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鐵窗生涯第一戰

一切都已安排好,隻等中午的放風了!

說來也奇怪,按說我應該緊張,甚至有些恐懼,畢竟這可以說是決定接下來我生存境遇的一役。但我至今還記得,當時的我幾乎興奮得坐臥不寧,好像是要去解放第三世界國家受苦的同胞。其實要說我有勇無謀也不盡然,我其實在心裏還是有譜的:一則這件事是李哥、曹哥的事,他們一定比我樂見其成,不會袖手旁觀的。而且以前不知心裏都想多少遍了,再說前期的工作都做好了,可以算得上是計劃周詳,以有備攻無備,勝算頗大。二來我和李哥都是有關係的,而劉貴隻是資格老,人頭熟,警察隻是需要依靠他的威懾管理號子的日常秩序,僅僅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即使有事也不會過於處罰我的。最大的原因是——報仇的欲望!而我又知道,想要報仇,就必須上位,而今天的事真是為自己脫穎而出打下基礎!

這件事成功與否的關鍵隻有兩點:一是能不能一下子占到主動權,氣勢上壓倒他們一號的人,如果動靜搞大了,驚動了警察,那麽能不能在從動手到警察來的這短短的時間占到優勢,達到目的。二是二號的人會不會在我們動手的時候有所動作。但關於這一點,李哥說他早有安排。我對此則深信不疑,隻因我能感覺得到,他是一個很穩的人,沒有把握,不會出手!我心裏一邊這樣思考著,一邊期盼中午那個時刻的來臨。

時間過得很快,還沒怎麽著就到了兩點,幾乎在我還沒完全準備好的時候,放風的門就已經打開了。

十五分鍾後,放茅結束,院子大門上鎖。

五分鍾後,各號子的人陸陸續續都出來了。

又是大概五分鍾,一臉午睡後倦怠的劉貴打著哈欠出現在了一號的門口。

不到一分鍾,劉貴的份子娃拿出了他的牙刷毛巾,劉貴開始在水池上洗漱。

李哥出來溜了一圈,看看時機差不多了,給我了一個眼色,示意可以開始了,自己一轉身進了二號的門。

我左右看了看,這時一號的人隻有院子裏一個洗馬桶的桶桶,一個份子娃在水池邊上拿著毛巾,等他刷牙,其他的都在號子裏整理午睡後的內務。而我們號子的人,因為提前就有了計劃,內務早就整理好了,這時除了李哥幾乎全在院子裏。

劉貴也發現了,但他沒有在意,或許,他壓根不會想到會有人向他挑戰吧!還一邊漱著口,一邊戲謔地跟曹哥說:“偉偉,號子管得可以呀!把底下的人弄得跟部隊一樣,動作挺快。這才多長時間,內務都收拾好了。”

“那還不是劉哥您教導有方。”曹哥神色如常,笑著說。同時看著我向劉貴努了努嘴——盡管他努力控製著,但我可以看見他脖子上青筋暴露,可見內心對劉貴恨到了極點。

劉貴渾然不覺,並顯然對曹哥的回答還挺滿意,哈哈大笑:“偉偉現在不得了哇,一張嘴也會扇得很呀!看來看守所就是鍛煉人。哈哈哈——咕”還沒等他笑完,一個散發著惡臭的馬桶就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臉旁,把正準備俯身洗臉的他熏的一個嗝,差點吐了出來,半截笑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而這個馬桶的主人不用說了,自然是在下我了。說句題外話:看守所裏,馬桶真是個好東西呀!後來在看守所待久了才知道,這東西確實是進攻防守,殺人越貨,生活娛樂的必備利器!從看守所到監獄,過了許久,我仍在無限懷念我的馬桶朋友……

劉貴一下沒反應過來,愣住了,畢竟有一點突然。還是他的份子娃反應快:“搞啥呢,想死了,還不趕緊拿走?”

劉貴飛起一腳就踹在了我的肚子上,其實我可以躲開的,但按照計劃,我不能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腹部的衣服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大腳印,無比清晰,就像是拓上去的一樣。

劉貴一腳踹完我,就扭過頭去對曹哥吼道:“偉偉,你就是這樣**的人嗎?一點規矩都不懂。你要管不來,我幫你教一下!”

我趁他扭過頭去,提起馬桶,一下就扣在了他的頭上。然後一拳就把往過來衝的那個份子娃打翻在地,簡直就是個沒發育完全的小屁孩嘛!哪是剛從部隊退役不久的我的對手,簡直不是對手!

就這會兒工夫,我們號子的人一下子全衝上來了,其中兩個身高力大的去死死抵住了一號的門,剩下的全都在往劉貴身上招呼,沒有用手的,都是用光腳踩,剛開始還不敢的,看到別人踩得那麽來勁,生怕回去後被李哥曹哥收拾,也跟著放開踩踏起來,而且比前麵的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牆上的武警也發現了,嘴裏喊著讓我們住手,一個武警則飛快地跑去叫警察,另一個看我們沒有停手的意思,嘩啦一下拉開了槍栓,吼道:“再不住手我開槍了!”可惜現在大家已經紅眼了,根本沒人聽他的。現在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管了。

劉貴頭上套著馬桶,在地下翻滾著,嘴裏嗚嗚地叫著什麽,也聽不清楚,誰管呢,現在血都上頭了,不幹也幹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幹翻了再說。

大概隻有不到一分鍾吧!我們聽見過道的鐵門響了,按事先安排好的,抵住一號大門的倆人放開了手,裏麵的人一下就衝出來了,有一個好像是他們管號子的人,一邊往出衝一邊喊:“劉哥,劉哥,咋了咋了!”

曹哥一個眼捶就招呼了上去,我見狀也撲了上去,三兩下就把他放倒在地。然後對後麵的人叫道:“都站住,想死的就盡管上來!”

後麵的人有的遲疑著站住了,有的還在往上衝。曹哥使了個眼色我們就都往院門邊退,隻有劉貴還在地下,已經沒有聲音了,頭上的馬桶也不知被誰取了下來,看著好像還無大礙。隻是像死狗一樣地臥在地下,偶爾身體抽搐一下。

我們剛退到門邊,院門“哐啷”一下就打開了,打開的門把我們和一號的人適時地隔開了。而一號往前衝的人一個刹不住,把進來的人直接重重地撞翻在了門旁的台階上。

“哎喲!你們要把老子的腰撞斷呀!老子要給你們一個個全紮上腳鐐!”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一號的人全傻了眼。隻見陳所長仰麵倒在台階上一手揉著自己的腰,一手指著一號的人咬牙切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