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十字路口
人生有很多十字路口，談不上走對一步，一步登天，走錯一步萬劫不複，無非就是一種當下的時間性的個人選擇罷了。
擺在洛城麵前的，就有兩條路，一條是在南賽羅搭上一輛前往沃爾的車，按照既定行程去那裏尋找人販子羅恩，從他嘴裏得到母親和妹妹的下落；另一條就是前往紀元城，幫托比.提姆完成遺言。
沃爾離南賽羅一萬多公裏，中間需要穿過廣袤無人區，時不時會遇上劫掠者隊伍，通常隻有稍大的運輸商隊出發的時候，才會有營運客車跟隨，不是時時都有，票價也相當可觀，一張單程票就要三百銀幣，而且不確定時間，隻能提前預訂，除非整車座位全部售出，否則車主是不會冒險跑這一趟的。
紀元城就近了不少，不過與沃爾並不在一個方向，往南一千多公裏之外。
南賽羅本身就屬於新紀元勢力範圍，有成熟的法律體係，隻不過因為離紀元城權力核心比較遠，這裏的法律也就是一個給平民百姓設定的最低道德標準，對於有錢有勢的人來說，南賽羅就是他們任性妄為的天堂。
洛城沒有過多糾結究竟去哪裏的問題，下船後的他終於鬆了一大口氣，他需要找個舒適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覺，徹底睡醒了才好考慮接下來去哪的問題。
愛葛妮絲也會趁輪船靠港，等待貨物和客人的空檔期回家住上幾天。
她跟著洛城下了船。
“以後我們還會見麵嗎？”她的語氣依依不舍，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胳膊。下船前，洛城塞給她二十來個無端金幣，這些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對於愛葛妮絲這種出身普通家庭的女孩，可是幾年都賺不到的一筆。
洛城不指望用二十個金幣來改變什麽，他隻是把對妹妹的美好情感投射到了她的身上。所以他沒有太多不舍，吻了吻她的耳垂，優雅地離開。
……
南賽羅和西佩斯一樣，是最繁忙的港口城市之一。
不同點在於，南賽羅三麵環山，一麵臨海，山的另一麵有著廣闊未受輻射汙染的平原地帶，整個南大陸僅次於紀元、沃爾這種超大城市，可養活人口遠高於西佩斯這種全靠外來物資供養的地方。
因此這裏也是荒原上人口稠密的大城市之一。
洛城按照愛葛妮絲的指點來到城市中條件最好的地段，找了一家外觀看起來還過得去的酒店要了間單人房，洗過澡之後，美美睡了一覺。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就在附近隨便找了家飯店吃過午飯，便去了南賽羅最大的客運站，不管他去沃爾還是紀元城，他都得在這個地方出發。
客運站外麵廣場上到處是人，很多當地人遊走在人群中，不斷向客人推銷著各種各樣的物品，最多的，還是各種來自舊紀元的稀奇古怪玩意兒，不過這些東西多半是南賽羅地下作坊仿照出來的假貨，有些東西連他們自己都不知用來做什麽，隻是單純當做古董拿來騙錢；另一種就是藥販子，他們賣的藥既有各種各樣的緊俏藥，也有來自沙海的毒品極樂粉，還有摻雜了覺醒結晶的更高級的毒品，不過這種地方藥販子的貨摻假嚴重，緊俏藥也多半是澱粉冒充的假藥。
“叔叔，旅途漫長，買幾包提神藥放在身上，一路上都有個好精神。”
一個衣服上全是油漬，看上去才十二三歲的小孩拉住了他的衣角，髒兮兮的小手間攥著一小包藍色粉末。
洛城將衣角從他指縫間拽回，擺了擺手，準備離開，馬上發現有好幾個人乘機從背後貼了過來，有人擦著他的身體往前麵走，也有人就在他身後掏他的大衣口袋，還有人借著擦身過，將手伸進了大衣下麵。
又遇上了扒竊團夥。
這裏是南賽羅，不是無法無天的椰林島，這種地方不能隨便動刀動槍，就算出手揍人，也很容易被附近執勤的製服治安警抓進監獄。
動作不能太大，但也不等於說他準備聽之任之。
於是他往後退了一步，後腳跟重重踩上了後麵那個扒手的腳，他能感覺到腳趾骨碎裂，然後手肘抬起，肘尖以很小動作弧度撞擊左側那人的脅下，右手順勢一揮，袖口裏滑出的爪刀深深紮進了右側借小孩掩護將手伸進他衣下的男子。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快如閃電。
等這些人哀嚎著倒在地上的時候，他已經穿過人群，走出了很遠。
幾名穿著製服的治安人員拎著電擊警棍衝過洛城身邊，完全沒留意到讓三個扒手倒地的罪魁禍首近在咫尺。
“幹，誰下手這麽狠。”一名治安人員看著倒地不起，不斷哀嚎的扒手小聲罵道。
這些扒手都是他們的熟人，雖然說並不是一夥的，總算是一座城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扒手有時候也比較配合他們的工作，大家沒有根本性的矛盾。
小孩指著人群，“穿黑大衣的叔叔。”
廣場上穿黑大衣的人不少，來這裏乘車的人多半屬於有正當職業的公司人員或小商人，都喜歡學有錢人的紳士穿著，深色又是這個季節主流色，治安人員根本無法分辨茫茫人群中誰是凶手。
客運站裏麵就是一個個單獨鋪麵，每一間鋪麵對應的就是一個車主，鋪麵外麵用一人高的廣告牌寫著車輛詳細信息、目的地、現有訂票人數、大致發車時間等，需要乘車的乘客，隻需繳納一定預約金，到真正發車那天，車輛就會專程到乘客所留地址接送，然後與同行商隊一起在城外集合出發。
荒原上出門就是這樣，誰都明白出行風險，大家也習慣了這種麻煩的出行方式，當然真正有錢人另當別論，他們完全可以雇用專業的保鏢團隊，自行組建車隊。
洛城看了好幾家專門來往於沃爾的客車，最早一班車也得要四天後。去紀元城的車就比較多了，每天都有好幾趟，客車跑一趟紀元城單程約三天，而且這一段路商隊多，幾乎每天都有，全程有紀元城軍隊日常巡邏，路上相對安全，客人來往也頻繁，車多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