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河灘
洛城這才明白他渾身無力的原因，十二天水米未進，全靠輸液維持生命，身上有力氣那才是怪事。
吃下十幾人份的晚飯後，他明顯感覺到力量正一點一滴從血管蔓延到肌肉和骨骼，他更驚喜地發現，不管肌肉強度，還是神經反應，已遠超以往，這是晉階的表現。
原來軍官賣給他的晉階方法是真的，襲擊自己那名戰鬥者序列正好也是二階，死在自己手上的軍人也正好是血脈覺醒初階。
沒有比這更幸運的事情了，他不由自主讚美起神明來：戰神眷顧強者。
“我得好好感謝你和你的同伴們的救命之恩。”
這是他發自內心的感激。
“不用，這是醫生基本準則。”伊娃臉上露出自豪的表情。
“不，荒原上像你們好人已經不多了，你們應該得到更好的回報。”洛城堅持，“我不是什麽歹徒，我是獵狐聯盟的注冊獵狐人，編號：SD541118930，注冊名：遊魂。”
他從戰術背包側麵口袋取出一張黑色卡片。
這個注冊號才是用洛城本名注冊的獵狐聯盟成員，這個本名連臧源都不知道，所以他不擔心被臧源出賣。
伊娃拍了拍胸口，胸脯顫顫巍巍，她吐了吐舌頭，長出一口氣，“這我就放心了，我真擔心你是掠奪者，我的同伴們也擔心你是從山灣城受到通緝逃出來的掠奪者。”
“用不用確認一下。”
洛城把手臂伸直了些。
“不用，我們也沒有便攜電子掃描設備。”伊娃把他的手推了回來，她的手很軟，也很溫暖。
“這麽說你是被掠奪者打傷的？”
“是的，在山灣城外麵遇上了幾個仇人，不小心中了一槍。”
洛城發現他們對話的時候，一名中年人一直豎起耳朵偷聽。
“阿圖木大叔，偷聽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伊娃用略帶稚嫩的嗓音認真地說道。
中年人尷尬地笑了笑，走了過來，伸出布滿老繭的大手，“我叫阿圖木，西斯人，這支商隊領隊，伊娃是我從小帶大的。”
洛城起身伸直手臂，跟他握了握手，“我叫洛城，東原人，獵狐聯盟D級獵狐人。”
中年人笑著說：“你這麽年輕，將來一定會成為優秀的A級獵手。”
“謝你吉言。”洛城彎了彎腰，左手撫胸，用西斯禮儀向他致敬，“多謝大叔仗義救助。”
阿圖木指了指伊娃，“要謝，得感謝她，要不是伊娃堅持，我們不會停下車把你帶走，你是獵狐人，應該知道荒原上救助他人會惹出什麽麻煩。”
“所以這樣更值得感謝。”洛城再次撫胸彎腰。
阿圖木擺了擺手，“不用客氣了，以後如果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能像伊娃一樣，不計後果。”
“當然。”洛城是真心的，他向來執著。
“你們這是去無端城嗎？”
“是的，我們的商行設在無端城，伊娃也是在無端城長大的，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阿圖木看向伊娃，像父親看著剛成人的女兒。
洛城誠懇地問：“我能跟你們一起嗎？我也去無端城。”
他馬上補充了一句：“我會支付一路上的開銷。”
阿圖木哈哈大笑，連連擺手，“雖然我們不是大商隊，你跟著我們，也就多一雙筷子的小事，這點支出我們還沒問題。”
有人馬上提出異議：“是一多雙筷子的事嗎？他一個人比我們十幾個還能吃。”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伊娃對說話的人瞪眼，反而引起大家一頓哄笑。
常年在外麵遊**的行商文化都不高，說話粗俗，很多侮辱性的詞匯，從他們嘴裏說出來像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這在商隊根本不算個事，伊娃也沒有因為他們的議論而生氣。
“不用理會，這些人出門都快半年了，男人離家久了，都會這樣。”
阿圖木唉聲歎氣，掏出一支煙叼在嘴上，然後把煙盒伸向洛城。
他從煙盒裏麵取了一根，掏出火機先給對方點上，荒原上別人向你遞煙，是一種示好的態度，如果婉拒，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所以不管你是否抽煙，最好都接過來點燃，之後你才可以拒絕第二輪。
“既然這樣，我也就給你們做護衛，荒原上不是有句話嗎？商隊不養閑人。”
洛城主動提議。
其實他猜阿圖木大叔本意就是這樣，隻不過礙於情麵不好主動開口，畢竟一個戰術背包裏麵帶著製式M762和外骨骼裝甲的獵狐人戰鬥力肯定不普通。
吃過晚飯，天已經完全黑透，車隊的人三三兩兩聚在火堆旁邊聊天，有人彈起了吉他，低聲吟唱著曲調古老的民謠，車隊護衛分成了兩撥，一撥去了周邊警戒，一撥躺在鋪好的軟墊上閉目養神。
洛城原本打算主動去擔任警戒的，被伊娃勸阻了下來，她的理由還是傷勢未愈，不宜熬夜和行動。
他提醒她：“這裏離輻射區很近，晚上可能會遭遇輻射區出來的變異獸。”
“我也很不理解，可大叔說生命之光的貿易車隊在前麵，我們要穿過河灘，就得從他們車隊旁邊穿過，這樣很容易引起誤會。”伊娃小聲解釋。
洛城雖然沒有待過商隊，但在鷹峽幫幾個月，讓他對商隊路線和習慣也有所了解，按理說，有經驗的車隊不會在河灘紮營，雖然這不是漲水季，誰也無法預料會不會半夜漲水漫過河灘。
但他相信車隊領隊比他更有經驗，既然別人這麽決定了，他也不想過多幹預。
夜裏，他就睡在借用卡車側麵拉起的斜拉帳篷裏麵。
很狹窄，睡在裏麵翻身都很困難，好在下麵的墊子比較厚，睡上去相當軟和。
伊娃就住旁邊，隔著薄薄的防水布，他甚至能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
隨著食物在腸胃裏麵消化，體力正一點一滴匯聚，流入幹涸已久的血管，再散布到肌肉、骨骼，他能感知到身體內每個部分。
可能是這些日子睡得太久，他毫無睡意，於是坐起來，拆解槍械，清理調校槍支。
戰術背包裏麵還有八個突擊步槍彈匣，三個手槍彈匣，好在從特種士官那裏繳獲來的也是CR9自動手槍，與原先那把蛇眼同一型號，隻是蛇眼是比較特殊的特製版，上麵用了更多雕花合金部件，而這把更輕，主要以工程塑料結構為主，子彈一共一百五十發左右。
可惜從風息堡拿來那些藥品全都放在臧源那裏，不然送給伊娃，一定讓她很開心。
洛城嘴角揚了起來。