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江陵城。
城主府後殿。
此時的趙雲，雙手端弩，一把扣動扳機。
“嗖！”
伴隨著一道強烈的破風聲，一根弩箭激射而出正中不遠處的木人之上。
“筒袖鎧竟被打穿了？”
望著射入木樁內的箭頭，趙雲不由一愣。
為了測試弓弩的威力，孔明特別挑選了當世防禦最高的鎧甲，筒袖鎧。
此鎧由鱗狀百煉鋼甲片重疊連綴而成，任何弩或弓都無法破開其驚人的防禦能力。
然而劉禪所做之弩，僅一箭便輕易將其洞穿。
很難想象，此弩威力到底達到了何種層次。
“試一下其他弩的威力。”
相較於趙雲的驚駭，孔明便顯得無比從容。
洞穿筒袖鎧這是孔明早就猜到的了，他所關心的也並非是眼前之弩，而是其餘弩的威力到底能夠達到何種層次。
在投入製作的時候，孔明便將劉禪所畫之弩分出了五個等級。
最高等的便趙雲剛剛所用之弩，全弩皆采用當下最堅硬的材料打造而成，弓弦用的也是最硬的牛背筋與其他材料混製而成。
可哪怕黃月英與孔明兩人已經優化了部分結構，可上弩至少還需有三石力，普通士兵根本無法使用，哪怕是將領很多怕是也要依靠腳踏換箭。
不過對此，孔明也有了解決辦法，很粗暴。
那就是將換膛杆與把手由一個變為兩個，這樣便可兩人一前一後配合發力換箭。
其餘幾種，便是在材料與弓弦上做了減法，直至最低等的普通鐵弩。
可就是最低等的鐵弩，造價也是普通弩的四倍，製造速度更是相差了近十倍，這就更不用說其他弩了。
尤其是趙雲剛剛使用之弩，造價已經達到了五千錢一把，這還不算需要替換的轉輪與弩箭，全部配齊價格直逼七千錢，與最普通的弩相比，造價整整差了近二十倍。
除卻名家武器，此弩可稱輕型裝備內價格之最。
很快五種弩便全部測試完成，除卻第一把外，第二把也可洞穿筒袖鎧不過威力明顯要遜色一籌。
第三種可洞穿普通鋼鎧，第四種可洞穿正常鐵鎧，最後一種卻連鐵鎧都無法洞穿。
在次測試後，結果同樣如此。
“第一種製造五十把，第二種二百把，第三種五百把，第四種同樣五百把，第五種製作五十把用於基礎訓練。”
得到確切結果後，孔明直接拍板道。
“軍師，如今營中剩餘材料最多隻能滿足第一種與第二種製造，並且已經沒有多餘的錢收購生鐵了。”
趙雲在心中簡單估量一番後，匯報道。
“公子那裏不是還有近五百萬錢嗎，全部要過來收購生鐵，應該足夠一月消耗了。”
孔明淡然一笑，直接給出了答案。
“荊州生鐵儲配，怕是無法為公子在組建一支軍隊，為了避免生鐵價格上漲，最好還是先於外地收購，最後實在不夠使用在從荊州內購買。”
趙雲繼續開口道。
荊州的最大問題就是沒有大型鐵礦，幾處小礦所產出的生鐵數量根本不可能滿足軍隊所需。
相比之下，無論是江東孫權，還是北方曹操，又或是益州劉璋，所在勢力皆有大型鐵礦，且數量遠遠超於荊州。
軍隊數量一直難以提升，生鐵便是最大的問題之一。
“正常收購便好，此事我自有定奪。”
孔明自然也清楚這但，對此他並沒有過多解釋。
現在要做的是盡快將劉禪手中的五百萬錢換成鐵，讓鐵匠們可以一直保持全速開工狀態。
……
城主府，偏殿內。
原本屬於關銀屏的房間已經徹底被劉禪搬空，成了他私人的享樂屋。
此刻的房間內，共有八人，除了劉禪外，便是五名侍女與張星彩姐妹。
“愛妃，寡人來了呦。”
“哪裏跑…呦，跑的還挺快，放棄吧，你們是跑不出的手掌心的。”
劉禪雙眼蒙著紅布條，兩隻小手前舉過頭頂，一臉壞笑的在房間內不斷摸索著。
“殿下，我在這呢，快來啊!”
“來啊殿下，快來啊！”
幾名侍女無比配合的呼喚著。
相比公子，劉禪更喜歡殿下這個稱呼。
公子雖然文雅一些，可聽起來太過正經，絲毫沒有殿下聽起來那麽有權勢。
這就好比，老師與教授都想幹導演愛幹的事時，教授的數量與質量都要遠遠高於老師，哪怕最後暴漏教授無非是名聲出點問題，且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喜好後，數量隻會更多，質量也會更高，反觀老師，不僅要丟工作，還要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
這也是劉禪上一世最愛玩的遊戲之一，沒體會過的人很難理解遊戲中那種興奮與刺激。
尤其當雙手反複遊走都無法辨認其身份時，心中噴發而出的各種情緒，那隻能用無法言說來形容。
“咯吱！”
摸索間，劉禪聽到後麵突然傳出了一道開門聲。
先前如同盲人摸象的劉禪仿佛突然找到了目標，直接朝門口撲了過去。
“嘿嘿，抓到你了呦。”
“之前可是說過的呦，誰敢偷偷溜走可是要受雙倍懲罰，要親兩下的呦！”
一把將人保住，劉禪壞笑道。
“來，讓寡人好好辨別一下，到底是哪個小浪蹄子居然敢偷偷跑出去！”
說著劉禪便抬起雙手不斷向上摸索。
“杏兒？不對，杏兒沒這麽高，不急容寡人在摸摸看。”
說罷，劉禪繼續向上抬手。
很快，劉禪嘴角一勾，一抹如同抓到獵物般的欣喜浮現而出。
“之前我可是講過的，誰要是用布纏起來可是要重罰的。”
“嘿嘿嘿，讓寡人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大膽！”
說著，劉禪便將蒙眼的紅布一把掀開。
入眼，一身灰衣，一隻白手平放於腹部。
在抬頭向上望去，英俊的麵龐映入眼簾，最後劉禪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其下顎的那嘬胡須之上。
“相，相父！”
見到眼前之人，劉禪心頭不由一顫，不由的下意識向後倒退半步。
“看來公子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
孔明也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稍稍失神後便快速恢複如常。
他自然知道劉禪在幹什麽，也知道這種行為太過荒亂。
可如今劉禪的身份對應的是孩子，對於孩子來說，無非是太胡鬧了些。
這種情況，說淺無用，說深不對，以至於孔明都因此陷入了兩難之中。
“恢，恢複了，幾日前便完全恢複了。”
劉禪急忙平複情緒開口道。
“那就好，這幾日公務太過繁忙，都沒時間來查看公子情況，不然也……”
孔明欲言又止。
“我與軍師有要是相談，你們先出去！”
劉禪自然聽出了話中含義，連忙便讓眾人退下，想要將此事搪塞過去。
很快，一眾侍女離去，劉禪急忙將孔明引入自己屋中親自斟茶。
“明天對外宣布公子你大病初愈的同時，課業也要隨之恢複，至於今日之事，日後不許再發生，以免傳入外界洛人口舌。”
孔明神色略顯嚴肅道。
“一切聽軍師的。”
劉禪急忙點頭應答。
孔明並沒有說話，而是細細品起了茶。
“軍師今日前來，便隻為此事？”
良久後，劉禪有些忍耐不住道。
“聽聞趙將軍說，公子製造了一批全新的弓弩，據說測試後威力十分不凡，今日前來是想問詢這弓弩的製作圖紙與原理是從何而來？”
孔明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道。
【果不出我所料。居然真去打小報告了，好在我早有準備。】
劉禪瞟了趙雲一眼，不爽就差寫到臉上了。
“確有此事，至於原理，是之前與月英阿姨學習的那段時間心中突然出現的感悟，原本很多步驟還被卡著無法寸進，結果那日遇襲後在回想一切思路都變的清晰了，便簡單的畫出了圖紙，沒想到竟真的造出來了。”
劉禪知道孔明早晚會知道這件事，說詞也是早就編好了的。
劉備甚至黃月英機巧之術的高深，去年時讓很多孩子都去跟隨學習，畫圖也是其中之一。
如此說，孔明雖然還會懷疑，可相較之下這個理由是最合適的。
“如今成品已出，公子可是打算批量生產？”
孔明繼續道。
“除非是弓弩出現巨大問題，不然定是要批量生產的。”
“我不想在發生這種事時隻能由人保護逃離！”
劉禪神色堅定道。
“按理說，我等應大力支持，可如今府庫已經嚴重空乏，這錢恐怕要公子您自己想辦法了！”
孔明此話一出，劉禪頓時了然，他總算知道孔明是來幹什麽的了。
“我要先製一千套，錢方麵不是問題。”
劉禪說著，信心滿滿的走向後方打開了裝錢的箱子。
這幾日劉禪命人製作了很多東西，對於如今各類物品的價格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按照正常弓弩的價格，自己手上這些錢大概可以製作一萬五千餘套，不過他所要的材料是鋼，工費與材料價格都要高上不少，可就算是再貴做個一千多套還是不成問題的。
“單做一套弓弩的成本便是兩萬錢，公子這些錢怕是不夠啊！”
孔明緩緩開口道。
“什麽兩萬錢？鐵化鋼價格不應差如此之多才對啊！”
聽到這個價格，劉禪一陣不解。
之前他不是沒問過工匠鐵化鋼的損耗與最終價格相差多少，得到的結果是十八到二十五倍，這個與工匠的水準掛鉤。
同樣劉禪也找人計算過成品價格，哪怕全用最好的材料，最終也不過五千錢上下。
【相父不會因為我年紀小，就坑我吧，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
劉禪心中懷疑。
聽到劉禪心聲，一旁的趙雲連忙回想傷心事以防自己笑出聲。
“公子應該不知，我荊州基本不產生鐵，大半生鐵都來源於行商者，少量購買價格還算相對平穩，可如此大量那些人必定哄抬價格，哪怕派人前往外地收購價格也不會相差多少。”
孔明解釋的同時，也在無奈歎氣。
【確定了，他就是要坑我，不行我得想個辦法，不然我就成冤大頭了。】
聽到此話，劉禪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劉禪不是不知道大量購鐵價格會上漲，可在怎麽上漲也是有個限度的啊，隻是一千套弓弩怎麽可能會讓價格翻上四倍。
劉禪是有些紈絝，可他不傻，他很清楚價格到達什麽程度後便會出現衝貨將價格拉低！
除非這種東西是真的珍貴。
如今是戰時不假，鐵也是被抬到了一個極高的價格，可各地鐵礦並不在少數，如此量便漲四倍顯然有違常理。
“軍師日理萬機，應該以休息為上，此事我派人去做便好。”
確定孔明是要坑自己，劉禪便打算自己派人去弄。
【單是我劉禪這個身份，哪個世家敢不賣麵子，我就不信每家買個三五千斤鐵他們還敢給我漲價！】
“這樣也好，我也可以落得個清閑。”
聽到劉禪之話與心聲，孔明微微一笑，沒在多說。
【什麽意思？這麽輕易就同意了？不對，絕對不對，相父不是這樣的人，他後麵絕對憋著什麽壞呢。】
見孔明如此風輕雲淡，劉禪也有些慌了。
“依照軍師所見，當下購買多少生鐵可保，價格不會上浮過於嚴重呢？”
思慮片刻，劉禪試探性道。
“五千斤以內，價格應該是平穩的。”
孔明直接回答道。
【五千斤？如果在配上箭的話，那豈不是連五十把都造不出來了！】
劉禪心中駭然。
生鐵化熟鐵至少便要去掉三成損耗，熟鐵化鋼又要去掉三成。
成品鋼弩的重量大概是三十斤，在配上箭大概在四十五斤上下。
原本劉禪計劃的是一弩至少配十二支箭，外加兩個額外的轉輪。
如此才算最好的配置。
可當下的情形卻遠遠超出了預期。
“那便先做五十把，後麵的我在想辦法。”
思慮片刻，劉禪開口道。
先前他詢問過工匠，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一天大概可以製作三到五把，快的話也要做十天。
這十天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聽到這話，孔明並沒有說話，而是轉頭望向了趙雲。
“軍師，張將軍剛申請了一批軍械製作，這些工匠暫時應該不能再借給公子了。”
趙雲心領神會，直接開口道。
“啊？之前不就說好了這些工匠歸我使用嗎？而且我可是付了他們雙倍的工錢，這怎麽能反悔呢？”
劉禪略顯焦急道。
“一切以軍務為先，如果公子不急的話可以等等，最多半年那些軍械便可以趕製完畢！”
趙雲麵帶微笑道。
【汝聽人言否？】
【半年後黃花菜都涼了個屁的了！】
“那我不用軍中工匠，我讓人從各地高價招總可以了吧！”
劉禪繼續道。
“各地的工匠如今都已在江陵之中，公子要招怕是會很困難。”
【我**你個**】
【我算是看出來了，什麽四倍價格，什麽申請軍械沒工匠，不就是要趁火打劫嗎，還他娘的是早就預謀好的，真把我當冤大頭了是吧？】
【我不給你們送禮，就楞要唄？還登門逼著要，不給直接按死？】
【王法何在？法律何在？這真是現實版民不與關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