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可磨滅的記憶
槍聲漸稀。
洛城率先走下牆頭，臧源相當知趣走在他前麵，用穿著仿生外骨骼機甲的魁梧身體幫他掩護。
一眾鷹峽幫匪徒也跟了過來，手上還沒有武器的，很快從血流成河的屍體中拾取了槍械，開始挨家挨戶踹門搜查。
他們誰也不知道洛城襲擊風息堡的目的，這幾個月在洛城的約束下，他們幾乎忘記了身為掠奪者的本性。
“不用客氣，想殺就殺，想搶就搶，女人隨便用，最好別躲在屋子裏，拖上街，讓大家夥一起樂嗬樂嗬。”
如果不是洛城專門麵對著他們說這句話，這些家夥根本不敢相信一向極其反感搶掠的他，會說出這麽句相當具有掠奪者風格的話。
“真的？”
“除非你們下麵沒那玩意兒。”
“老大威武！”
“老大萬歲！”
洛城的命令得到掠奪者匪徒們的熱烈響應。
“記住，但凡抓住行政官子女情人，先都別動，送來行政官邸。”
“是，老大。”
行政官邸就是風息堡內最高的建築，白色外牆，建築外寬闊的草地花園，無不顯示著這幢建築的主人身份的與眾不同，高高在上。
從街道到建築物之間，一百多米的草地不見掩體。
槍聲響起，臧源腳尖前竄起一縷草屑和泥土的混合物。
他的眼珠在頭盔護目反光鏡下已經分辨出窗戶後麵黑洞洞的槍口。
“老大小心，兩支M5.56，一支A7.62，還有一支雷神多管機槍，一支霰彈槍。”
洛城望向白色房子，將戰術背包從背後卸下，扔在旁邊，重新檢查了一遍手裏的步槍，又將風衣下的蛇眼CR9手槍取出來檢查了一遍。
“外麵的朋友聽著，我是風息堡行政官崔暉，你們可以提出你們的要求，隻要不太過分，我可以滿足你們的所有條件。”
喊話的人嗓門很高，聲音低沉。
“要不，我先殺進去，幹掉他們？”
臧源試探著問。
“不。”洛城的回答很堅定，“這樣太便宜他們。”
身後的街道上依舊有零星槍聲在響，女人和孩子的哭鬧聲此起彼伏，不少女人被拖出了屋子，一個個頭發淩亂，衣不蔽體，在槍口威逼下正為憋了幾個月之久的鷹峽幫匪徒做著不可描述的服務。
好幾個人被拖到了洛城身後，看起來都比較年輕，男女都有。
“他們都是行政官的兒子女兒，還有幾個是他們的妻子和女婿。”
名叫阿雷的匪徒迫不及待向洛城邀功，他原本就是鷹峽幫小頭目，深諳討好老大的重要性，至於大庭廣眾玩女人這種小樂趣，反正接下來還有一夜時間，根本不用著急。
洛城回頭瞥了眼這群衣不蔽體的男女，淡淡說了句：“看著他們不要讓他們先死了。”
“好的，老大。”
阿雷將這些人驅趕到牆角，讓他們緊靠牆壁站好。
洛城突然越過臧源大步向白色官邸走去。
槍聲又起。
子彈在他身前打出一串塵煙。
臧源略顯猶豫，突擊步槍對外骨骼機甲傷害不大，除非連續命中某一處甲片，否則對機甲防護也隻能帶來一些衝擊感，然而雷神多管重型機槍不同，再堅固的機甲，在大口徑反器材武器下，也難逃密集打擊的切割威力。他不想太過魯莽。
稍一停頓，洛城已經小步奔跑起來，拉出一道黑色殘影。
威力巨大的雷神機槍同時發出了它令人膽戰心驚的怒吼。
阿雷等匪徒全都抱著腦袋把自己藏在了障礙物後麵，大氣不敢出，子彈朝這邊招呼，他很清楚這種槍的威力，普通磚牆在雷神機槍大彈量、高威力的掃射下，連五秒鍾都挺不下來。
他很想招呼自己的隊友把剛從倉庫找出來的迫擊炮架起來，不過下一秒，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身穿外骨骼機甲的臧源手臂上就有榴彈拋射器，他都沒有及時出手，自己還急個什麽勁。
臧源也開始衝刺，在機甲的加持下，奔跑速度達到了平時的兩倍。
當他奔跑的時候，雷神機槍的轟鳴聲驟然停下。
咣當。
白色官邸緊挨大門的落地窗被撞開一個大洞，機槍三腳架後麵的人被撞得飛了起來。
洛城出現在官邸中，肋下的手槍也掏了出來，槍響，兩個人倒在地上，鮮豔的血水從他們身下汩汩流出，很快淌成一片血窪。
旋轉樓梯上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端著霰彈槍，正驚慌失色後退，腳跟被樓梯一絆，四腳朝天倒了下去，後背著地從大理石台階上滑了下來。
洛城上去就是一腳踢飛了他手裏的槍，死死盯著他的臉。
這張臉看起來猙獰扭曲，令人作嘔。
他也在看著他，眼神中充滿恐懼和驚慌。
洛城永遠忘不了曾經的那一幕畫麵。
——昏暗的小房間，裏麵充斥著酒味、血腥、汗臭，年幼妹妹的哭喊，不停在男人肥胖、鬆弛的身體下掙紮的母親，撕碎的布條下不停戰栗的白皙肌膚，鼻孔中粗重的呼吸……蜷縮一團，緊閉雙眼不敢抬頭的父親，咬出血的嘴唇……
這一幕九年來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噩夢中。
他攥起拳頭，每塊肌肉都在顫抖，膨脹……
如果不是心裏那一絲尚存的理智緊緊束勒住心頭怒火，他會毫不猶豫抬起腿，用腳將這個蟑螂般的男人腦袋碾成地上的一攤血紅。
臧源直接跳上了二樓，槍聲響起，一個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摔倒在中年人身邊，頭破血流，剛停下就掙紮著坐起，捂著腦袋驚恐地東張西望。年紀不大，大約隻有十二三歲，看上去還很稚嫩，眉宇間也有幾分與中年人相似。
“都是你兒子？”
崔暉沒有說話，瞪著眼，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臧源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金屬左手拎著一個女人的脖子，來到旋轉樓梯上，女人不停掙紮，薄薄的睡袍下，兩條又白又長的大腿懸空亂蹬。
沒有哪個女人驚慌扭曲的臉能有多好看。
扭動的細腰、渾圓的肥臀和豐滿的胸脯在這種情況下總是令人生出無限遐想。
也許是仿生外骨骼護甲係統讓崔暉震撼，他終於打破沉默：“你們到底是誰？”
“重要嗎？”洛城視線始終沒離開過他的臉。
崔暉遲疑著，伸出胖短白皙的手，五指張開，“五百無端金元。”他堅信一切都有價錢，掠奪者搶劫、殺人不也是為了錢，有錢就能生存，有錢就能收買。
他見洛城一言不發，又把目光轉向臧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