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這就是美女呀

第二天中午,大概也就是個兩點多鍾的樣子吧!我們剛剛開始第一天之內的第二次放風。我正在和李哥有一搭沒一搭講著我的案子的時候,院門突然打開了。我一抬頭,看見馮教導和張所長一起進來了,表情還比較嚴肅。畢竟是辦過我案子的熟人,咱抽了人家不少煙呢!我向他注目微笑,想打個招呼,可他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滑過,卻視而不見,好像根本不認識我一樣,我正納悶呢,就見隨後進來了一個女人!

啊!這不是……我感覺特別眼熟,在腦海裏反複搜索著,突然,對了!這不就是那天晚上,我們犯事兒的那一家的那個女主人嗎!我的媽喲!她怎麽是這個樣子?或許是那天晚上沒有開燈的緣故吧!當時她又是整個身子籠在被窩裏不敢動彈,以至於我錯誤地估計了她的身材,更沒有看到那一臉可恐的粉刺!現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醜哇,真是叫一個醜哇,而且最叫人難以接受的,她竟然好像還有一點輕微的智障。整個人傻裏傻氣的,隻差沒有流著口水了。那年頭還沒有恐龍的叫法,如果有,那她絕對當之無愧!還不是一般的恐龍,絕對是暴龍級別的。

“站好站好!都排個隊。”張所長指揮著我們。好不容易排好了隊,馮教導大咧咧地說:“別緊張,沒啥事,不是來拉你們去槍斃,都放鬆一點,站好不要說話做動作就是了!”

我們聞言又是一陣**,大家好像被這個‘美女’給駭到了,紛紛後退,都沒有一親芳澤的意思。

隻有我一個人隱約能猜到一點是咋回事,便沒有動彈。大家如潮水般一後退,就一下子把我留了出來,剩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我正左顧右盼呢,就被一個幾近淒厲的聲音驚了一跳:

“就是他,就是他!”那個女人狀若癲狂,撲上來一把扯住我的衣服狠命地搖晃,嚇得我直往後退。

“你看清了嗎?是他嗎?你再好好看看。”馮教導問她。

“不會錯的,就是他,他化成灰我也認識,那天晚上,就是他看守我的!你們這些壞人,還我老公來。”女人一邊歇斯底裏地喊叫著,一邊拿頭往我懷裏頂,神情恐怖而瘋狂,鼻涕眼淚糊了我一身。我隻有無奈地格擋,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其他的人不敢動,馮教導和張所長見狀趕緊上來勸,後來又來了兩個警察幫忙,幾個人連拉帶拽好不容易才把那女人架走,隻聽女人一路哀嚎,走出好遠了還依稀可聞她的叫喊聲。我又羞又愧,又驚又恐,一個人待在原地,竟連院門什麽時候鎖上的都不知道。那個女人扭曲的麵容,厲鬼般的聲音如烙印般留在了我的腦海中,多少年來無數次把我從夢中驚醒,時刻提醒著我不要忘記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一直到今天,我都在想:我的罪真的贖完了嗎?我失去的是十年的青春歲月,可是那個女人呢?她從我的失去中得到了什麽?春去秋來,她的眼淚不知將她丈夫墳頭的青草澆綠了幾次,枯萎的是一個傻女人悲痛的心

當時我的腦海一片空白,她老公死了!不是讓屈明打休克了,去醫院搶救了嗎?怎麽就死了?那我的案子不是就要比預計的嚴重得多?……

“這怕是來認你的吧?”過了許久,李哥的問話才把我從剛才的驚悚中拉回了現實。

“就是。”我還有點沒回過神來。

“那你同案呢?”李哥繼續追問:“該也要去認一下他吧?”

“不知道,我估計想認也不行,聽周所長說他摔得很嚴重,進所第二天就被送到醫院去了,現在還在醫院養傷呢。”說到這我才想起,自進了看守所之後已經許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傷勢怎樣。

“別多想了,這是司法程序,都一樣!”李哥見我神情黯然,拍拍我的肩勸道。

“我沒事,謝謝李哥操心!”我笑笑說。

“不過……”李哥想了想說:“說是說呢,剛才那女人是誰呀!真鱉把!”

“就是就是,不但鱉把而且有夠彪悍!”曹哥也湊過來說。

“那個……嗯……啊……”想起昨晚我說的關於此女的話,實在不好意思承認。唧唧歪歪磨蹭著,實難啟齒。

“別急……讓我想想。”李哥指著我,睜大了眼睛:“你千萬不要跟我說,這就是你昨天晚上給我說的那個女的。”

我囁嚅著,想想也瞞不過,緩緩地點了點頭:“就是,隻要是晚上沒燈……”

“這女的哪是二十三四啊!明明四十二三。”

“就是,你啥眼神,啥審美?”

“她那身材都不叫身材,身材這兩個字放在她身上都把這個詞侮辱了。”

“可惜呀!昨晚聽他說得那麽誘人,我都有反應了,最後還自己解決了一把。唉!可惜了哇……”

聽著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我的臉有些發燙,該死的光線啊!害得我糗大了。

李哥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半天給我豎了一個大拇指:“兄弟,原來這就是美女啊!受教了。嗯!你的審美格調我已經了解,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啥?你說李哥,千萬別說麻煩。”

“麻煩、拜托、請求你以後不要在我跟前說哪個女的長得還可以了。”他咽了咽唾沫,艱難地說:“因為,你一這樣說我就會想起剛才的那位——驚駭呀!”

我恨不得有個地縫鑽下去,不知如何應答。他突然又對我說:“不過,我很好奇。”

“什麽?”我疑惑不解。

“這麽醜的女人在你看來都還可以——”李哥向我眨了眨眼睛:“我很想看一下,那你認為醜陋的女人是啥樣子?那該是多麽的慘不忍睹,驚世駭俗啊……”言罷,雙目投向天空,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

收了風之後,回到號子裏,曹哥依然在嘲笑我:“哎!這麽醜的女人,你那天晚上搞啥沒有?”

我根本不想理他,默不作聲。他還追問不休:“說說,說說。反正現在沒消遣,閑得無聊,就當解解悶。”

正在這時,號門突然被打開了。隻聽見一個聲音:“給你們添個人。”

我對著門口向曹哥努努嘴,意思是說,這不,你的消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