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治愈
周若卿因為這事，氣得牙根緊咬。
不管是旁係還是嫡係，但凡有新的賬房先生，都要來祖宅報備。
但二房家主卻為了貪墨布行生意的錢財，居然私下聘請。
她告訴薑末，得虧是及時出手，不然還真抓不住。
當時祖宅的下人趕去時，那賬房先生已經收拾細軟準備逃走了。
二房家主請來的賬房先生本是外聘，沒有收錄，麵對周家眾人和假賬目，索性全部坦白。
薑子夜吃著涼透的糕點，笑道：“二房的家主，被你撤了嗎？”
到這兒，周若卿徹底沉默。
良久後，她看著薑子夜搖頭，認真道：“才坐上這位置就要裁撤一位家主，更何況還有兩位族老支持他，不合適。”
然而，薑子夜卻沉默了。
這麽好的機會都不放手去做，下次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而且偽造假賬目，這可是要去蹲苦窯。
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周若卿仁慈了些。
二房想方設法要拉她下來，但她卻多次溫柔待之。
在他自己看來，咬住機會就絕對不放鬆，更何況，這是原則問題。
此時，周若卿心裏湧現出無數的問題。
二房的賬目是怎麽被找到的？
為什麽賬目會出現的這麽及時？
最關鍵的是，被二房家主藏得這麽深的賬房先生，又是如何暴露的？
她張張嘴，想問出來。但見薑子夜一臉懵懂的模樣，好像什麽都不知道，到嘴邊的問題又咽了回去。
她轉而問道：“對了，那位老先生去何處了？”
月夜的清冷倒是因為聊些家常的緣故溫和幾分。
瞧著遠處的樹影婆娑，薑子夜吃著從後廚‘偷來’的自製冰沙，搖搖頭。
他真不知道老白去了什麽地方，那老家夥，感覺神秘莫測。
早些時候在牢裏聽他胡咧咧，什麽都像是假的。可真去二房把賬目偷出來的時候，又覺得是真的。
他一度懷疑，老白是不是真如他自己說的，有一身的本事？
隨後，薑子夜又帶著關切地問道：“老白被你保出來，沒事吧？”
“官老爺那邊既然鬆了口，那就表示沒問題了。”
周若卿示意他安心，沒有把握的事情，自己不會去做。
薑子夜深吸口氣，帶著涼意的冷空氣吸入鼻間，引起心髒快速跳動，帶來一陣悸動。
不算明亮的眼睛看著周若卿，笑問道：“我其實很好奇，贅婿這件事，你可以不選我的。”
事實上，隻要周若卿願意，大把的人選可以挑。
倘若周家放出風聲，就算是那些自視甚高，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秀才們也會趨之若鶩。
要知道，周若卿可是富婆啊，整個金陵.....還有比她更富，更年輕漂亮的富婆嗎？
少年不知富婆好，錯把蘿莉當成寶。
古代人，顯然深諳此道。
但偏偏，周若卿派人千裏迢迢地抵達汴梁，從一堆乞丐裏把薑子夜尋到了。
盡管嘴上說著是因為兒時婚約所致，但接觸這麽久，他覺得，沒這麽簡單。
最關鍵的是，前身的記憶重蹈覆轍，回憶差點餓死的事，疑點重重。
那幾天，正值汴梁風雨飄搖，連乞丐都沒落腳地，更別說出去找點吃食。
然而，偏偏有人送了一堆東西置於門前。
這太古怪了。
“我不是說了嗎？隻是因為兒時的婚約所致，名正言順。”周若卿吐了吐舌頭，俏皮的模樣瞬間擊碎了往日高冷的濾鏡。
薑子夜也被擊得猝不及防，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苦笑道：“得了吧，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道理。而人做事，不管多無私，都會夾帶著私心，哪怕隻是一點。”
他沒有強行追問，他很清楚，倘若周若卿哪天想說了，自然會說。
而周若卿也疑惑地問他，玩味的說道：“能想出香水主意，且製作出來。薑家怎麽可能會在你手裏敗光？難道你別有用意？”
“誰會甘願做個敗家子？”
薑子夜皺眉，很奇怪地看著她。
“敗家子可寫不出清平調。”周若卿淺笑道。
薑子夜微微挑眉，倒也沒說下去。
這前身的記憶多數都已經得到反饋，但真正有用的其實並不多。
不得不說，薑子夜從沒見過前身這麽廢的人，空有一米八的大高個。
他想從記憶裏知道薑家祖上的事，可以說，屈指可數。
以至於到現在，很多事情都是吃飯的時候，從下人們嘴裏慢慢套話得到的。
他撇撇嘴：“我現在沒什麽大誌向，就想找個遮風避雨的地方，然後賺錢養老。”
兩人說笑著，覺得無聊了，薑子夜又給周若卿說起紅樓夢的故事。
故事被薑子夜說得繪聲繪色，再加上時代所然，那種氛圍感當場就來了。
隻是沒想到，這一講，就折騰到了大半夜。
到後半夜的時候，周若卿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薑子夜想抱她回去，可一琢磨，又擔心被扣上‘非禮’的罪名，索性回房把單薄的衣服拿來披在身上。
一邊吃著冰沙融化後的水，一邊看著粉黛的姑娘，格外愜意。
當天晚上，薑子夜見識到了什麽是真正的月下美人。這是連月宮中的謫仙都比不上的。
然而，就當意境正濃的時候，耳邊就有‘嗡嗡嗡’的聲音傳來。
薑子夜眯著眼，頓時如臨大敵，心裏大叫：“不好，小怪獸來了。”
接著，跑回屋裏，端來七八盞驅蚊的香爐圍在周圍，整得像是做法似的。
咚咚咚的腳步聲不斷傳來，那些還沒睡著的下人一臉古怪，帶著怨氣，趴在窗口好奇觀望，心裏還嘀咕，薑子夜來來回回地幹嘛呢？
正準備出去，結果定睛一瞧，發現周若卿也在！？
一時間，下人們乖乖縮回腦袋，鑽進被窩，說著今夜最大的八卦。
許久不見周若卿出來的小菊她們結伴而來。
薑子夜瞧見後，示意她們先回去休息，這裏交給他就行。
然而，小蘭和小菊、小梅誓死不從，一副薑子夜要幹壞事的表情。死死地盯著他。
“那你們在這裏守著，我回去睡覺。”薑子夜聳肩，無所謂地說道。
可剛要離開，小梅湊上前來，笑嘻嘻地問：“姑爺，講講故事唄？”
“不是吧，她剛睡著，你們還要聽？”薑子夜小聲道。
看著五個丫鬟好奇又期待的表情，薑子夜最終妥協了。
幾個人湊在一起，就離周若卿不遠，像是密謀什麽大事。
時不時地從另一張石桌裏傳來窸窸窣窣的驚歎，不知道的人若是路過，鐵定被他們嚇死。
月光正濃，薑子夜忽然壞笑，講了一出山村老屍。
“這是一個治愈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