的推理,也並非全無道理,警方也確實通過調查推翻了之前的記憶召回,連自己也開始漸漸消除了高為的懷疑。

可是反過來想一想,賊喊捉賊的會不會是薩巍呢?在T市能夠把薩巍全麵壓製的催眠師,隻有高為!但是也可以這麽說,最熟悉高為的催眠師,是薩巍!如果這個等式成立的話,高為確實有可能是邪惡催眠師。但是,如果高為是清白的呢?那麽薩巍就一定有問題!

胡玉言心裏活動異常活躍,眼睛裏卻沒有流露出過多的信息,他繼續平和地發問,“要不要再對廖傑進行一次催眠,由我再進入一次他的夢境,幫他找回真正的記憶!”

薩巍擺了擺手,“他恐怕已經預料到我們會對廖傑再次進行催眠,所以在廖傑的潛意識裏,他肯定做了很多的手腳,所以無論怎麽找,我們找到的可能還是錯誤的記憶!而且,廖傑並不是這起事件的關鍵人物,他的大腦中的記憶未必對我們有什麽實際作用。然而,如果我們能夠對譚曉秋實施記憶召回,那麽很有可能把所有真相,連根拔起!”

“可是,譚曉秋的意識裏不也是機關重重嗎?”想起譚曉秋曾經咬下過鄭座卿的耳朵,胡玉言就覺得眼前躺在病**的這個女人是個十足的危險分子。

“確實是這樣的!但是譚曉秋腦電波曲線數據證明她和廖傑雖然同屬於篡改記憶,卻大為不同,廖傑的潛意識並沒有被設置防衛意識,它隻不過是一座迷宮,進入他意識的人,雖然會被蒙蔽,卻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但是譚曉秋的意識中,有很強的防護意識,這些障礙不但會妨礙潛入的人找回真正的記憶,甚至會攻擊潛入者。可是有一句成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薩巍一直在用說服的語氣對胡玉言說話。

“你的意思是說,廖傑的潛意識雖然容易侵入,卻處處都是假象,就是為了擾亂我們的調查。而譚曉秋的潛意識雖然荊棘密布,危險重重,裏邊卻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薩巍抖了抖肩膀,“你看過《金銀島》嗎?那個看似很容易找到的小島,其實裏邊什麽都沒有,相反,曆盡千辛萬苦找到的小島,才是海盜王隱匿寶藏的地方!”

胡玉言平靜地說道:“如果我是催眠師,我也會這麽設計的!不過,我覺得這個邪惡催眠師不隻對薩醫生你非常熟悉,對我們警方的調查思路也非常熟悉。這個人應該非常清楚,警方一定會把注意力集中在催眠術犯罪這個方向上,也一定會找一個催眠師去對廖傑進行記憶召回的催眠,所以,他幹脆將計就計,將廖傑的記憶設置成了一個陷阱。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市一般的心理醫生根本無法對譚曉秋進行反向催眠,即便有人能夠進入譚曉秋的潛意識,進入的人也會很快被淹沒在意識的深淵中。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你會從美國歸來!薩醫生你成為了這起案件的最大變數!”

胡玉言的話帶有著一種暗示性,既熟悉警方,又熟悉薩巍的,不就是薩巍你自己嗎?

薩巍輕輕地坐在椅子上,“你都說了,我是變數,而不是定數!說實話,我對這次催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薩巍的話有氣無力,她的嘴唇已經有些幹涸,看得出這幾天她已經處於滿負荷的工作狀態。

“你要怎麽做?”胡玉言一笑,薩巍想做的事他已經猜到了八九成,但還是“明知故問”。

“和上次的操作相似。但是,上次王副隊長沒有參加過,我就再簡單解釋一下。我想拍一部電影!我來做電影導演,整個戲劇的劇情都由我來安排,這部電影裏譚曉秋是主角,而你們三個是配角!”薩巍說到這裏,眉飛色舞起來,之前的頹氣一掃而光。

“拍電影?”任由王勇想破腦袋也無法想明白譚曉秋想做什麽。

“由於這部電影的劇情複雜,所以我需要三個演員,也就是說你們三個人要在這部電影中扮演不同的角色。”

站在一旁的林玲有些不耐煩,“薩醫生,就別賣關子了,你這樣說王勇根本理解不了,到底要我們怎麽做?”

“我會把你們三個帶入到譚曉秋的夢境中,當然她的夢境同時也是你們的夢境,換句話說,你們四個人會同時做一個夢!你們的任務就是讓譚曉秋知道自己身處的夢境是假的,而你們才是現實的,從而可以讓他們回到現實世界中來!當然在薩巍的潛意識中一定還隱藏著一些我們不知道的隱情,通過這個夢也可以將它誘導出來,不過這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薩巍的眉毛一跳,像是在對三個人示意,敢不敢幹?

“怎麽聽著像科幻小說?”王勇撓了撓頭,似乎不太相信這種事情的發生。

“會有什麽不良反應嗎?”胡玉言知道這次嚐試並不像上次那麽輕鬆,弄不好會出狀況,況且他還會帶著林玲和王勇一起嚐試,他必須要對所有人負責。

“這正是我想告知你們的,這個實驗是有危險的,因為如果你們的意識不夠強大,很可能會被譚曉秋的意識所吞沒!那樣,不但譚曉秋不會醒過來,就連你們也都會被她的意識所吞噬,永遠活在她的夢中!”薩巍的表情,嚴峻得讓人有些恐怖,這讓她眼前的三個人都相信,這絕對不是什麽科幻小說,而是嚴酷的現實。

“薩醫生,你開玩笑吧!如果是我也就罷了,我沒有權力帶著他們兩個去泛險!”胡玉言指了指旁邊的王勇,深情地看了看身旁的林玲。

站在一旁的林玲對著胡玉言嫣然一笑,將手拉在了他的手上,“如果你覺得值得!我願意陪著你!”

王勇也走過來,將手放在胡玉言的肩膀上,“這個太刺激了!隊長,飛車追歹徒的事咱們都幹了,難道害怕這種事兒?”

“這……壓根就不是一回事兒!”胡玉言望著一直讓他傷透腦筋的王勇,除了林玲外,這時能夠如此堅定站在他身邊的也隻有這位兄弟了。但是,他對薩巍的催眠術有所保留,現在貿然進入催眠狀態很可能會出現危險,而這時又不能與王勇和林玲明言,看著兩個人不顧危險,願意為了自己朝著未知的深淵跳下去,他心如刀絞。

如果,王勇和林玲有一個人反對,他都有理由不去做這個實驗。可是這兩個人沒有懷疑這件事的可行性,而是完全依靠信賴就同意與胡玉言一起泛險。

胡玉言有點無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好吧!”說完,胡玉言又把頭轉向了薩巍,“薩醫生,我還想知道一點事!”

“請說!”薩巍的表情放鬆了下來。

“你為什麽對譚曉秋的事這麽上心,或者說你為什麽要堅持做如此危險的實驗呢?現在你已經確定了高為就是那個邪惡的催眠師,我們完全可以逮捕他後,讓他進行催眠喚回,那樣不是更保險嗎?”胡玉言的眉宇間突然之間露出了一股質疑,他幾乎想要與薩巍攤牌,但是理智還是讓他變換了說法。

“您覺得讓高為投案,或是他被捕後與警方合作的可能性有多大?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警方,你們還能相信他嗎?況且,在我的意識裏,我總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譚曉秋這個人我似曾相識,我似乎總能把她和自己的過去聯係在一起,可是,我卻回憶不起來了,我現在總覺得譚曉秋所知道的一些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這些事非常非常重要,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所以我急於想從譚曉秋的思維中獲取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這是我的直覺,如果胡隊長你有所顧忌,現在可以選擇放棄。”薩巍的話把胡玉言逼到了火山口。

胡玉言本還想在說些什麽,卻被林玲用眼神及時製止,林玲說道:“薩醫生,我們扮演什麽樣的角色,就請你安排吧。”

薩巍歎了一口氣,“既然你們都已經接受了,那我就簡單地介紹一下背景,我給譚曉秋引導的夢境是清朝的乾隆朝,我昨天走訪了一下她所在的曆史學院,發現她現在正在整理滿清後宮的資料,好像是為了參加一個電視講壇類節目的錄製,所以我覺得把時代定義成清代最為合適。”

“從譚曉秋清醒時,所說的話來看,她所處的夢境,確實是清朝!”胡玉言回憶了一下鄭座卿筆錄裏說的譚曉秋發病後的舉止言談。

薩巍盡量使自己的麵部肌肉鬆弛,勉強笑了笑,“譚曉秋的角色當然就是乾隆皇帝的皇後了。給你們安排的劇情是皇後遇難,你們要幫助她逃離險境,並最終找到是誰要殺她!下麵我就為你們安排角色吧!胡隊長,你的角色是一個年輕的狀元!文武雙全那種!”

“啊?”胡玉言有些驚訝,表情變得哭笑不得,“我這個歲數才考上狀元,有點晚吧?”

“在古代六十歲才考上秀才的大有人在!”薩巍轉了轉眼珠,“要不我把這個角色給王勇?”

“算了!還是我來吧!他不適合!”胡玉言衝著王勇苦笑了一下,勉強接受了這個角色。

王勇本想發作,卻聽到薩巍繼續說道:“王勇,你做護衛皇後的勇士,而林記者你做皇後身邊的宮女,你們看沒問題吧?”薩巍對林玲和王勇笑了笑。

王勇把膀子一晃,露出了強健的肌肉,“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皇後的!”

林玲做了一個“萬福”,“我也一定會照顧好皇後的!”說完,會心一笑。

胡玉言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但是他心裏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在已經開始懷疑薩巍的時候,卻要置身於她設下的催眠遊戲中,這時候的自己還理智嗎?

“再重複一遍,你們必須記住!劇情的安排是皇後被追殺,你們要把追殺她的幕後真凶揪出來!但是無論是否能夠追尋到真凶,你們都要保護皇後的安全!”薩巍指了指還在病**的譚曉秋,“遊戲規則是這樣的,如果皇後被刺死去!那麽就代表著主角死去,也就標誌著任務失敗,那麽你們將全部掉入意識的深淵,無法醒來。在皇後存活的條件下,隻要你們三個人中有一個人能活下來,並且能夠查出是誰要刺殺皇後,就代表任務成功!你們要使勁渾身解數,讓皇後看到那個幕後凶手的真麵目,從而把譚曉秋帶出意識的深淵。我說得夠明白嗎?”

“如果皇後沒死,我們三個人全部被殺死呢?”林玲舉起了左手,像課堂上的學生提問。

“試問沒有你們的保護,皇後又怎麽會安全呢?如果你們三個都被殺死,皇後必然岌岌可危,後邊的劇情就不是你們能把握的了,很可能你們將集體掉進意識的深淵中,很難再醒過來了!但是,如果譚曉秋的意誌夠堅定,最終獨自能夠查到要殺她的人是誰的話,你們也將會隨著她,從意識的深淵中集體解脫出來。這就是這場遊戲的全部規則!你們能明白嗎?”薩巍的眼裏閃爍著一種光芒。

胡玉言的眼神裏閃過了一絲恐懼,但是林玲和王勇的眼神裏卻也燃起了一股鬥誌。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們不想玩了,能不能隨時可以從遊戲中脫身?”胡玉言的話裏仍舊帶著一種對遊戲規則的試探和對整個催眠的懷疑。

“這場遊戲一旦開始就無法回頭!”薩巍的眼中揮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嚴峻,她雪白的牙齒在此刻也**了出來。

Part 2

胡玉言、林玲、王勇三個人各躺在一張躺椅上,擺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外延直線,他們三人“包圍”著躺在病房上的譚曉秋。

薩巍把手機放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手機裏響起琵琶名《十麵埋伏》!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琵琶的弦聲緊湊而有節奏的跳動著。頓時,屋子裏充滿了一種緊張的氣氛,四個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焦慮的表情。

見四個人有了反應,薩巍隨後點燃了一根檀香放在地上,屋內瞬間彌漫開了一股芬芳之氣。緊張的琴音配上淡雅的檀香之氣,像是很快起了某種化學反應。

在嗅覺和聽覺的雙重刺激下,四個人的焦慮表情漸漸消失了,他們像是熟睡的人一樣,麵部的表情開始慢慢舒緩開來,鼻息裏的氣息勻稱而舒緩。

薩巍見四個人已經進入了狀態,用充滿磁性的聲音緩緩說道:“在清朝乾隆年間,風流倜儻的乾隆皇帝正值年輕力強,此間他二下江南,遊山玩水。與往日不同,這一次他帶著自己的皇後一同出遊!可沒料到,遊船行至江浙時,突逢暴雨,龍舟隻能停在江邊過夜!深夜,雨停了,起風了,雲被風吹出了一道縫隙,月亮從這道縫隙中探出頭來!就在這月黑風高之際,一群黑衣人潛入了龍舟之內……王勇和林玲你們要幫助皇後脫險,去浙江的臨平縣找到新任縣令胡狀元,讓他……”

“外邊何事?為何到處都是刀兵之聲?”皇後從夢中驚醒!

林玲正打著瞌睡,聽到娘娘一說,馬上驚覺了起來,她摸了摸眼睛,反應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已經穿上了清宮劇中的宮女服飾,自己的發髻已經換上了清宮的裝飾,而眼前正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女主子,正是譚曉秋,但她身著簡便的內衣,一看便知是要就寢的樣子,

“娘娘……,待我,不,待奴婢出去看看!”

林玲走了兩步覺得腳下有些搖晃,才發覺自己是在一艘船上。這是譚曉秋的意識中嗎?也太逼真了吧?

還沒等她出去,隻見龍舟的房門大開,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手提單刀跑了進來,“娘娘不好了,有刺客!請您隨奴才暫避!”

林玲定睛一看,原來是王勇,他穿戴著侍衛的七品官服,身穿黃馬褂,腦後掛著一條長長的辮子。

沒想到這家夥入戲比自己還早,而且滿嘴的清宮言語,一看就是沒少看《甄嬛傳》之類清宮電視劇!她很想笑出聲來,但是她已經意識到了其中的凶險,所以隻能繼續扮演自己的角色!

“皇上怎麽樣?”皇後站了起來,她的眼睛望著龍舟的前方,那是皇帝所在的行宮寢室。

“皇上那裏有大批侍衛保護,不必擔心。倒是娘娘這裏防衛薄弱,請快從奴才離去,以防不測!”王勇說著,單腿跪在皇後麵前,苦苦哀求。

林玲暗笑,原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王勇,還有這本事?帶他來還真就對了,這事他比邢振譽要有天分!

林玲配合著王勇,跪在皇後麵前,“娘娘!王總管說得對!現在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皇上那裏侍衛們會盡力保全的!”說完,她衝王勇眨了眨眼睛,遞了一個眼神。王勇也悄悄眨了眨右眼,回應了她一下。

“我要和皇上在一起!皇上不脫險,我絕不獨生!”說完,皇後坐在鳳榻之上,紋絲不動!

此時,兵器的碰撞聲越來越近,突然一道血光灑在了窗紙上,伴隨而來的是一聲慘叫!這樣的場麵,即使是在電影裏也讓人心驚肉跳,更何況它就真實地發生在林玲和王勇的眼前。這讓他倆一下子想起了薩巍的話,“如果任務失敗,他們四個人都會掉入意識的深淵中,再也不會醒來了。”

“娘娘!請跟奴才先走!”王勇再次高喊!

“大膽,竟敢違抗本宮的命令,趕快去保護皇上,不要管我!”皇後正襟端坐,不怒自威。

隻聽“啪、啪”兩聲,兩扇門已經被左右踢開,門板直直地摔在地上!兩個黑衣人一前一後,闖了進來,他們的目標顯然是皇後,兩個人互相遞了一下眼神,提著單刀便向皇後刺來!

薩巍說過,隻要皇後被殺,那麽他們三個人都將陷入意識的深淵中!所以林玲不顧個人安危,翻身壓在皇後的身上,護住了皇後。

王勇立即起身,一把單刀獨戰二人,三人兵器相碰,火光四冒!王勇突然覺得,這兩名黑衣人並非一般角色,身手不凡,兩個人與他合鬥,自己也隻能打個平手!再加上他根本沒使用過單刀,隻能依靠自己在部隊裏學過的格鬥技能,盡力攻擊對方的要害,所以有些吃力。

“娘娘,快走!”林玲說著,便拉起皇後,向門外跑!

皇後顯然也被眼下的形勢嚇到了,但是她卻還像剛才那樣執拗,依然說道:“皇上,我要見到皇上!”

林玲的力氣顯然要比養尊處優的皇後要大,說著已經把皇後拉到了門口。

此時,屋門外又竄進了四名侍衛!他們紛紛上前,合鬥兩名黑衣刺客。王勇迅速從戰團中解脫出來,他見皇後拉著門框,死活也不肯被林玲拉走,幹脆將皇後扛在肩膀上,右手揮舞單刀,殺出了一條血路來。

林玲則跟在王勇的身後,雙手護住麵部,突出重圍。

殺到舟邊,王勇眼看又砍翻了一個黑衣人!雖然龍舟在岸邊,但是和河岸也還有一段距離,王勇縱身一躍,雙腳已經在了岸上!

“放下本宮,快去保護皇上!”皇後雙腳來回蹬踏,想要掙脫王勇的控製。但是王勇死死地將皇後扣在了肩膀上!說話間,已經奔出幾十米遠。

這可苦了林玲!船不停地在搖擺,眼前的鴻溝似乎難以逾越,而自己身後的追兵更是越來越近。

活下去!林玲知道這再也不是遊戲,而是以命相博的賭局,她向後倒退幾步,做了一次助跑,然後奮力一躍,隨後整個人重重摔在了岸上。好在得救了,林玲慌忙爬了起來,跟著王勇的方向,跑了過去。

由於林玲每日都有跑步的習慣,所以奔跑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王勇雖然奔跑極快,但身負皇後,也漸漸被林玲趕上!

皇後此時,顯然也沒了剛才的力氣,沒有再做什麽抵抗,而王勇和林玲兩個人一前一後趁著朦朧的月色,鑽入了密林之中。

天蒙蒙亮!

三個人已經不知道跑了多遠,王勇實在沒了力氣,緩緩將皇後放在了地上。林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跟著躺在了地上。

“壞了!”王勇仔細看了看皇後的麵容,突然喊道。

“怎麽了?”一驚一乍的王勇嚇了林玲一跳!

“皇後沒聲了!”王勇使勁搖晃著皇後。

“走開!開玩笑嗎,這是皇後!她完了,咱們也都跟著完蛋!”林玲喘著粗氣,埋怨了王勇一番,接著她走到皇後身旁,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還有呼吸!可能是昏過去了!”

“被催眠還能昏過去?”王勇愣頭青的本色不減!

“這裏是譚曉秋的意識,並非是簡單的夢境,每個人生活中的所有事情,這裏都會遇到!王勇我可提醒你,這不是演戲,而是關乎我們每個人命運的遊戲!你可不能再兒戲了!”林玲的臉色並不好看。

王勇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那幫家夥可都是來真的!這會要是再來一幫子,咱們可有點招架不住啊!”

“別廢話了,快把皇後叫醒吧!”

王勇走上前去,拍了拍皇後的臉!皇後沒有反應。

“怎麽回事?不會是真的死了吧?”王勇顯然有些著急。

“別再說這種話了,她死了咱們就給跟著陪葬!你帶水了嗎?”林玲提醒了一下王勇。

王勇一摸自己的腰上果然有個竹筒,催眠連這玩意都預備了?真神奇!

林玲一把抓過竹筒,打開蓋子,喝了一口,然後噴在了皇後的臉上。林玲覺得挺好笑,好端端的曆史學教授,變成了皇後,現在又被王勇這樣一頓折騰,不知道她醒來後要不要把這些經曆都講給她聽!但是,轉念想想,沒有想到這個夢境上來就這麽凶險,還是先從這個絕境中逃脫再說吧!

經過一番冷水的刺激,皇後漸漸醒轉,“本宮……這是在哪裏?”

王勇見皇後醒轉過來,才放下心,“娘娘,我們這是在陸地上,奴才帶您跑了一夜,這裏不是官道,奴才也不知道在哪裏。”

“那該如何是好?”皇後養尊處優,這時候自然沒有主意。

這話問得王勇張口結舌。

林玲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家夥在什麽時候都是沒腦子,薩巍之前跟他說的話,看來他是一句都沒記住,所以隻好自己說道:“娘娘,我們剛剛救您脫險,追兵馬上就到,請您趕快隨我們到臨平縣去投奔新科狀元胡玉言!”

“那些刺客為什麽要追殺我?還有,皇上怎麽樣?我要見皇上!”皇後顯然不能接受當下的事實。

“娘娘,皇上身邊有眾多大內高手保護,想來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現在倒是您危險萬分啊!”王勇說得情真意切,異常感人!

“王總管!這裏離臨平縣有多遠?”皇後顯然已經熟悉了王勇大內侍衛總管的角色。

“這……大概還有五十裏地!”王勇信口胡勒!王勇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挺適合自己,因為這裏的時間和空間的創造,完全在於自己的想象,無論想法是否符合實際,都會實現。

“那好吧!就暫到臨平縣衙暫避,然後再派人去通知皇上。”皇後的臉色非常難看,她的臉上流露出了一股無奈之情。

王勇和林玲互相遞了一個眼色,總算是勸得這個執拗的皇後按照他們的劇情走了,這恐怕是催眠喚回的第一步。

Part 3

胡玉言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穿著藍色的官服,中間繡著一隻白鶴,他頭戴頂戴華菱,正襟危坐在官衙之中,衙役的眼睛都在死死地盯著他,像是等待著他發號施令!

胡玉言這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角色,而大堂之下正跪著一對夫妻!這也太快了吧?

“大人,大人!”師爺打扮的人上前小聲提醒道。

隻聽“啪”得一聲,胡玉言敲響了驚堂木!這一刻他不知道是自己附了縣太爺的身,還是縣太爺附了他的身。

“威武!”堂下的衙役齊聲喝道。

“堂下所跪何人?”胡玉言突然覺得自己的語言風格好像變成了文言文。

跪著的女人說道:“民婦齊劉氏?這是我家夫君齊向東。”

“為何事告狀啊?”胡玉言擺了擺架子,覺得十分好玩。

“我倆在我家後院裏挖出來一隻金貓!斷了一隻爪!就這隻爪就換了十萬錢!昨日我和夫君回娘家,怕這隻金貓藏於家中也會被人盜去,就把這隻貓寄存於隔壁王大媽家中!可今早再去問王大媽,她卻說家中根本沒有什麽金貓!明明是她匿藏了我家的金貓!”

胡玉言眼球一轉,自己剛來就遇到這樣的案子!真讓人鬱悶!不過還好,破案是自己的強項。

“金貓寄存於王婆那裏,可曾有留有字據?”胡玉言顯得官威十足。

“不曾!”女人答道。

胡玉言捋了捋下巴,發現自己竟然長了一縷山羊胡,他心中好笑,一邊捋著胡須,一邊學著電視裏包公的樣子,再次拍響了驚堂木,“齊向東,我來問你,這隻貓是什麽樣子?”

齊向東是個膽小懦弱的男人,嚇嚇唧唧地說道:“那隻貓金睛火眼,眼睛夜間通明,晚上一到家裏,就會看見它發出五彩光芒來。”

胡玉言再次一拍驚堂木,“傳王婆上堂!”

隨後,衙役帶著一個老婦人走上堂來,老婦歲數不是很大,也就五十歲左右的年紀,腿腳麻利,她一邊哭著喊著冤枉,一邊頓足捶胸跪在胡玉言麵前。

胡玉言第四次拍響了驚堂木,“王婆,有何冤枉,從實道來!”

“我與他們夫妻二人素無冤仇,隻因前日,我那小孫子和他家兒子打架,失手將他家兒子的頭打破,這夫妻讓我賠償,我不願賠償,他們嫉恨我才誣告老身!請青天大老爺明查!”說完,王婆繼續痛苦流涕。

胡玉言清楚地知道自己被催眠的目的,卻沒有想到竟然會被卷到這種旁支末節的事件裏去,不過自己日日琢磨著各種案件,被催眠後進入了自己的深層意識中,肯定會遇到各種案件,這也是偶然中的必然。

胡玉言一擺手,叫過師爺,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師爺叫過幾個衙役,也照樣吩咐了一番,幾個衙役隨後出去。

“我現在就派人去王婆家裏搜!如果搜出了金貓來!定是這王婆偷了你家的財物!如果沒有……哼哼,你們夫妻倆可要承擔這誣告之罪!”胡玉言眯著眼,微微笑著。

夫妻兩個連連叩拜,“就怕這個婆子把那金貓藏了起來。”

胡玉言笑而不語。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衙役們果然抱著一個金貓回來,走入堂下,“大人,果然在王婆的家裏搜到一隻金貓!”

胡玉言第五次拍響了驚堂木,“大膽王婆!事到如今還想抵賴嗎?”

王婆見到金貓,大聲喊道:“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大人!我不知道我家有金貓啊!大人!”說完,接著痛苦。

胡玉言不予理睬,一扭臉向兩位夫妻問道:“這隻金貓可是你們的?”

齊向東不敢說話,齊氏卻臉帶笑容,大聲喊道:“大人,這就是我家的金貓,果然是王婆將它偷去的!大人明查!”

胡玉言冷笑一聲,“既然是這樣,那好!我就把它還給你們!”說著,胡玉言走下大堂,把金貓提了起來,做出了一個給與的姿勢。

齊氏笑嘻嘻地站了起來,剛想接過。

沒料到胡玉言一鬆手,金貓掉在了地上,隻聽啪的一聲,金貓被摔了個粉碎!

“大人,怎麽?怎麽是個泥胎?”齊氏在地上來回的翻弄著,可是卻是一堆碎了的泥巴,絲毫找不到一點金子。

“是啊!這金貓,怎麽變成了泥胎呢?”胡玉言衝著齊氏一陣的詭笑。

“這……”齊氏似乎明白了什麽,但是為時已晚。

胡玉言快速走到桌前,又一次拍響了驚堂木,“大膽齊氏!竟敢欺騙本官!剛才你明明說金貓掉了一個爪子,可是這隻貓完好無損,你卻照樣認領,分明是你貪得無厭,誣告王婆!”

“大人!我……我……”齊氏變得張口結舌,而齊向東隻是搖頭。

胡玉言興致已到,他提起毛筆,實際上他並不會毛筆字,但是在這裏隻要是符合實際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刷刷點點,寫下了判詞,書法不亞於任何一個當代的書法名家:

“齊向東、齊劉氏誣告王婆!鞭責齊劉氏鞭子四十,以儆效尤!齊向東管教妻子不嚴,罰其一個月勞役!”說完將判詞甩給了堂下!

“青天大老爺啊!您真是青天大老爺啊!”王婆跪在地上,一個勁地喊道。

胡玉言把臉一虎,“王婆,你孫子打傷人家的兒子,錯在於你疏於管教,醫療費你還是要賠的!”

王婆本有些不情願,但是在胡縣令麵前,她自然不敢造次,“是!是!我回去就把齊家孩子看病的錢給他們!謝青天大老爺!”

“哈哈哈哈哈!”胡玉言還真找到了一點包青天的感覺,也為能處理這樣的案件感到一絲興奮。

此時,師爺慌慌張張走上前來,“大人,後堂有急事!”

“何事如此慌張?”胡玉言知道旁支劇情已過,該來的還是來了。

師爺湊到了胡玉言的耳邊耳語了兩句,“大人,大內侍衛駕到!”

終於來了!胡玉言想到,“快快引我去見!”胡玉言覺得自己的腔調變得不倫不類起來,這不是他故意的,而是不自覺的。

Part 4

胡玉言隨師爺走進後堂,見到王勇穿著一身黃馬褂站在那裏,臉繃著,十分搞笑。

“你就是胡縣令?”王勇擺開了架子,無疑他是三人中最入戲的一個!

胡玉言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他在想如果王勇如果生在這樣的時代,或者說一直扮演著這樣的角色,是不是更適合呢?之前他還在想王勇適合不適合被催眠?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胡狀元!昨日江邊,皇上的龍船突然遭逢刺客襲擊,在下寡不敵眾,帶著皇後脫難,一路跑到了胡大人這裏!望大人協助我保護皇後安全!”

“娘娘來了?那好!下官一定保娘娘無恙!”胡玉言垂著頭,站在一旁,畢恭畢敬地說道,心想平日裏都是他這麽和王勇交代任務,今天倒好,自己要聽他使喚了。

“還有,請大人給皇上報個信!說皇後安好!”王勇擦了擦額頭的汗,剛才一路行程顯然體力消耗極大。

胡玉言覺得王勇在這裏簡直是有了一種魔力,他的表現比自己好上百倍,所以他暗自較勁,演技上自己絕不能在這個世界裏輸給自己的這位下屬。

“娘娘現在何處?”胡玉言不再玩笑,因為皇後的生死與自己能否從夢中醒來,至關重要。

“娘娘現在正在後堂!”師爺湊到胡玉言身後,悄悄答道。

“我想去見見娘娘!”胡玉言對王勇說道。

“可以,胡狀元文武雙全世人皆知!如果這次胡狀元能幫皇後脫難,那是大功一件!日後皇帝必會重用。”王勇挺直了身板,拍了拍胡玉言的肩膀。

“微臣不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說完,兩個人相視一笑。

胡玉言跟隨王勇到了後堂,見林玲站在皇後身旁,正深情地望著自己,他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看來大家都沒事,太好了!

“微臣胡玉言參見皇後娘娘!”胡玉言雙膝跪倒,衝著皇後磕了頭,他每個動作都一板一眼,做得像模像樣。

“愛卿平身!”皇後麵無表情,看不出她是真的處變不驚?還是故作鎮靜?

胡玉言站起身來,低頭而語,“聽聞皇後遭逢大難,微臣惶恐,皇後先在微臣這裏住下,待微臣想辦法與皇上聯係。”

“愛卿,請你趕快派得力之人到皇上麵前報信,讓皇上趕快接本宮回宮,你救駕有功,本宮日後必有重賞。”皇後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交給了林玲。

林玲走上一步,把玉佩交到了胡玉言的手中,兩人對視一眼,眼神做了些許交流!這玉佩是一條鸞鳳,雕工極佳,翠綠色中帶著白色的棉絮,一看就是上乘之物。

“這是皇上賞賜給本宮的玉佩,你把它交到皇上手中,皇上就知道本宮在你這裏。”皇後玉口棉詞,讓人感覺到她心緒的沉靜。

胡玉言接過玉佩,再次叩首,“皇後娘娘容稟!微臣剛剛聽王侍衛所言,此次刺殺似乎另有蹊蹺。”

“哦?”皇後的表情裏帶出了一些變化。

胡玉言仰起頭,把玉佩握在手中,“聽聞王總管剛才的敘述,刺客是直奔皇後的寢宮而來,似乎刺殺的目標並非皇上,而是皇後娘娘!這樣的刺殺行動,想必宮中必有奸細!現在去貿然稟告皇上,會暴露了皇後就在我府上,刺客就會隨即而至,我衙內衙役隻有十幾人,連大內侍衛都無法抵擋的刺客,微臣又怎麽能抵擋得住呢?望皇後娘娘稍安勿躁,容臣下好好琢磨一條萬全之策,再行……”

“皇後娘娘!您的安危也關乎著微臣和眾人的……”胡玉言本來還想再說,卻被林玲用言語攔住。

“胡大人!皇後的懿旨難道你想違反嗎?”林玲衝著胡玉言使了個眼色,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微臣不敢!”雖然是在演戲,但是胡玉言還是覺得林玲也逐漸成為了這場戲劇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那還不快按著皇後娘娘的意思去做!皇後要休息了,你趕快跪安吧!”林玲衝著胡玉言再次使了個眼神。

“微臣……微臣遵旨!”胡玉言很不情願,隻好再次跪拜,磕頭,帶著玉佩退出了後堂。

“王總管!你也先退下吧!”皇後看了看王勇,眼睛突然閉了起來!

“娘娘,奴才就在屋外,如果有什麽事招呼一聲便可!”說完,王勇也走出了屋子。

待王勇邁出了門檻,拉上了門,皇後突然變了臉,衝著林玲喊叫道:“大膽的奴才!”

林玲知道不好,卻不知道自己為何引得皇後發怒,隻好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你是不是就是本宮身邊的奸細?”皇後眼角向上挑起,動了真氣。

“娘娘,如若奴婢就是奸細,幹嘛還要廢這麽大的力氣把您弄到這來。”林玲連忙磕頭,以示自己的清白,心想都說清官難做,都是因為有這些是非不分,忠奸不明的主子。

“不是奸細,那你剛才為何和胡狀元眉來眼去?”原來皇後早用餘光洞悉了她和胡玉言之間的貓膩。

“我……我……我和他是青梅竹馬的玩伴!隻因為家中窮,父親才把奴婢送進了宮中,否則我倆現在恐怕已經是夫妻了,奴婢早就知道胡狀元就是他,所以才會力薦娘娘來此避難……,奴婢沒有機會單獨和胡狀元說兩句話,所以剛才才會多望了他幾眼。望娘娘恕罪!”林玲急中生智,編了一套說辭,沒想到倒也合情合理,嚴絲合縫。

皇後頓時平靜了,將林玲扶了起來,語氣又變得舒緩起來,“若這次躲過大難,再與皇上相見,必然會求皇上賜婚,將你許配給狀元。”

林玲趕緊磕頭謝恩!心想,這位皇後雖然執拗,但是心眼著實不壞。

Part 5

胡玉言坐在內堂心中忐忑不安,雖然自己還未經曆王勇和林玲的刀光劍影,但是他仍舊能嗅出譚曉秋的夢境中危機重重。龍舟之上刺客尚且能來去自如,何況自己的府衙呢?一旦刺客闖入府衙,自己該如何部署呢?

和現實世界一樣,在這個世界裏,自己同樣籠罩在邪惡催眠術的陰影之下,這可能是催眠師在譚曉秋的腦袋裏設下的另外一個陷阱,這個陷阱足以讓自己、林玲和王勇也無法返回到現實世界中,他也很納悶,當時為什麽不再考慮一下,就答應了薩巍如此瘋狂的計劃?

胡玉言認為這時去送玉佩絕不是最佳的方案,但是自己似乎改變不了這個決策,隻能重新布局,確保皇後的安全,他看了看師爺,這是一張飽經滄桑的臉,“師爺請坐!”

“謝大人!”師爺並不客氣,坐在右手的客座之上。

“師爺!我們府裏還有多少衙役?”胡玉言臉有愁容。

“十五個!”師爺對衙內之事,顯然了如指掌。

“捕快呢?”

“小小縣衙,捕快隻有三個人!”

“他們武功如何?”

師爺麵有難色,答道:“不瞞大人!他們的武功不過是稀鬆平常,在這樣的小縣城裏也不會有多麽厲害的盜賊,身手高強的人都去投靠知府大人的府衙去了。”

果然!在這種偏遠小縣,不能指望南俠展昭之類的人物站在你的左右。胡玉言非常清楚眼下的形式極為不妙,如果刺客趕到,後果不堪設想,為今之計隻能走一步險棋了。

“師爺,你附耳過來過來!”胡玉言招呼了一下師爺,將他叫到了身邊。

師爺附耳過去,胡玉言小聲地交代了一番。師爺點頭離去。

Part 6

“大人!大內侍衛求見!”師爺走了進來。

“快快有請!”胡玉言正在看書,聞聽後一擺手將書撂在桌案之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兩名侍衛打扮的人腰上挎著彎刀走了進來,“你就是胡玉言?”

“微臣正是!”胡玉言雙手抱拳,深施一禮。

“我等奉皇上旨意,接皇後娘娘回宮!”說完,侍衛朝著東方做了一個抱拳的動作。

“可有皇上的旨意?”胡玉言站直了身子,正色道。

兩名侍衛遞了一個眼神,“我等是大內侍衛,奉皇上口諭而來!”

“請恕我直言,皇後的安危牽扯著天下社稷,況且前日又被奸人追殺,此時如果不見聖上的聖旨,我是萬不敢將皇後交與二位的。”胡玉言心中已經起疑,昨日送信之人尚未回來,今日就有兩個侍衛上門,況且來接皇後隻有兩個侍衛?這成何體統?其中多半有詐。

“胡大人盡管放心,我倆是皇上身邊的貼身侍衛,隻要拉我倆去見皇後,皇後肯定會認出我倆的!”其中一個侍衛,臉上表情豐富,似笑非笑。

“那好吧!請隨我來!”胡玉言仍帶著十二分的警覺,把右手一攤,做了個“請”的姿勢。

胡玉言帶著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後堂的皇後寢室外。

王勇此時正站在門口,見胡玉言三人來到門前,伸手攔住了他們。

“王總管,這兩位是來接皇後回宮的大內侍衛!你可認識?”胡玉言讓出一條路,讓兩位走到了自己和王勇之間,這是個十分聰明的舉動,如果兩個人有問題,他和王勇馬上可以前後夾擊。

兩名侍衛同時拔出單刀,向王勇砍來,王勇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兩人都是刺客假扮!胡玉言的預料果然沒錯,在皇帝的身邊有刺客的臥底!

王勇再想反應,為時已晚,單刀還在腰間,沒有及時拔出,而兩把刀已經朝著自己的胸口襲來。即便是王勇做出了最快的反應,將身子一側躲過了要害,但刀還是在他的右臂和左肋處留下了重重的傷痕,血頓時從傷口裏冒了出來。

王勇倒退了幾步,用簡單實用的招式抵擋了兩招,終於拔出了單刀,但是由於右臂受傷,明顯已經使不出力氣,他隻能衝著胡玉言喊道:“狀元,快帶皇後娘娘先走!”

此時,府內的衙役、捕快聞聽後堂有事,紛紛來到。看到三名侍衛打扮的人纏鬥在一起,他們穿著一模一樣,衙役和捕快們一時不敢上前。

“去幫那個受傷的人,他是大內侍衛王總管!那兩個是刺客!”胡玉言大喊一聲,然後拋下王勇,直奔皇後的臥房,他也顧不上君臣之禮,一把推開房門。

“娘娘,追兵已到,請隨微臣速速離開!”說完,胡玉言走到皇後身邊,單膝跪地。

皇後不再執拗,站起身形。

胡玉言順手把在內堂牆上掛著的鎮宅寶劍摘下,他將寶劍拔出,護著皇後衝出屋門。此時,他看到衙役和兩名刺客已經戰在一起,但是已經有多人傷亡倒地,隻有王勇還在苦苦支撐。

“快走!”王勇喊道,這是他發出最後的嘶吼聲。

胡玉言帶著皇後來到後門處,推開後門,這裏早已停放了一輛馬車,這是胡玉言早早讓師爺安排的,以防萬一。他撩開簾,將皇後推上馬車,自己坐在馬車的前邊,一舞小鞭,馬兒聽話的邁開了腳步。自己的飛車絕技,難道在這裏也能派上用場?他覺得又好笑,又緊張。

大約行了半個時辰,馬車已經開到了一處竹林之中,胡玉言看了看四周,眼前好一派凶險連環的景象!胡玉言將馬勒住,扶著皇後下了車。

“這是哪裏?”皇後問道,但並沒有拉開簾帳。

“鬆竹林!過了這裏就是駐兵之地!到了那裏就安全了,但是竹林茂密,沒有路,不能行車而過了!”

“趕快走!”皇後說完跳下馬車,緊緊跟在胡玉言身後,進了竹林之中。

兩個人剛走了一會,隻聽得一聲呼哨之聲,從樹上跳下十幾個黑衣人來,手持各種兵刃!將胡玉言和皇後圍在當中。

“就知道你們從這裏過,等候多時了!狀元,將皇後放下,我們放你一條生路!”為首的黑衣人挑釁道。

胡玉言一陣冷笑,把皇後藏在身後,“既然知道我是狀元,想爾等也絕非一般的流寇!今天,胡某誓保皇後娘娘的周全。”

胡玉言也是技擊高手,擊劍、自由式摔跤、跆拳道這些功夫無一不通,比起王勇來,雖然力氣稍弱,但是技巧卻略勝一籌。他一晃劍花,甩開兩個漂亮的飛舞動作,已經將率先撲上來的兩名刺客砍翻。

又是兩劍!已經將自己的身邊逼近的兩人的兵刃彈開,一人獨鬥眾人,竟然不落下風!

“先殺了皇後!”為首之人不願糾纏,再次高喊。

眾人變了攻擊方向,兵刃都向皇後招呼而來。胡玉言一邊還擊,一邊要護住皇後,頓時落了下風。

皇後此時著急道:“你快走!別管我!”

“我不能丟下你!”胡玉言一邊抵擋,一邊拉起了皇後的手。

“我死了!咱們還能活,你死了!就全都完了!”皇後捂著臉,跟著胡玉言且戰且退。

“要死一起死!”說著,胡玉言的左臂已經中了一劍,血頓時噴濺而出。

胡玉言一邊捂著左臂,一邊用手護住皇後。

皇後此時做出了讓人匪夷所思的動作,她拾起了地上的一把單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這個動作不隻讓胡玉言意外,而且讓眾多黑衣刺客也停止了攻擊。

“你走!”皇後再次高喊。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胡玉言神情地望著皇後,眼裏幾乎流下淚來。

“記著,一定要抓住凶手!我就沒有白死。”說完,皇後將刀一橫,自刎而亡。

看著皇後,倒下的樣子,胡玉言心如刀絞。他一把摟住了皇後,將她輕輕地放在了平地之上,然後為她合上了雙眼,“你先睡一會,我們在那個世界見!”說完,胡玉言抹了抹自己的淚水,然後開始揮舞起寶劍,飛奔起來。

黑衣人見勢要追,卻被為首的那個人攔了下來,“窮寇莫追!皇後自殺,這樣的罪責皇上也不會饒過他的。”

而當為首的黑衣人蹲下身子,看了一眼眼前的皇後時,臉色大變,“這不是皇後!是皇後身邊的宮女!調虎離山,快回去!”

眾人迅速離開,密林裏隻留下了林玲的屍體,她的嘴角含著微笑。

Part 7

胡玉言趕回縣衙,才發現這裏早已是屍橫滿地,他花了半天時間,才從眾多的屍體中辨認出來王勇。

他把王勇翻了過來,將手放在他的鼻子上,發現他一息尚存。

“王勇!你怎麽樣?”

王勇慢慢醒轉,“狀元……,還是你厲害!這幫家夥都被我幹掉了,後來又來了好多人……才……”

“兄弟,別說話了,你要活下去!”胡玉言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刻還在演戲。

“胡隊,我恐怕是不行了!你要幫我找到真凶,我們那個世界……”王勇突然停止了說話,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看著胡玉言。

胡玉言放下王勇的屍體,出了府衙,徑自朝西麵尋來。

原來,胡玉言早已料到宮中會有奸細,一旦皇後在自己府衙的消息傳出,必然會走漏消息,刺客既然是以皇後為目標的,很快會派出更多的兵力圍困府衙,而從兩個假扮大內侍衛的刺客的攻擊來看,明顯是試探性的,而他和林玲假扮的皇後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讓更多的刺客追擊過來,從而可以讓皇後有機會逃跑。

胡玉言一邊跑一邊想,他酷愛讀書,曆史書也讀了不少。譚曉秋的夢境是仿造了乾隆朝的一樁疑案,也就是乾隆皇的皇後不明不白的死去。

胡玉言清楚地記得,乾隆皇帝的第二位皇後叫烏拉那拉氏,是佐領那爾布之女。

乾隆做皇子時,烏拉那拉氏被冊為側福晉。她不僅深得皇帝寵愛,而且頗討皇太後喜歡。乾隆登極後,封為嫻妃。在皇後富察氏死後,她由貴妃晉為皇貴妃,統攝六宮事,再被冊為皇後。

但是後來在乾隆皇帝第四次下江南時,卻發生了變故,在行宮吃早飯時,還得到皇帝賞賜。到了晚飯時,皇後卻不見了蹤影。她的名字被黃簽蓋上。皇後哪裏去了?曆史並無確切的記載。

有的人說她突然瘋了,有的學者說她因為看到皇帝留戀煙花之地,以剪發威脅皇帝,犯下大忌,這個情節後來被很多影視劇所演繹。

曆史和小說在這一段的描寫中,撲朔迷離,而譚曉秋作為中國女性史的著名學者,肯定對這段曆史有著深刻的研究,薩巍把她的夢境設置在這個時代,一定有著深刻的含義。

胡玉言奔跑著,這是他安排的師爺幫助皇後逃跑的方向,頃刻間他已經跑到了西邊的大路邊,這裏的兩旁是一排排高粱地,而他看見自己的師爺就躺在路中間,馬車停在那裏。

師爺的身下是一大攤血跡,顯然已經斷氣。

“壞了!”胡玉言覺得自己還是來晚了,如果皇後死去,即便自己活著,那麽也毫無意義!那樣的話,王勇和林玲就真的無法醒來了,也就是說他們將長眠於另一個世界裏。

胡玉言劈開高粱地,一路尋來,卻突然聽見了兩個人的對話聲,他壓低了腳步,湊了過去。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殺我?”是皇後的聲音,胡玉言慶幸,自己還沒有來晚。他也並不著急,而是潛伏在高粱地中,窺探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隻見一個黑衣人,持一把寶劍站在皇後麵前,一動不動,周圍並沒有其他人,“狀元果然厲害!這樣的計策,如果換做他人,恐怕早已上當了!如果胡狀元還活著就好了,這樣的人對我還是有用的!”

“不隻是狀元,侍衛總管,你的宮女,這會恐怕都已經命喪黃泉了!”黑衣人的聲音很古怪,像是一種金屬碰撞一樣的聲音,這樣的聲音,胡玉言在廖傑的夢裏也聽到過,這是經過邪惡催眠師偽裝後的聲音,顯然譚曉秋認識這個黑衣人,他就是幕後黑手。

“你為什麽要追殺本宮?”皇後雖然神情緊張,卻不失皇後的尊嚴,仍舊不卑不亢。

“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能回答的上來,我便饒了你!”黑衣人屹立在風中,兩根黑色的飄帶,朝著風向飄動著,他把寶劍倒提在了身後,看身形是個很符合現代女性審美標準的美男子形象。

“什麽問題?”

“你愛過皇帝嗎?”伴隨著金屬的聲音,是一陣疾風摩擦高粱穗子的聲音,這兩種聲音混在一起,顯得更加荒涼。

“當然愛過,刻骨銘心地愛過,我願意為了皇帝去死!”皇後大聲地喊著,這聲音順著風飄到了胡玉言的耳朵裏。

“可是你之前不是愛過另外一個人嗎!你們深深地相愛著,可有一天皇帝殺了你的情郎,霸占你做了他的皇後!現在你還愛皇帝嗎?”

“我?……”皇後此時仿佛想起了什麽,她的腦海裏好像充滿了某種影像,她捂著頭!看得出她很難受。

“回答我!”黑衣人的聲音高亢起來,讓人聽來不寒而栗。

“我愛我的皇帝,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麽,我願意陪他一起生,一起死。”皇後雖然表情痛苦,但她的回答卻沒有任何猶豫。

“哈哈哈哈!好感人的話啊!但是,正是這番話你才應該去死!”黑衣人哈哈大笑,笑聲在風聲裏傳播開來,尤為可怖!

胡玉言此時挪到了黑衣人的背部,這正是突襲的好時機。他緩緩地向前移動,生怕製造出一點兒聲響。

“我死前隻還有一個要求!”皇後表情仍舊堅定。

“什麽?快說!我看看能不能滿足你!”黑衣人有些懊惱,認為皇後在耽誤時間。

“我想知道是什麽人想殺我!還有,為什麽要殺我!”

黑衣人再次冷笑一聲,“好吧,我就讓你死個明白!”說著,他摘下了自己的麵罩。

“是你!”皇後再也難掩吃驚的神情,她的頭痛顯然更加重了,捂著頭趴在了地上。

“就是我!你現在知道你為什麽必須要死了吧!”黑衣人再次狂笑起來。

而此時,胡玉言已經挪到了黑衣人的身後,這個距離他有把握隻需一擊,就可以製其於死地。

一陣微風吹過,高粱地響起了沙沙的聲音,正是此時,胡玉言須臾間高高躍起,一劍刺向刺客的後背。

但,此時皇後卻從地上突然跳了起來,高喊一聲,“小心!”說著,一把推開了刺客。

完了!竟然是我殺死了皇後!胡玉言頓時感覺到天旋地轉!整個世界為之倒塌。四周黑黑的。這就是意識的深淵嗎?薩巍說的規則是,皇後絕不能死!可現在卻胡玉言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眼前的世界真實而清晰。他就在病房中,譚曉秋仍然躺在他們三人中間。王勇和林玲兩個人也在揉著眼睛,他們似乎也剛剛醒來。

我是在夢中還是現實中?他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細節,對了!剛才黑衣人自己扯下了麵巾,難道譚曉秋已經看到了幕後黑手?也就是說,我們贏了!

他回過頭來,又看了看譚曉秋,她仍然在熟睡著,沒有醒來的意思。

“隊長,我們成功了嗎?”王勇一邊看著自己的雙手,一邊喊道,他也很難相信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喂!王勇,你的表現超好!我第一次覺得你值得信賴呦!”林玲狠狠地拍了拍王勇的後背。

“等等!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胡玉言並沒有像他倆一樣樂觀,他環顧了整個病房,覺得有些不對勁。

林玲也跟著他環顧四周,“薩醫生呢?”

“我們不是還在夢裏吧?”王勇仔細看了看這間房間,非常驚愕,原來整間房間像是剛剛被劫掠過一樣,除了四張床,所有的擺設幾乎都是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

胡玉言撿起了地上的一張紙,“這不是夢!我們回來了!”他把那張紙交到了林玲的手裏,這是薩巍做的譚曉秋的曲線分析圖。

“薩醫生怎麽連這個都不要了!”林玲也覺得很奇怪。

突然間,窗外傳來了一連串的尖叫聲,“啊!!!!!!有人跳樓了!快來人哪!”

胡玉言來到窗前,看到對麵樓的下麵圍著一堆人,中間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躺在了血泊中。目視,應該是個男的!胡玉言很慶幸這不是薩巍。

“王勇,看好譚曉秋,林玲你跟我來!”說著,胡玉言就奔出了房間。

“怎麽回事兒?”林玲對眼前的變故已經無法用她的思維去理解了。

“你去現場,我上頂層!”說著胡玉言便朝著樓梯口奔去,林玲朝著向下的樓梯,飛奔而去。

精神病醫院的樓宇設計,十分奇特,從上俯視是一個“U”字形的樣子。譚曉秋的病房在“一”字邊,而另外一個邊是剛才發生墜樓事件的地方。

胡玉言對樓的結構並不熟悉,隻能先上頂層。當他登頂後,朝著另一麵觀看。卻發現了兩個他認識的人,也正在另外一麵的天台上往下看著,他們呆的地方,正好是死者墜樓的地點。

雖然離得遠,但是胡玉言很清楚地看到那兩個人是高為和薩巍。

此時,薩巍也發現了胡玉言,她瞪著自己,表情裏充滿了驚懼。

“胡隊長,死者是譚曉秋的主治醫師龍華!”

“怎麽會是他?你趕快報警,叫救護車!”胡玉言說完便撂了電話,他盯著對麵的高為和薩巍,難道是他們把龍華推下去的?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高為瞅了一眼胡玉言,拉起薩巍的手便跑。胡玉言永遠忘不了那個時候薩巍的表情,帶著驚奇,恐懼和不知所措。這些表情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臉上。

胡玉言也奔跑起來,他沿著“漫長”的“U”字彎道朝著他們的方向跑來。而當胡玉言跑到剛才他們所在的位置時,才發現這兩個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薩巍和高為他們要到哪去了?還有他們到底誰才是邪惡催眠師?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

胡玉言撥開手機,想要打給邢振譽尋求支援,才發現原來刑振譽今天已經給他打來十幾個電話,隻不過他一直處於催眠狀態,無法接通。

電話撥通了,聽筒裏傳來了邢振譽急促的聲音。

“隊長!剛才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快說,你那邊怎麽了?”

“我們在薩醫生的住處,找到了小芸的男友王漢明,他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還有,我們在薩巍的家中找到了很多簡報,都是關於小芸和其男友的小報新聞,還有一些和本案有關的照片和圖片都貼在牆上……我們正在做進一步調查。”

胡玉言撂下了電話,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